寻秦记第九卷 Vol.9第01章峡口遇袭项少龙和龙阳君并骑出城,前後四周均是护驾高手。 自传出他项少龙即将前来邯郸的消息後,赵都原本已拉了的气氛,更如拽满了的弓 弦,迫得人透不过气来。 虽然人人摩拳擦掌,看似胸有成竹。其实人人自危,都怕成为遭到不幸的一个。 於此亦可见自己建立了「崇高」的声誉,无人敢轻忽视之。 龙阳君策马挨近了他少许,道:「为何不见贵仆龙善呢?」 项少龙暗赞龙阳君细心。 在这兵凶战危,人人防备的非常时刻,换了是任何权贵,若有滕翼这种高手,必会 要他十二个时辰贴身保护,所以项少龙出门都不把他带在身旁,实在不合常理。 他微笑道:「内子还是第一趟来到大城市,购物兴浓,没有人陪著总是不太妥当的 。」 龙阳君只是随口问问,并非起了疑心,改变话题道:「李园视董兄为头号情敌,实 在是弄错了目标,教人发噱。」 项少龙奇道:「君上何有此言?」 龙阳君微笑道:「纪嫣然真正看上的人是项少龙。唉!嫣然自己或者没有察觉,她 看少龙的眼神与看其他人时有著很大的分别。在那时她可能仍未知爱上了项少龙,但我 已肯定地知道了。」 项少龙心中暗懔,这龙阳君确是个有敏锐观察力的人,一不小心便会给他由眉梢眼 角看破玄虚,自己真要打醒十二个精神才好。 阳君冷哼一声道:「我才不信纪嫣然和项少龙之间没有密约,只要盯紧纪嫣然,终 可由她身上把项少龙挖出来。」 项少龙皱眉道:「君上不是要对付纪才女吧?」 龙阳君叹了一口气道:「我一直视她为红颜知己,她投向项少龙亦是自然不过的一 回事。董先生尚未见过项少龙,这人确是不世的人材,无论谈吐见地和襟胸气概均独特 出众,本人若非与他站在对敌的立场,招揽他还来不及,但现在却必须不择手段,务要 把他杀死。」 项少龙故意试探道:「我虽然自知没有得到纪才女的希望,可是却也觉得她颇看得 起我老董。嘿!凭君上的眼光,她看我的目光比之看项少龙如何呢?」 龙阳君点头道:「她的确很看得起你,问题在她是个相当死心眼的人,绝不会像赵 雅般见异思迁,项少龙有先入主的优势,你和李园只好死了这条心了。」 项少龙笑道:「事情看来还未绝望,有君上这麽厉害的人对付项少龙,他能活的日 子应屈指可数了。那时纪才女不是要再行挑选对像吗?」 龙阳君苦笑道:「事实早证明了所有低估项少龙的人,最後都饮恨收场。无论赵人 如何布置,我仍深信项少龙有神不知鬼不觉潜入邯郸的本领。以吕不韦和项少龙的狡猾 ,怎会任由行踪给秦国的敌对派系□露出来,其中定是有诈。」 项少龙背椎生寒,直冲脑际。 他愈来愈发觉龙阳君这人不简单,难怪能成为信陵君的劲敌。 现身在邯郸的诸国权臣中,除田单这重量级人物外,就要数这不形於外的龙阳君了 。 不过他的弱点就是:嘿!似乎「爱上」了自己,所以推心置腹,希望赢取他项少龙 的好感。 我的天! 这是如何一塌糊涂,错综复杂的一回事! 这时人马远离邯郸城郭,沿著官道往藏军谷驰去。两旁山野秋意肃杀,树木枝叶凋 零。 龙阳君的亲随都似有种到城郊来活动筋骨,轻松一下的意味。 龙阳君见项少龙沉吟不语,知他正在思索和消化自己的说话,欣然续道:「项少龙 最重要的仇人有三个,就是孝成王、赵穆和郭纵,一天项少龙仍在,他们三人恐怕难以 安枕。」 项少龙忽地涌起不安的感觉。 这是一个职业军人的警觉,并不需要甚麽实在的理由。 这时人马正要进入一道藏军谷必经的窄长山峡,四周尽是茂密昏暗的雨林,若有人 要偷袭,这□实是个理想的地方。 项少龙倏地把马勒定。 龙阳君冲前了十多步後,才勒马走回头来奇道:「先生有甚麽问题吗?」 其他人见龙阳君立马停定,都停了下来。 项少龙望著前方山峡的入口,皱眉道:「项少龙与君上是否亦有过节呢?」 龙阳君微感愕然,转马头,循他目光望往峡道的入口,向手下喝道:「给我开道! 」 当下驰出十多人,朝峡口冲去。 那些人的盾牌仍挂在马侧处,显然谁也不相信峡道内隐藏著敌人。 项人龙也大惑不解,有谁要对付龙阳君呢?难道只是自己神经过敏,摆了个大乌龙 。 龙阳君轻松地看著手下驰进峡谷去,微笑道:「项少龙若来对付我,就真是本末倒 置了。而且他怎知我今天会到藏军谷去呢?」 项少龙那种不妥的感觉愈趋强烈。 自依墨氏补遗的静养法修练後,他的第六感觉便灵敏多了,屡次助他逃过大难,否 则可能已饮恨於咸阳街头了。 秋阳虽挂在天边,可是他心中却充满寒意。 龙阳君忽道:「董生想清楚了本君那天的说话了吗?」 项少龙大感头痛,岔开话题道:「为何贵侍们仍未回来呢?」 话犹未已,啼声传来,龙阳君其中一名手下出现峡口处,遥遥向著他们打出一切无 恙的手势。 项少龙颇感尴尬,暗忖自己杯弓蛇影,太多疑了。 反是龙阳君安慰他道:「小心点总是好的!本君对董先生的小心谨慎非常欣赏。」 人马续往狭谷开去。 龙阳君以他那「娇柔」的甜腻语调道:「先生有否想过纵横战场,创一番男儿的不 朽事业呢?」 项少龙暗叫厉害,此人确有一般人所久缺的灵锐,看出自己并非只是甘心一辈子养 马的人,故另入说词。 此时离峡口只有百多步的距离,项少龙忽然又感觉出有某种危机,但却只是隐隐捕 捉到点模糊的影子,并不具体。 随口答道:「我除了养马外,对兵法一窍不通,拚拚蛮力或尚可将就怎能统领三军 ,驰骋沙场?」 龙阳君娇笑道:「先生不用自谦,只看贵属训练有素悍不畏死,便知先生是天生将 材,否则田单那会如此顾忌你。」 现在离峡口只有五十步的远近,先头部队已开始进入峡口。 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掠过项少龙脑海,抽□勒马,狂叫道:「快掉头!」 他终於想到不妥的原因。 刚才龙阳君那个回转来表示可安全通过的手下,打完招呼後便立即匆匆返回峡道□ ,实是於理不合,因为峡内已有十多名龙阳君的亲卫;作为开路部队,自应扼守著首尾 两端和峡道内各个重要战略性据点,好待龙阳君通过,才可撤走。否则若有敌人由两旁 拥出,封死峡口,他们岂非给困死峡道内。 项少龙本亦不会因龙阳君那手下一时疏忽而起疑,但因早生警戒,所以才想到对方 会有如此做作是免了处身於埋伏的敌人和他们队伍中间的险地,才要匆匆避入峡道□。 此时龙阳君和四周的手下们都皱起眉头,觉得他疑神疑鬼得太过份了。 前头的几个人竟不理他警告,自行驰进峡道□。 龙阳君礼貌上勉强勒马停下,正要说话时,惨叫声隐隐由峡道内传了出来。 众人色变时,峡内涌出无数敌人,人人手持弩箭,弓弦响处,前方十多人猝不乃防 ,倒栽著下马。 同一时间杀声四起。 两旁茂密的树林中伏兵冲出,一时间四周尽是如狼似虎的敌人。 这些人全是平民服饰,骤眼看去至少有数百人之众,龙阳君的手下亲随,虽无不是 身经百战的精锐,但敌众我寡,弩箭的威力更是难挡,尚未有机会作反抗时早溃不成军 ,乱成一片。 项少龙矮身避过两枝弩箭,但下面坐骑一声惨嘶,跳起前蹄。 他连看看战马何处中箭的时间也没有,双脚猛蹴鞍蹬,侧身离开马背,扑往身旁的 龙阳君,揽著他的腰飞跃下马,落到路旁草丛时,龙阳君的座骑早颓然倒地,浑体插满 了劲箭。 龙阳君自是敌人的首要目标。 他的头号手下焦旭和尚未受伤的亲卫亦滚下马来,抢过来保护龙阳君。 龙阳君想跳起来抗敌时,项少龙搂著他直滚入树林□,四周虽刀光剑影,全是喊杀 之声,但受树木所隔,敌人又射过了第一轮的弩箭,匆忙间未及重行装上弩箭,正是逃 命的好时机。 剑风扑面而来。 项少龙背靠草地,飞起两脚,重重撑在敌人下阴要害处。 那两人惨叫声中,抛跌开去,撞倒了另三个扑来的敌人。 「锵!」 项少龙长剑出鞘,又有两人溅血倒地。 当他跳起来时,龙阳君惊魂甫定,拔剑以腰力弹起,一声「娇叱」,剑若游龙,扑 上来的敌人登时又有两个仆跌一旁。 焦旭等十多人此时且战且退,来到树林之内,护著他们。 项少龙只见四方八面全是敌人,知道不妙,迅快地作出对敌人包围网虚实的判断, 狂喝道:「随我来!」 血浪展出重重剑影,一马当先冲进林□。 他剑势凌厉,膂力惊人,兼之在林木间敌人又难发挥以众凌寡的威力,真是挡者披 靡。 「当!」 一名敌人竟被他连人带剑劈得飞跌开去,吓得本要扑上来的其他人也立时退避。 不过这只是昙花一现的好景,随著後援开到,无数敌人再拥扑而至。 项少龙进入墨氏守心之法□,沉著气领著龙阳君等,连杀了七八个敌人,深进密林 之内。 项少龙趁隙看了龙阳等一眼。 此时剩下来的随从除焦旭外只有七个人,人人浴血受伤,形势危殆。 但敌人仍是潮水般涌上来。 龙阳君虽奋勇拒敌,但亦已浑身鲜血,只不知那些是由他身上流出来,那些是由敌 人处溅上他的衣服去。 右後肩一阵火辣。 项少龙狂喝一声,反手一剑,透入了偷袭者小腹去,接著健腕一抖,架著了由左侧 劈来的一剑,趁对方退闪时,就在这刹那间的空隙连消带打,运剑猛刺,硬插进敌人胸 膛□。 敌人见他如此强横,都退了开去,使他倏忽间深进了数丈。 「砰!」 龙阳君一个跄踉,撞在他背上,显然又中了敌人毒手。 项少龙君大喝道:「不要理我!」挥剑杀了另一个扑来的敌人。 「呀!」 己方有一人重伤倒地,形势危殆之极。 项少龙血浪剑有若闪电般掣动一下,倏忽间再有一敌倒地毙命,猛扯龙阳君,同时 向焦旭等喝道:「随我来!」 硬撞进左方的敌人□,重重剑浪,迫得敌人纷纷退避。 在这等浴血苦战的时刻中,项少龙展现出□本身惊人的魄力,悠长的气脉和多年来 接受特种部队的严格训练,就像个永不会劳累的机器,纵横敌阵。 百忙中他不忘审度四周形势,见到左方不远处有道斜坡,所以才呼召龙阳君等随他 闯过去。 一招「以攻代守」,疾施狂击。 「呛!」的一声,敌人之剑只□下半截,大骇下早中了项少龙侧身狂踢,口喷鲜血 重重撞在身後大树处。 项少龙闪了一闪,再反手一剑,刺入了由後抢上来的敌人左胁处,同时虎躯一移, 以肩头撞得对方带著一蓬鲜血,仰跌地上。 此时他已成功冲杀到斜坡边缘,压力顿减,往下偷隙望了一眼,只见下方一条河流 ,滚滚流过。 项少龙大喜过望,冲了回来,闪电出剑,奇准无匹刺入了正围攻龙阳君、焦旭等人 其中一个的眉心去,那人登时气绝倒地。 项少龙运剑棋扫,迫开了敌人,大喝道:「跳下去!那是唯一逃生的机会。」转身 扑往龙阳君,搂著他滚下斜坡,也不知撞断了多少矮树,压碎了多少花叶,往下翻滚而 去。 焦旭和另外五名亲卫,那敢犹疑,都学他们由坡滚下去。 「蓬……蓬……」 八个人先後跌进河中,立即染红了一片河水。 项少龙扯著龙阳君,顺著急疾的河水向下游泅去,迅即去远。 敌人喊杀著沿河追来。 前方水响骤增,有若山洪暴发。 项少龙等还弄不清楚是甚麽一回事时,去势加速,忽地发觉虚悬半空,原来到达了 一个高约两丈的水瀑涯边,迅即随著水瀑去势,往下面水潭堕去。 水花高溅。众人跌得头昏脑胀时,河水又把他们带往远方。敌人的喊杀声给远远抛 在後方去。 项少龙和龙阳君等由在半途遇上的赵兵护送回邯郸城时,已是三更时份。 伤口虽包扎妥当,但因失血和劳累的关系,众人都面色苍白,力尽身疲,其中两人 还发著烧,急需治理。 赵穆和乐乘等早得飞报,在城门处焦急地等待他们。 赵穆一直与龙阳君私下勺结,项少龙又是他登上王位的希望,自是心焦如焚,乐乘 则身为邯郸守将,若让龙阳君这魏国重臣出了事,他亦难辞其咎,所以都是同样关心。 赵穆和乐抢上载著项少龙和龙阳君的马车,见两人样子虽吓人,却非是致命之伤, 都松了一口气。 龙阳君脉脉含情看了项少龙一眼,费力地道:「若非董先生舍命相救,我如今恐难 有命再见两位了。」 项少龙心中苦笑。 算起来龙阳君可算他死敌之一,可是当时却无暇去想这个问题,就算有此一念亦不 会见死不救。这正如田单的批评:「心软」正是他最大的弱点。 乐乘沉声道:「有没有见到项少龙。」 项少龙和龙阳君同感愕然。 後者皱眉道:「看来不大像是项少龙,不过当时形势混乱之极,我们顾著逃走,借 河而遁,根本未有机会看清楚敌人。」 乐乘道:「我已派出精兵,封锁所有要道,搜索远近山头,希望可以有好消息禀知 君上。」 龙阳君和项少龙听他口气,已知他没有把握。 偷袭者既能神不知鬼不觉潜至邯战三十多里的近处,自亦有撤敌的本事。 但谁要干掉龙阳君呢? 项少龙当然心知肚明不是自己干的。 龙阳君不知是否因身上多处创伤,脸色深沉,没有说话的兴趣。 当下赵穆和乐乘亲自分头护送龙阳君和项少龙回府。 善柔和田氏姊妹等早接得消息,在大门处迎他入内。 乐乘浑身久□,告辞去了。 善柔怨道:「早知我陪你去呢!」 乌果奇道:「是甚麽人干的。」 田贞田凤用力扶著他回到内宅去,两对俏目早器得红肿了。 项少龙苦笑道:「让我醒过来才向你们详说一切好吗?」 忽然间,他记起了龙阳君那个手下峡口诱他们入局的情景。 虎躯震中,他已猜到想取龙君一命的是何方神圣了。 难怪龙阳君的脸色如此难看。 第02章 诈伤不起 田氏妙妹和善柔正心慌意乱为项少龙敷药包扎时,项少龙心中一动,向乌果道:「 有没有方法把我弄得难看一点,我要让人以为我伤重得起不了身来!」 乌果搔了一会大头後,善柔不耐烦地道:「让我给你弄个死鱼般的模样吧,包可把 任何人吓个半死!」 田贞田凤都忍不住掩偷笑。 项少龙道:「这还未够,最好弄得我的伤口像有血水渗出来的样子,若身子也发著 烧就更精采了。」 田凤笑道:「这个包在我们姊妹身上,只要在被内暗置个暖袋便成了。」 善柔和乌果对望一眼後,才往他瞧来,匀弄不清他葫芦□卖的是甚麽药。 项少龙对乌果道:「待会天亮时,你立即派人出城,请大哥和小俊精挑一半人回来 ,另外我还要你立刻找一个人来见我。」 当下说出了联络蒲布的手法。 乌果知道项少龙定有重大行动,爽快地去了,田氏姊妹则去弄那暖袋。善柔坐到床 沿,在亲自为他的假脸颊抹上一层灰白的粉底前,皱眉道:「你不打算告诉我想干甚麽 吗?」 项少龙想的却是另一回事,摇头道:「不行,若有人摸我的脸,岂非黏得整手末, 那谁都知我是伪装的了。」 善柔一言不发,走了出去,不一会提著个盛满东西的布囊回来,神色冷然地负气道 :「人家本应不理的了,快告诉我是甚麽一回事,否则本姑娘便不使出看家本领,教你 装病也无从装起来。」 项少龙苦笑道:「先动手弄好再说,否则时机一过,有人闯来我时,妙计便要成空 了。」 善柔嘟著嘴儿,气鼓鼓地由囊内取出七八个大小瓶子,倒出液状之物,在一个陶盘 子□调弄著。 项少龙伸手过去,摸上她弹力惊人的美腿,柔声道:「我要杀一个人!但现在仍未 到揭晓的时机!」 善柔娇躯微颤,往他望来。 天尚未亮 孝成王在随拥护下,到来看他。当他见到刚烫得额头火热、脸色难看有若死鱼般的 项少龙时,吓了一跳道:「董卿家!他们又说你伤得并非太重,不行!寡人立即要著御 医来为你诊治。」 这回输到项少龙吓了一大跳,忙沙哑著声音道:「大王恩重,鄙人不胜感激,我只 是因浸了河水,受风寒所侵,又兼失血过多,只要躺几天便没事了。何况我手下□也有 精通医道的人,鄙人吃惯了他开的药,若骤然换过别人治理,可能会弄巧反拙哩。噢! 」 最後那声自然是故意装出来的痛哼,还让孝成王看到他被子滑下来後露出「血水渗 出」的肩胁伤口。 孝成王想不到他情况似比君更严重点,发了一会呆後,只目凶光闪闪道:「有没有 见到项少龙?」旋又一拍额头道:「寡人真糊涂,忘了卿家从未见过这反贼。」 项少龙心中好笑。 沉呤片晌後,孝成王又道:「今趟全仗董卿,若非卿家舍命护著龙阳君,□定然没 命,那时怎向失了命根子的安□交待,今次的和议亦休想达成了。」 项少龙心内苦笑。 自己来邯郸本是为了杀人,岂知机绿巧合下,反先後救了赵穆和龙阳君,现在连他 也有点不相信自己是项少龙,更遑论其他人了。 故意问道:「大王必见过龙阳君了,他有没有说是项少龙干的呢?」 孝成王摇头道:「龙阳君只比你好一点,精神萎顿,不愿说话。不过若非项少龙, 谁人能如此厉害。亦只有他才可与藏在邯郸的馀党暗通消息,现在他成了秦人的走狗, 自然要对付我们五国的人了。」 项少龙听他口气,仍不把燕国当作盟友夥伴,由此推之,这昏君尚未向李园和田单 的压力屈服。 孝成王见他两眼撑不开来的样子,拍拍他烫热了肩膀,道:「董卿好好休养,寡人 会遣人送来疗伤圣药。」 站起来又道:「原来董卿的本领非只限於养马,复後寡人自有安排。」 孝成王走後,项少龙真的支持不住,劳累欲死沉沉睡去,迷糊间,隐隐感到其门若 市,不住有人来探望他,乌果自然在旁鼓其如箕之舌,把他的伤势夸大渲染。其实不用 他赘言,只是弥漫房内的伤药气味和「不住渗出血水的」的伤口,已是最强有力的说明 了。 到正年时份,蒲布来了。 项少龙抖擞精神,和他商量一番後,门人来报赵雅来看他,蒲布忙由後门遁走。 赵雅挨到榻边,探手便摸上项少龙刚烫热了的额角,吃惊缩手道:「你生病了!」 项少龙半睁著眼道:「没甚麽事!!躺两天就会好的!」 赵雅细看了的他的容色,吁出一口气道:「幸好你仍是两眼有神,否则就糟了。」 项少龙心中一懔,知道赵雅看出了他唯一的漏洞,幸好她尚未起疑,亦奇怪她为何 对「项少龙的出现」毫不紧张,试探道:「看来项少龙早来了邯郸,否则为何老子截不 住他呢?」 赵雅垂头轻轻叹道:「偷袭龙阳君的主使者可以是田单、李园,甚或赵穆又或是信 陵君,但绝不会是项少龙。我最清楚他了,纵对仇人,亦不滥杀。他和龙阳君并没有解 不开的深仇,怎会干这种打草惊蛇的蠢事。」 项少龙心中暗惊赵雅缜密的心思,也不无感慨,既知自己是个好人,为何又要助孝 成王赵穆来害他呢? 项少龙本只是疑心信陵君一人,被赵雅这麽一说,信念立时动摇。 他自然知道这事与赵穆无关,但田单和李园均有杀死龙阳君的动机,都是凶嫌。 魏国的权力斗争,主要是魏王和龙阳君的一方,跟以信陵君为首那一派系的角力。 龙阳君更是安□的命根子,若他有甚麽三长两短,安□定会对信陵君生疑,并要置之死 地。 魏国内乱一起,最大的得益者自然是十分想瓜分三晋的齐楚两大强国了。 现在人人认为秦国内部不稳,无暇外顾,想向外扩张势力,正是其时。 项少龙想起鲁公秘录的事,旁敲侧击道:「项少龙会否与信陵君有勾结,故来对付 龙阳君呢?」 赵雅断然回答道:「信陵君恨不得剥项少龙的皮,痛饮他的鲜血,项少龙亦绝不会 听他的命令,怎会有这种可能。」 项少龙故作惊奇道:「他们发生了甚麽不愉快的事呢?」 赵雅露出狡猾之色,柔声道:「这是个秘密,先生尚未完成对赵雅的承诺,否则人 家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项少龙为之气结,但又为她对自己的「苦心」有点感动,叹了一口气後闭上眼睛道 :「我有点累,多谢夫人赐访了。」 赵雅本舍不得这麽快离去,闻言无奈站直起来,但娇躯忽又前俯,低头以香□印在 他大嘴上,温柔地吐出香舌。 项少龙怕她由吻技识破身分,忙改变方式,粗野地吮著她灵活的舌头,同装作勉力 地探出色手,狂暴揉毁她的酥胸。 岂知赵雅不但不怪她狂妄粗野,还倾身相就,并抖颤起来,春情荡漾。 正销魂间,赵雅猛地抽身後退,脸红如火,娇喘连连道:「不!你现在绝不可放纵 。」又横他一眼道:「伤好了後!你要人家怎样陪你,人家就怎样陪你吧!」 项少龙重温旧情,欲火焚身,轻叹一口气道:「夫人请恕鄙人难以起身相送了。」 赵雅嫣媚一笑,□娜去了。 她前脚才走,纪嫣然芳驾即临,见到项少龙可怖的模样,热泪立时夺眶而出,到知 道真相时,始化忧为喜。 项少龙坐拥著满怀芳香的美人道:「你见过龙阳君没有?」 项少龙坐拥著满怀芳香的美人道:「你见过龙阳君没有?」 纪嫣然欣然道:「你这人真厉害!甚麽都瞒你不过。唉!我这做妻子的竟是最後一 个知道自己夫君受伤的人。心焦如焚时,还要强迫自己先去采那爱扮女人的家伙,以避 嫌疑。这还不止,来见夫君时,又要以野女人的身份拜见自己夫君的如夫人,给她以审 犯的目光语气拦路盘问,夫君啊!你来给嫣然评评理,还我个公道好吗?」 项少龙听得头大如斗,一对手滑入了她的衣服□活动著,好转移她的注意力,又改 变话题道:「遇袭前龙阳君和我大说心事,劝我对你要痴心妄想,因为纪才女爱上的既 不是董匡,也非李园,而是六国的头号通缉犯项少龙。」 纪嫣然在他无礼的手下抖颤扭动,喘著气道:「六国头号通缉犯,少龙你的用语真 是新鲜有趣。唔!难怪龙阳君一直盯著人家了。噢!少龙!你想弄死嫣然吗?啊!再这 样,人家不肯放过你了。」 项少龙吓得连忙停手,谁说得定有人会在此时来探伤呢? 纪嫣然伏在他身上脸红似火,喘息著道:「少龙猜到偷袭者是那方面的人吗?」 项少龙抚著她粉背道:「我想听听才女的意见。」 纪嫣然咬著他的耳朵道:「最大的疑凶当然是信陵君,我才不信他今趟没有派人来 邯郸,好夺回被你偷了的鲁公秘录。不要说他,我看谁都在打秘录的主意。」 项少龙苦恼地道:「若秘录是在郭纵手上,那李园和郭秀儿的婚事就必可谈拢了。 」 纪嫣然坐直娇躯,傲然道:「若我即时绝了李园的心,他们的婚事可一说便合。」 项少龙恍然大悟。 像郭秀儿这种家世显的绝色美女,没有男人会嫌弃的,问题只是关乎在名份上。 郭纵自然不肯让女儿屈居人下,更不要说作妾嫔了。 但李园的难处却是必须虚正至之位以待纪嫣然,这就是与郭秀儿婚事尚未能谈拢的 主要原因。 纪嫣然记起前事,惊疑道:「我看项郎比鲁公更厉害,鲁班便设计不出你那些使人 拍案叫绝的攀爬工具了。」 项少龙心叫惭愧,与纪嫣然亲热一番後,乌卓等大队人马,借探望他作藉口回来了 。 这俏佳人难舍难离的走了後,乌卓、荆俊、乌果和善柔都聚集到房□来与他商议。 赵致亦早来了,这时随众人来看他。 坐好後,项少龙微笑道:「假设今晚乐乘给一批蒙著头脸□人斩了首级,你们说别 人会怀疑是谁干的呢?」 众人无不心头剧震,瞪大眼看著他。 他的行事太出人意料了。 善柔姊妹「啊!」一声叫了起来。 赵致探手过去,紧握著善柔的手,感动得眼也红了起来。 荆俊奇道:「两位嫂嫂和乐乘有深仇大恨吗?」 项少龙心中暗叹,乐乘一直是赵穆的头号爪牙,赵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怎会欠得他 一份。 赵致听这小子毫无嫌隙地唤她作嫂嫂,欣喜地瞧他一眼,才红著脸垂下头儿。 善柔对「嫂嫂」之称是一副受无愧的样儿,双目寒光一闪道:「当日来捉拿我善家 上下的人正是乐乘,他还……唉!」黯然垂首道:「我不想再提了!」旋又抬起头来, 咬牙切齿道:「我要亲手把他的人头砍下来。」 乌卓慎重地道:「三弟真有把握吗?乐乘这人狡猾怕死,出入均有大批好手护卫, 现又正值城内草木皆兵之时,恐怕不易得手。」 项少龙胸有成竹道:「能人所不能,生命才可显出真趣,刺杀讲的是策略,只要能 准确把握到乐乘的行踪,我们就可精心策划出整个行动,定下进退和掩人耳目的行刺方 法。」 乌卓仍犹豫地道:「这样做会否打草惊蛇,教人知道我真的到了邯郸呢?」 善柔不屑地道:「胆小鬼!」 乌卓登时色变。此人极重荣辱,怎受得起这麽一句话,尤其出自女人口中。赵致大 吃一惊,怨怪地摇撼著善柔手臂。 项少龙不悦喝道:「你难道不知我最尊敬乌大哥吗!竟政以下犯上,快给我道歉! 」 善柔也知自己过份了,竟「噗哧」一笑,道:「我说的不是乌大哥,只是见小俊发 著抖,才冲口说他是胆小鬼,教乌大哥误会了。」 荆俊瞪大眼睛,一副被冤枉了的神态,及见赵致向他频打眼色,惟有把这只死猫硬 吞进肚内去。 乌卓那能真的和她计较,亦知在善柔来说,这可算是变相的道歉了,摇头苦笑道: 「我非是胆怯,而是希望轻重有序,不玫因小失大吧了!」 荆俊爱屋及乌,忙打圆场道:「胆小的只是我这小鬼吧!乌大哥神勇无匹,怕过谁 来。」 众人都给他夸大的言词惹得莞尔失笑,气氛顿时缓和融洽了。 项少龙分析道:「乐乘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动辄可使我们全军覆没,最大的问题 ,是谁也弄不清楚他究竟是仍忠於赵穆,又或早给孝成王拉拢了过去,更大的可能是他 只忠於自己,就像墙头上的小草,那方风大势强,便靠向那一方。」 待众人完全消化了他的说话後,续道:「假设赵穆明要造反,那今天他就必须向乐 乘和盘托出我们跟他的关系,好增强乐乘的信心,也免致在调配上出现问题,那时就非 常危险了,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善柔姊妹、乌果和荆俊均眉头大皱,显然把握不到项少龙所指的危险。只有乌卓长 长吁出一口气道:「是的!我明白为何必须先干掉乐乘了,因为假若他是孝成王布置赵 穆阵营内的奸细,自然会立即把我们的底细告知孝成王,那时我们死了都不知是甚麽一 回事呢。」 善柔等这才恍然。 项少龙微笑道:「杀死乐乘,还另有个大大的好处。」 今赵连乌卓都要大惑不解了。 项少龙淡然道:「我们把整个刺杀行动弄成似是而非,看似是我项少龙所为,但细 想又觉不像的模样。凭著乐乘墙头草的特质,赵穆与孝成王必然互相猜疑,都以为对方 是借我项少龙作掩饰干的,你们说会带来甚麽样的後果呢?」 众人听得无不倾服,谁人能想得如此周详呢。 荆俊叹道:「两人自是疑神疑鬼,摩拳擦掌,立即要作正面冲突了。」 乌卓点头道:「最好那昏君立即召回廉颇或李牧其中一人,回师勤王保驾,那赵穆 便被逼要马上发兵叛变,我们亦有机可乘,在浑水□捉了赵穆这条大鱼了。」 善柔皱眉道:「但最大的问题是怎样才可砍了乐乘项上的人头呢?」 项少龙从容一笑,待要回答时,手下来报,田单到了。 项少龙心中懔然。 现在邯城内,他最顾忌的人,就是田单了。 第03章 暗夜杀机 田单进了寝室後,在那刘中夏、刘中石两兄弟左右随护下,迳直来至榻旁,亲切地 道:「自有一股威凌天下的气势,更是提高警惕,不敢说错半句话,点首施礼後道:「 由於最近生活荒唐,酒色过度,只浸了一会河水,便受寒凉所侵。噢!田相请坐!」 田单微笑摇头道:「很多时我都欢喜站著来说话。嘿!看董兄两眼神光照人,怎会 是酒色过度的人呢?只是一时用过了力道,故易受湿寒吧!」 项少龙知道难以在此人面前作假,真正地苦笑道:「看来是这样了!」 田单定神看了他一会後,淡淡道:「董兄手下的儿郎们,是否由董兄一手训练出来 的呢?」 他这麽一说,项少龙立即知道那天自己硬闯城门迫孝成王表态时,此人必有份在旁 观察,心下懔然,知他动了疑心,却若无其事道:「要养马,首先就要防□别人来偷马 ,南方多蛮夷,所以鄙人每天都训练他们,好作防备。」 田单沉呤片晌,点头道:「若董兄能把我大齐的兵将,练成像董兄手下儿郎们那样 悍不畏死的精英,虎狼之秦又何足惧哉?」 项少龙放下心来,原来田单看上自己这点长处,暗叫厉害。 他项少龙最大的长处,就是把特种部队那一套,搬到这战国的时代来。 而这长处一下便给田单抓个正著。 两人对视顷刻後,项少龙闭上眼睛,好一会才睁开来,瞧著正凝视著他的田单道: 「鄙人明白了,田相请给点时间董某。」 田单想不到他如此坦白直接,反觉愕然,旋即欣然道:「我明白董兄乃忠於情义的 人,否则亦不会拾命救回龙阳君了。换了谁在那种情况,都只会自行逃命。」 项少龙装作因伤口牵扯痛得皱了一下眉头,摇头道:「当时鄙人绝没有想过其他事 ,只知同舟共济,应付危难。」 田单双目神光一闪,沉声道:「听龙阳君说,董兄当时早有所觉,未知董兄为何能 有此先见之明呢?」 项少龙给他的眼光和问题弄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也快点离开,装出疲倦神色,淡 淡道:「或者是与马儿相处多了,沾染了点它们敏锐的灵觉,其实每逢有大灾难来临, 甚或天气的突然转变,上至飞禽走兽,下至蛇□蝼蚁,均有异样举动。」 毕竟项少龙并非犯人,他总不能锲而不舍,问个不休。 田单叹道:「董兄确是非常之人,今次偷袭的主使者不知走了甚麽倒霉运道,竟遇 上了董兄,致功亏一篑。以董兄如此人材,楚王考烈或者会看走了眼,但春申君黄歇怎 会把你轻轻放过呢?」 他虽似在抬捧项少龙,但其实步步进迫,誓要摸清对方底细。 项少龙暗叫不妙,此人才智高绝,一不小心,给他抓著尾巴就完了。苦笑道:「春 申君恐怕连我的样子是怎样都记不清楚,有甚麽放过不放过?董某对楚人早心淡了,再 不愿想起他们。」 今趟轮到田单暗叫厉害,项少龙「□话家常」式的答话,教他更觉此人高深莫测, 使人难以捉摸。点头道:「楚人目光短浅,只求眼前安逸,又屡错不改,确是不值一提 。但若楚国落入李园掌握中,董兄认为会出现一番甚麽局面呢?」 项少龙冷哼一声,哂道:「李园此人薄情寡恩,心胸狭窄,纵情酒色,靠的又是裙 带关系,能做出甚麽大事来??田单只目射出如电神光,凝定在他面上,哑然失笑道:「 董兄确是识见过人,教田某怎能相信你只是个甘於养马的人哩!」 项少龙整条脊骨都寒渗渗的,乾咳一声道:「田相太夸奖董某了。」 田单正容道:「董兄若有经世之志,就不应留在赵国这垂死之地,应为伏枥之骥, 其志放於千里之外。董兄乃聪明人,当明田某之意。」 项少龙知他仍只是在招揽自己,反放下心来,颓然挨到枕上,叹了一口气,却不说 话。 田单虽乃雄辩滔滔之士,却拿他没法,输到他苦笑道:「董兄可是有甚麽难言之隐 ?」 项少龙装作辛苦的勉强坐高了点,挨著榻子捧额沉吟道:「还不是因为先父遗命, 著鄙人回赵设置牧场。生死有命,很多事鄙人都不大放在心上,只不过与田相一见如故 ,感激田相知遇之恩,才想到再作好好思量,希望田相体谅鄙人的苦衷。」 他坦白若此,田单觉察到很难再迫他立即表态,深吸一口气後奇锋突出道:「偷袭 者定然与项少龙全无关系!」 项少龙吃一惊,装傻道:「田相有何卓见?」 田单踏前一步,轻拍了他肩头,微笑道:「但愿有一天董兄能踏足齐境,田某必以 上宾之礼款待先生,好好休息吧!过两天董兄复元时,我希望能到董兄的牧场打个转。 」 竟避而不答项少龙的问题,就那麽走了。累得项少龙满肚疑问,不知此君尚有甚麽 高深後著。 吃晚饭时,各人均因即将来临事关重大的刺杀行动引至心事重重,气氛并不热烈。 赵致随便吃了点後,便放下筷子,看著项少龙开怀大吃。 荆俊是唯一神情特别兴奋的人,逗赵致道:「致姊啊!不吃饱你那来力气呢?」 赵致低声道:「人家不饿嘛!」 善柔低骂道:「真没有用,又不是有人来刺杀你,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田贞田凤 这时过来为各人添酒,乌卓阻止道:「今晚不宜喝酒!」转向项少龙笑道:「龙阳君派 人送了两大壶酒来,一是药酒、一是补酒,哈!我看三弟今赵麻烦了。」 项少龙对龙阳君的感激和关怀大感头痛,苦笑无言。善柔冷哼道:「让他给人宰掉 不是一了百了吗,偏要拾命救他,惹得一身烦恼。」 赵致惶然道:「大姊啊!」 善柔瞪她一眼道:「你就只懂做应声□。」 项少龙惟有和乌荆两人对视苦笑。 善柔拍拍小肚子,伸了个懒腰,粗声粗气道:「今晚的行动千万不要少了我,现在 本夫人先去睡一觉好的,你好□给我准备一副那些飞墙攀壁的玩意,我要最好的。」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说做就做,回房睡觉去也。田氏姊妹忙分出一人,服侍她去了 。 赵致战战兢兢向各人道:「诸位大人有大量,切勿怪柔姊,她……」 项少龙笑道:「致致放心,没有人会真个怪她的。」 乌卓点头道:「不愧是惯於刺杀的高手,懂得行动前尽量休息和松弛,我们好应向 她学习。」 此时乌果领著蒲布的拍档刘巢到,苦候消息的众人大喜,请他坐下。 略诉离别衷情後,刘巢道:「小人接到蒲布的通知後,立即联络刻下正在乐乘府内 办事最可靠的几位兄弟,做了一番工夫,终有点眉目了。」 众人大喜聆听。 刘巢道:「乐乘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兼且做尽坏事,怕人舍死报复,所以行隐秘, 出入均有大批高手护著,到现在仍有我们的兄弟能打进他内围的圈子□。」 荆俊愕然道:「你不是说有点眉目了吗?」 刘巢道:「平时是那情况,但这两天邯郸城内形势紧张,乐乘抽调了大批府内家将 ,加入了他的亲卫队□,因此我们亦有两个兄弟混了进去,否则真是没有脸山来见项爷 了。」 项少龙皱眉道:「他像是很怕我会对付他似的!」 刘巢愕然道:「项爷和他有深仇大恨,他自然得要命哩!」 这回输到项少龙奇道:「他和我有何直接仇恨呢?」 刘巢一怔道:「甚麽?项爷竟不知舒儿是给他和赵穆轮奸致死吗?他事後还侃侃而 谈,自诩曾恣意玩过了项爷的女人呢。」 项少龙剧震道:「甚麽?」 乌卓怕他过於激动,安忍两句後问刘巢道:「今晚乐乘会在那□呢?」 刘巢道:「这些天来他为了城防问题,大部份时间都留在东门旁的指挥卫所,很少 回家,事实上他亦恨不得可以不回将军府去。」 项少龙压下心中悲愤,但想起舒儿死状之惨,又热血上涌,沉声道:「他怕甚麽呢 ?」 刘巢道:「乐夫人是考成王的妹子,赵雅的姊姊,非常厉害,乐乘有点怕她,在外 面胡搅鬼混都要瞒著她。」 赵致担心地道:「若他今晚仍留在指挥卫所,我们那有机会呢?」 刘巢道:「他另外还有三处别府,好放置新弄回来的女人和别人赠给他的姬妾,此 人残忍好淫,最爱淫虐美女,给他弄得残废或死去的女子数不胜数。最近邯郸一位大臣 开罪了孝成王,由乐乘负责抄家诛族,他私自留下了对方两名美妾,准备享用,这两天 他尚未有暇去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我们估计他这两晚定会忍不住溜去一逞大欲的。 」 项少龙心下恍然,至此才明白到朱姬对乐乘恨怨的起因,不过现在纵没有朱姬的嘱 咐,他也□不会放过乐乘了。 乌卓再诣问有关乐乘的一切,包括那藏娇别府的位置,将乘亲卫的情况,与及甚□ 有关系的细节,刘巢逐一详细答了。乌卓问完後,向项少龙夸奖刘巢道:「刘兄弟确是 了得,显然一直都在做工夫呢。」 刘巢谦虚地道:「自大梁之行後,我们这群兄弟谁不愿为项爷卖命,在我们眼中, 天下英雄人物,无一人能及得上项爷。」 项少龙回复了冷静,点头道:「今次事了後,你们就随我回咸阳吧!以後有福同享 ,客气话再不说了。」 刘巢大喜谢过。 项少龙亲自把他送出去,叮嘱他著令混在乐乘亲卫内的己方兄弟,今晚千万要找个 借口,不可随行,才返回内宅。 乌卓等去预备今晚的行动,只利下赵致和那双美丽的越国挛生姊妹花。 项少龙定下神来,又想起命薄的舒儿,心如铅坠,很不好受。 回邯郸後,他一直接触到的都是乐乘客气可亲的一面,虽明知是虚情假意,但总没 有甚麽直接的仇恨,现在当然全改变过来,恨不得把这奸贼碎□万段。这种人死了,对 人类实有利无害。 项少龙对这时代最看不过眼处就是把女人视作玩物和奴隶的态度。有权势者若赵雅 等,说到底仍是依附著男人而生存。 人的权利应来自比较客观公平的法律保障,想到这□,不禁想起了法家的李斯和韩 非子,自己可否设法影响他们,使法治能代替了专言人治的儒家。 但细心一想,只要一天是君权至上,真正的法治始终是水月镜花,毫不实在。 赵致这时迎上来挽著他道:「董爷啊!你现在的脸色很难看,真教人担心。」 项少龙心中懔然,自己这种状态,实不宜进行刺杀的任务,但又无法排遣因舒儿牵 起了的情绪激荡。 探手搂著赵致的腰肢,柔声道:「致致今晚要留在这□,好好等我回来。」 赵致一震道:「啊!不!人家要随在你身旁,不要小觑了人家的剑术好吗?」 项少龙手往下移,大力拍了两记她的粉臀,正容道:「你的身手和剑术都非常高明 ,可是你却从未试过杀人,那完全是另一回事,乖乖听我的话,明白吗?」 赵致想起要杀人,打了个寒噤,垂头无语。 项少龙忽地想起松弛的妙法,凑到她小耳旁道:「致致你到房内等我,不准你身上 有半件衣物,待会我进来立即与你欢好,听到了吗?」 赵致又羞又喜,「嘤咛」娇呼,脱出他的怀抱,不敢看他,迳自奔进房内。 田氏姊妹呆看著他们,似明非明。 项少龙把两女招前,左右搂紧,又亲又摸道:「明晚就轮到你们了!」 二更时份。 城东指挥卫所大门开处,驰出一队约二百多人的骑士,布成阵形,开上长街,再转 左折入靠城墙的快道,沿城巡行。 除了头尾各有四个灯笼作照明外,队伍中间的部份没入了黑暗□,教人看不真切。 两排各四十人的骑士,列成长形,一个接一个靠外档而走,像两堵活动的墙般护著 走在中间的五组骑士,人人手持长盾,向著外侧,即使有人在屋檐或道旁放箭偷袭,亦 休想可一下子射中他们。更不用说中间的骑队了。 中间那组骑士人数特多,足有五十人众,外围者都持著高盾,教人知道这组内有著 重要的人物。 其他四组各约二十人,均手提长矛,既可冲刺,又可作掷击之用。 在秋风疾吹下,更见肃杀森严之气。 蹄声踏碎了深夜的宁静。 组与组间隔了足有三十多步,就算遇上伏击,亦很难将他们完全包围,除非敌人兵 力十倍於他们。走了半里许路後,人马离开靠著城墙的车马快道,折右回到城□去。 天上厚云重重,不见星光月色。 一直追踪著他们的精兵团队员,忙攀往高处,借火光在敌人视线难及处,向最近的 队友发出讯号,指示乐乘队伍的位置。 苦守在乐乘别府外的项少龙等人,迅速判断出乐乘开来的路线,作出布置。 项少龙等伏在屋檐上,他们连头脸都紧□在黑布□,只露出一对眼睛,有若一群只 在黑夜出动的幽灵。当看到昏暗的灯笼光线出现在长街远处时,提到喉咙的一颗心才放 了下来。 假若乐乘不是由这方向来到别府,今晚的行动只好作罢。 蹄声滴签中,猎物由远而近。 左旁的乌卓道:「乐乘虽荒淫邪恶,但不愧赵国名将,只看这兵阵便知他果有实学 。」 右旁的善柔低声道:「乐乘是我的,我要亲手割下他的狗头来。」 项少龙故意挨了过去,以嘴轻啮了她耳珠,才耳语道:「这是个城市的捕猎场,谁 的本领大,谁就可有最大的斩获。」 善柔秀眸寒芒一闪,别过头摆出不屑看他的姿态,却没有挪开娇躯。 项少龙泛起销魂刺激的感觉。 此时提著灯笼的先头部队已来到他们隐伏的下方,走了过去。 敌人一组、一组地奔过长街,气氛愈趋紧张。 项少龙知是时候了,轻撞了乌卓一下,此时有乐乘在内的最多骑士那组人,刚来到 眼下那截街心处。 乌卓发出一下尖啸,画破了有规律的马蹄声。 敌人无不骇然大震,往两旁望去。 「飕飕」声响个不断,伏在两旁屋檐上的精锐团员,弩箭齐发,取马而不取人。 战马的惨嘶声,人的怒喝声,震天响起。 灯笼堕地,黑暗□战马吃惊跳跃,情况混乱。 可是整个队形仍能大致保持完整,足见赵军确是训练有素的精兵。 乌卓知是时候了,再发出攻击的暗唬。 项少龙仍未动作,善柔已豹子般扑出屋檐,先落下了几尺,然後凌空飞出长索,扣 挂著腰间的攀爬工具,天兵般在暗黑中来到大街的上空处。 同一时间两旁掷出十多个燃著了的火球,隐约□照出了敌人的位置,而此刻敌人仍 以为攻击者由两旁攻来,茫不知大群煞星早到了头上处。 这批天兵掷出的飞刀,准绳力道均无懈可击,当敌人惊觉时,最少一半人中刀堕马 ,本是完整的队形,立时溃不成军。 失了主人的马儿更是横冲直撞,乱成一团。 乐乘那组人因是众矢之的,受创最重,五十多人被放倒了近二十人,馀者纷纷翻下 马背。 中刀者多是伤在面门或胸口的要害,刹那间宁静的长街变成□棋马倒的修罗地狱。 项少龙等借腰索从天而降。 项少龙脚未触地前,左右撑出,两名来不及下马的敌人面门中招,飞角马下。到他 落在地上时,血浪出鞘,三名扑来的敌人登有两人了账,另一人给善柔由後砍了一刀, 惨呼著倒向项少龙。 项少龙一闪避开,环目一扫,只见地上燃烧著的红光□,十多名亲卫正护著神色仍 算冷静的乐乘,往一旁的巷口退去。 长街喊杀震天,精兵团员由两旁扑出,手持巨斧,赶杀著溃不成军的敌人,使乐乘 那组人变得孤立无援。 项少龙与乌卓打个眼色,领著四名手下扑杀过去。 善柔有若出柙雌虎,劈翻了两人後,再掷飞刀,後发先至,竟抢在项乌两人前头, 射进其中一人咽喉内,不愧第一流的女刺客。 乐乘大喝道:「上!」 登时有五人扑前迎往项乌等人,他自己却继续退却。 项少龙大喝道:「乐乘奸贼,让我项少龙取你狗命。」 乐乘此时已退至巷口,心中大定,狞笑道:「有本事就过来吧!」 善柔从项少龙身侧掠过,剑芒猛起,先一步迎上敌人。 项乌等怕她有失,忙抢前出手。一时刀光剑影,杀气翻腾。 这批人均是乐乘身边最优秀的剑手,堪堪挡著他们。 乐乘正要转身逃入棋巷时,掩护他的人纷纷中箭倒地。 荆俊领著数人跳将下来,把乐乘等迫得仓皇退回街上。 前方的人这时已支持不住,纷纷溅血倒地,乐乘无奈下大喝道:「跟我来!」 剩下来的六个人随他往项少龙等处奔过去。 乐乘一声厉叱,唰的一剑劈出,快逾电闪,转眼和项少龙交换了三剑。 他的耳力那及得上项少龙,到最後一剑时,抵挡不住,震得倒退了三步。荆俊此时 清除了拦路的敌人,一个空翻,落地前蹴起双飞脚,不分先後,「砰!」的撑在乐乘背 心处。 乐乘跄踉前仆,头盔掉地。 剑光一闪,刚腰斩了一名敌人的善柔不知由那□扑出来,抢在项少龙前,娇叱声中 ,乐乘立即人头落地,身首异处,惨死当场。 乌卓执起首级,发出撤退的号令。 横过长街上空的长索亦纷被套回,不留半点痕亦。 整个行动,不出半盏热茶的工夫,彻底体现了特种部队高效率的精神和有若爆炸的 攻击力量。 熊熊火光□,地上全是□体和血泊内呻呤的赵兵。 第04章 城守之位 赵穆清早便来找项少龙,两眼布满红筋,眼神闪烁不定,显是乱了方床。 项少龙确是仍未睡醒,惺忪中挣扎起来,拥被而坐问道:「侯爷为何险色变得比我 还要难看?」 赵穆坐到榻沿,定睛打量著他好一会後,才沉声道:「你的伤势如何?」 项少龙试著艰难地活动一下两条手臂,摆出硬汉的样子,闷哼道:「其实只是皮肉 伤,不过受了风寒,躺了一天一夜已好多了。」 赵穆并没有怀疑,事实上在此次有命回来的人中,如今尚没有人能爬起榻来,项少 龙假若龙精虎猛,才是怪事。 赵穆「唉!」的一声恼道:「乐乘昨晚出事了!」 项少龙「剧震」失声道:「甚麽?」 看著项少龙瞪大的眼睛,赵穆叹道:「昨晚乐乘返回别府途中遇袭,头都给人砍掉 ,二百多名亲卫非死即伤,唉!」 项少龙骇然道:「那个项少龙真的这麽厉害?」 赵穆冷哼道:「事发时附近民居的人确听到有人自称作项少龙,不过这批人全蒙著 头脸,无人能看到真脸目,事後搜捕的人发觉城东一批城兵亦被人干掉了,只留下些攀 城的长索,可是城墙外却不见足印。」 项少龙「精神大振」道:「那麽说项少龙仍应潜伏在城内,侯爷还不赶快挖他出来 。」 赵穆气道:「还用你教吗?现在整个邯郸城都给翻转了过来,除非项少龙和他的人 变成了会打洞的耗子,否则定要现形。可是直到此刻连□影子都摸不著,你能告诉我是 甚麽一回事?」他显然心情恶劣,失了平时对这董马痴的器重和客气。 项少龙心中好笑,装出沉思的样儿,好一会後才道:「谁坐上了城守之职?」 赵穆颓然道:「暂时该是成胥!」 项少龙色变道:「此事相当不妙。」 赵穆道:「你明白了,乐乘一死,最大的得益者就是孝成王。对项少龙有甚麽好处 ?项少龙若要杀人,何时才轮到乐乘。孝成王这一著确是心狠手辣,说不定是赵雅那贱 人教他。项少龙若能来去自如,我和孝成王早没命了。」 项少龙咬牙道:「先下手为强,侯爷若能通过晶王后下毒,岂非可一举解决所有问 题吗?」 赵穆苦笑道:「你当晶王后是我的手下吗?她才不会蠢得直接参与弑杀行动。但假 若能杀死孝成王那昏君,我会有操纵她的方法,唉!你教我现在该怎麽办?」 项少龙大乐,终弄清楚了这奸贼和晶王后的关系了。看来他们只是在互相利用。 赵穆见□沉呤不语,还以为他在动脑筋为自己筹谋,长长吁出一口气道:「有些事 急也急不来,幸好我尚有你这支无人知道的奇兵,仍未算一败涂地,但少了乐乘,自是 声势大弱,田单绝不会像以前般热心对待我了。」 站起来道:「先养好伤再说吧!我还要见见其他人,好安抚他们的心。你设法再由 赵雅处探听消息,看孝成王有甚麽动静。」 项少龙道:「侯爷小心有人会变节,人心叵测,很难说哩!」 赵穆没好气道:「这个本侯怎会不晓得,以後有事我才再找你。」 赵穆去後,项少龙躺在榻上,思潮起伏。 田氏姊妹来为他梳洗更衣时,善柔神采飞扬以轻快的脚步似小女孩般一蹦一跳走了 进来,含笑来到他身後,香肩轻碰了他一下,得意洋洋道:「最大那头老虎是谁打的呢 ?」 项少龙失笑道:「当然是另一头雌老虎,董某甘拜下风了。」伸手往後,把她搂得 紧贴背上,带来高度的刺激。 善柔心情极佳,任他轻薄,出奇温柔地道:「我们只伤了十多人,真是奇闻罕事, 说出来都没有人相信。不若索性把田单都干了,那时你要人家怎样从你都可以,像她两 姊妹那样也行。」 田贞姊妹立时俏脸飞红。 项少龙大感头痛,扯开话题道:「你那乖妹子到那□去了?」 善柔挣脱了他的後抱,嗔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算甚麽好汉子?」 正他梳头的田贞轻轻道:「致夫人到外面去探听消息。哎哟!」当然是给善柔扭了 一记。 项少龙转过身来,捋起衣袖道:「这麽霸道的女人,我老董还是首次见到,让我把 驯野马的功夫,搬来对付你!」 善柔挺起酥胸,来到他身前,杏目圆瞪道:「你敢!」 田贞田凤知他又大耍花枪,都含笑偷看。 项少龙伸出大手,往她脸蛋拧了一下,在她用拨来前,缩了回去,笑道:「姊姊进 步多了,只是动手而不出刀子。」 善柔「噗哧」一笑,白他一眼,那样子既娇媚又可爱。项少龙不由色心大动,想把 她抱个满怀时,善柔却溜了开去,到了房门处,才回首娇笑道:「你还未够本领令本姑 娘心动,回家再多学几年功夫吧!」笑著走了,银铃般的笑声像风般吹回来。 项少龙恨得牙□□时,田凤笑语道:「柔夫人其实心中爱煞了董爷,平时总爱和我 们谈著你的。」 项少龙挽起两女腰肢,柔声道:「那你们呢?」 两女娇羞垂首。 看著两女同一个模样,不同的娇态,项少龙给善柔撩起的色心化成了原始的欲火, 暗忖今天邯郸乱成一片,要探视伤势的人昨天又来齐了,偷得浮生半日□,不若和这对 玉人儿风流快活一番,也不枉此刻。 心到手到,登时一室春意。 两女苦候的恩宠,终在这美妙的时光,降临到她们身上。 项少龙醒来时,田贞田凤动人的肉体,仍像八爪鱼般把他缠紧不放,故他只略动一 下,立时把这对娇慵欲死的姊妹花惊醒过来。 两女一看窗外,只见阳光漫漫,吓了一跳,忙爬起身来。 项少龙被她们玉芽般粉嫩雪白的美丽肉体弄得意乱情迷,差点压不下想把她们拉回 榻帐内的冲动,不过记挂著邯郸的情况,才勉强起床。 两女欣然为他再梳洗穿衣。 看著她们玉脸孕含著的幸福和快乐,项少龙心神皆醉,两手像她们般没有半刻□著 ,弄得两女小耳都红透时,才出房去了。 大厅静悄悄的,半个人影都见不到。 项少龙甚感写意,这种宁逸的气氛,实是罕有,涌起懒洋洋甚麽都不想做的感觉, 走到一张卧几躺了下来。 田贞此时整理著衣衫婀娜多姿地走了出来,来到他旁盈盈跪下柔情似水道:「董爷 爱吃甚麽东西?奴家去弄来给你。」 项少龙给她一提,肚内顿似饿雷打鼓,伸手摸著她脸蛋道:「随便好了!嘿!那头 雌老虎到那□去了。」 田贞忍俊不禁道:「老虎白天自然是躲在虎穴□睡觉!小凤服侍她去了。」言罢欢 天喜地去了。 项少龙□眼假寐时,荆俊和赵致联袂回来,看两人没有芥蒂地言谈甚欢,他更感天 朗气清,心怀大放。 乐乘一去,整个闷局都改变了过来,主动已稳操於手上。 荆俊和赵致陪他进膳时,後者道:「我从未见过邯郸城变成这个样子,街上处处都 是赵兵,逐家逐户去搜查问话,我们行馆的武士都被徵召了去帮手,弄得人心惶惶。」 项少龙一边狼吞虎□,边问道:「是否有人认为是我干的呢?」 赵致以崇慕的眼光看著他道:「董爷你最厉害就是没有出动飞针,那已成了你的招 牌,所以现下人人疑神疑鬼,我师傅甚至怀疑是李园干的,嘿!真是好笑!」 荆俊道:「我从未见过致姊这麽开心的。」 赵致横了荆俊一眼,嗔道:「真多事!」 荆俊连忙微笑赔罪。 项少龙心想这就叫一物治一物了,道:「大哥到那□去了?」 荆俊道:「大哥回牧场去了。」压低声音道:「趁赵人把注意力集中在民居时,送 那些受了伤的兄弟回牧场治理休息,免得被人发觉出破绽。」 项少龙放下心来。 乌卓为人精明谨慎,必有瞒天过海之法。 荆俊又道:「大哥本来想找三哥说话,但三哥……嘿!」 赵致杏目一瞪道:「小俊你为何吞吞吐吐,究竟你三哥怎样了?」 项少龙那会怕赵致,由几底探手过去,摸上赵致的大腿,这娇娃儿立即住口垂头。 田凤这时捧著一壶酒,由膳室走出来道:「董爷要不要尝尝龙阳君送来的补酒?」 荆俊鼓掌道:「三哥最需要就是这东西,你也过来陪我们喝两杯吧。」 两女的俏脸立时烫了起来。 项少龙啼笑皆非,哑然失笑道:「若非虚不受补,凡男人都需要这东西,来!把贞 贞都唤来,大家高兴一下。」 时间就这种欢乐的气氛□度过。 到黄昏时,善柔才精神地离开卧室,拉著赵致到後园拜祭父母亲族的亡魂。 荆俊最爱热闹,领著十多名手下,名之为探听消息,其实却是去乱闯□逛。 项少龙没有阻止他,因为这才合理,他们没理由对邯郸的事不闻不问的。 心中记挂著纪嫣然,但却知自己不宜出门,惟有压下这诱人的想法,找著田贞田凤 □,逗得她们心花怒放。 其他男人欢喜的只是她们的肉体,那有人肯听她们倾吐心事? 赵致现在已成了他半公开的情妇,索性留下不走,他也不忍拂逆。,吃过晚饭,当项 少龙以为将可过一个安静晚上时,忽来速之客,竟是平山侯韩闯。 在厅内坐下後,韩闯细察他的容色,点头道:「董兄真是比马儿还强壮,脸色比昨 天好多了,伤口还痛吗?」 项少龙道:「侯爷有心,今天确好了很多。唉!想不到乐乘将军就这麽去了!」 韩闯露出冷酷神色,不屑地道:「这世上有些人假若忽然给人杀了,事後定没有人 可猜出是谁行凶的。因为被他害过的人实在太多了。若有机会,我也会插他两剑,昔日 乐乘驻守赵韩边疆时,便曾多之侵入我境犯事,两手染满血腥,哼!」 项少龙一阵心寒,平日见韩闯与乐乘称兄道弟,骨子□却是这麽一回事。故作惊讶 道:「原来乐将军是这麽一个人吗?」 韩闯道:「不要再提这个人了,让我们商量一下将来的事。」 项少龙心中嘀咕,难道他又要怂恿自己去对付李园? 韩闯接过田凤递来的香茗,色迷迷地看著她的背影,□了一口涎沫,才灵魂归位道 :「董兄今次回赵,不外是希望有一番建树。但养马终是养马,顶多变成二个乌氏,与 官爵无望,董兄认为我这番话对吗?」 项少龙心想就算我真是董匡,也绝不会到形势更弱於赵国的韩国等死,表面上却道 :「侯爷看得起鄙人,自是不胜感激,只不过……」 韩闯打断他道:「董兄误会了,当然哩!若董兄要来敝国,本侯定必倒屣相迎。但 今次要商量的却是邯郸城守因乐乘之死腾出来的空缺。」 项少龙呆了起来,韩闯身为韩人,那轮得到他来管赵人的事。至於城守一职,等若 赵王的护驾大将军,非是赵王最宠信的人,休想染指,那更是他没有过,包括在梦□的 时刻。 韩闯得意地道:「董兄想不到吧,但若知晶王后乃本侯族姊,便知我对赵国朝政并 非没有影响力。」 项少龙这才记起晶王后乃在三晋合的一的大计下,嫁与孝成王的韩国王族,自然与 韩闯多少有点关系,不禁暗责自己疏忽,讶然道:「这个鄙人倒不知道哩!」 韩闯傲然道:「只要我在晶王后跟前说上两句,包保她可影响孝成王的决定。自赵 穆失势後,对孝成王最有影响力的人就是晶王后和赵雅了。」 项少龙心中懔然,知道自己像低估了龙阳君般看错了韩闯。此人紧缠赵雅,固是因 贪她美色,但更主要的原因可能是要通过赵雅摆布孝成王,从而兵不血刃的兼并赵国。 这麽看,赵穆充其量只是晶王后的一只横子而已。 在这战国时代中,谁不为生存而竭尽心智,明□暗□作著各种图谋。 皱眉道:「孝成王不是选了成胥代乐乘吗?」 韩闯不屑道:「成胥是甚麽东西,硬将项少龙的功劳分了一半过去,才混至今天的 位置。声望能力均不足以服众,现下是士急马行田,暂时性的措施吧了!」 项少龙心意大动,若真的当上了城守,赵穆还不是他囊中之物,但想想却又觉得孝 成王绝不会上这个大当,苦笑道:「鄙人来到邯郸日子尚短,屁股都未坐暖,连排列队 末的资格都久缺,韩侯不用费心了。」 韩闯兴趣不减道:「董兄太小觑自己了,目前的你已在邯臣民中家传户晓,声势如 日中天;从千头战马的大礼、以至力挫楚人、硬闯城门、勇救龙阳君,若以你为城守, 谁不认为最是称职。」 项少龙摇头道:「只是硬闯城门一项,便休想大王肯点头。」 韩闯露出个狡猾的微笑道:「黑可以说成白,白可说成黑,靠的仍是一张嘴巴。若 孝成王起用你,正可表示出他的豁达大度,用人唯才。董兄是万事俱备,久的只是说话 的那张嘴巴吧!我也可以设法影响赵雅,有她两人为你说项,何愁大事不成?」 项少龙今次确是目瞪口呆,一颗心却活跃起来,怔怔地看著韩闯道:「这番恩德, 董某应怎样报答侯爷呢?」 韩闯见他意动,比他更为雀跃,哈哈大笑道:「大家自己人,还要说这种话吗!来 !我先安排你见晶王后一面,其他迟些再说。」长身而起。 项少龙忙装作强撑著陪他起立,送他出门。 韩闯边行边道:「记紧绝不要和赵穆或郭纵牵上任何关系,且同时不要开罪赵雅或 郭开,那样城守之位,八成会落在你身上。嘿!孝成王对你救回龙阳君一事,确是非常 欣赏!」 项少龙道:「龙阳君好了没有?」 韩闯哂道:「若你要躺上一天,那他最少要躺十天才行,噢!那对挛生姊妹花精采 吗?」 项少龙那还不知醉翁之意,心中暗骂,低声道:「韩侯要她们陪你还不容易,不过 最好能尽量不让人怀疑我们间的关系,到我真个当上了城守,便不用惧怕了。」 韩闯无奈叹道:「董兄说得对,应是谨慎点的好。晶王后那处一有消息,我便来通 知你。」 送走了韩闯後,项少龙差点要高声大叫,以□出心内兴奋之情。 谁料得到,干掉了乐乘後,竟带来这样妙不可这的可能结果呢? 第05章 掩耳盗铃 项少龙尚未有机会转身回府,雅夫人的车队与韩闯交错而过,驶进宅前广场□。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迎了上去,亲自为她拉开车门。 赵雅淡淡看了他两眼,柔声道:「可以起来走动了吗?」 项少龙陪著她登阶入府,活动著手脚道:「再不爬起来,闷也要闷出病来了。」 赵雅笑道:「你的身子比龙阳君好了,到现在他仍赖在榻上,看来没有十天八天, 休想复元过来。」 接著压低声音问道:「韩闯来找你干吗?」 项少龙不想她撞上善柔姊□,领著她往外宅的东轩走去,漫不经意道:「那会有甚 麽好事?这好色的家伙看上了鄙人那对挛生姊妹花,想借去风流快活,给我回绝了。哼 !他不高兴又怎麽样,我董某人最不欢喜这调调儿。」 这话真真假假,「真的」当然是韩闯确有此意,「假的」则是此非韩闯来找他的主 因。但赵雅那能分辨,释然点头,还低骂了韩闯两句。 项少龙暗叫惭愧,认真来说,他并不比韩闯好多少,因为田氏姊妹也是他由赵穆处 接收过来的,分别处只是田氏姊妹是甘心从他吧了! 赵雅忽地挽起他手臂,由侧门穿出轩外的园林,往园心的池塘走去,低声问道:「 你和赵穆究竟是甚麽关系?为何他对你特别照顾?今早又匆匆前来找你?」 项少龙心中懔然,知道赵雅仍是为王兄效力,一耸肩膊道:「你问我,我去问谁? 本人亦无须向任何人解释为何某某人对我特别好,又或对我特别不好!我董匡管他的娘 。」 两人这时来到池边,赵雅拉著他坐下来,笑道:「人家很爱看你生气的样子,就像 个撒野的孩子。」 项少龙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其实心底暗惊,以赵雅的仔细,他和赵穆的眉来眼去自 是瞒她不过,只不知她有否把这情况告诉了孝成王呢。 赵雅小鸟依人般靠贴著他,皱起鼻子道:「唔!你仍是浑身药味,真剌鼻!」 项少龙不悦道:「没人叫你要跟著我嘛!」 赵雅花枝乱颤般笑了起来,状甚写意。 项少龙大奇道:「你的旧情人闯进城来行凶,你还像很有□情逸致的样子,这算他 娘的甚麽一回事?」 赵雅随手摘下石旁矮树一块尚未落下的黄叶,送至鼻端嗅著道:「这片叶子比你香 多了。」 项少龙一呆道:「你不是在听我说话吗?」 赵雅美目往他瞟来,白他一眼道:「你嗓子既特别又充满性格,人家想不听都不行 呢。」接著「噗哧」笑道:「董马痴原来也像其他人那样,以为是项少龙到来杀人放火 。不过不知者不罪,你既然不明邯郸的情况,自然像盲人般只懂瞎猜了。」 项少龙心中暗笑,表面则大讶道:「难道不是项少龙吗?那谁与乐乘如此深仇大恨 ,非置他於死不可。」 赵雅贴得也更紧了,诱人的酥胸有大半压在他臂上,随手黄叶抛进池□,仰望天上 明月,柔声道:「杀人定要有仇恨吗?想知道是谁有可能杀死乐乘的话,得先告诉我赵 穆今早来找你说了甚麽?唉!你难道不知人家关心你吗?」 项少龙苦笑道:「你真的对我那麽好吗?我看是怕我有甚麽三长两短,截不住项少 龙吧!」 赵雅俏脸一红,微嗔道:「算是两样都有好了!够坦白吗?快告诉我。」 项少龙见她神态娇美可人,勾起以前相处时打情骂俏的甜蜜回忆,一时呆了起来。 赵雅敛起笑容,叹道:「你这人总是独行独断,不理别人,不知现在邯郸危机四伏 ,一不小心,就诛家灭族的大祸,赵雅都保你不住,还要使性子。」 项少龙装作无奈道:「他此行根本就没有甚麽机密,只是来向我询问楚国的情况。 我看巨鹿侯颇有点心事,当时我还猜他是给你那神出鬼没的旧情人吓怕了呢。」 赵雅沉吟片晌後,幽幽一叹道:「这事本不应告诉你,但人家怕你受赵穆牵连,故 迫得要说出来。」 项少龙心中大喜,知自己所料不差,乐乘果然是条两头蛇,在赵穆和孝成王间左右 逢源,所以两方面均以为行凶者是对方。 赵雅凑到他耳旁道:「乐乘之死,赵穆的嫌疑最大。」 项少龙装作大吃一惊,失声道:「甚麽?」 赵雅道:「你知道这点就够了,莫再追问究竟。唉!赵穆真蠢,以己算人,行错了 这步棋,王兄对他仅馀的一点犹豫都不翼而飞,否则王兄仍会把事情拖著。」 项少龙皱眉道:「那王上为何不立即把赵穆抓起来?」 赵雅冷哼道:「你知乐乘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被杀的,二百多人,在不足半盏热茶的 时间内非死即伤,赵穆的手下还未有这种本事,所以定是有人在背後给他撑腰。而且没 有真凭实据,仍不可轻举妄动。王兄虽很想把廉颇或李牧召回来,但这却正中了行凶者 的奸计。唉!我也在为王兄为难呢。」 项少龙暗叫了声我的天,原来田单无辜地给卷进了这场事件□,说不定李园亦难以 幸免,乐乘之死,确是影响甚广了。 想念乃此,项少龙故作愕然道:「看来天我还是到牧场去好了,可以远离是非之地 ,以後专心养马,空□时抱抱女人,快快乐乐过了这一生就算了。」 赵雅娇嗔道:「你还你,我还我,夫人的事与鄙人何关?甚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就像老天爷恩般漏他娘的一句半句过来,我才不希罕呢!若非念在给你挨挨碰碰时亦 颇舒服,早把你轰出去了,还来问董某甚麽人家怎办?」 赵雅不但不以为忤,还笑得差点气绝,按著小腹辛苦地道:「你完成了承诺吗?只 懂怨人家,唉!和你一起光阴过得真快,只恨我还要入宫见王兄,待会人家来陪你好吗 ?」 项少龙苦笑道:「你若想我身上大小七处伤口迸裂流血,就即管来找我吧!这叫拾 血陪玉人。」 赵雅嗔道:「你有藉口拒绝人家,赵雅很若你厌吗?」 项少龙伸手解衣,哂道:「不信你就查验一下,顺便看看董某的真正本钱。」 赵雅浪笑著把他拉了起来,叫道:「你这了呢!没有半点羞耻之心,不和瞎缠了, 送人家到门外好吗?」 项少龙和她手牵手回到东轩,穿过回廊,往外宅走去。 赵雅心情出奇地畅美,竟哼著项少龙以前听惯的悦耳小调。 项少龙忍不住问道:「夫人今夜为何兴致特高呢?」 赵雅忽地容色一黯,垂头不语,直到步出外,登上马车,才抓□隔窗召他回来轻轻 道:「项少龙走後,人曾多次想过寻死,但却觉得太便宜赵穆了,且也想为少龙多做点 事,现在成功在望,说人家应否开怀呢?」 项少龙对赵雅的恶感再减三分,心内百感交集,脱口而出道:「若赵穆死了,你又 怎样呢?」 赵雅俏脸忽地烧红了,含情脉脉看著他道:「本来还不知道,但昨天给你无礼一番 後,才知道自己终找到了能取代项少龙的人,其他人都不行,这麽说董大人明白了吗? 」 □子放下,隔断了项少龙的目光。 直至马车去远,他仍呆立广场处,别有一番难以言述的滋味儿。 直至马车去远,厅当□只剩下善柔和荆俊,前者正兴致勃勃地研究著摊开在方几上 的地图,後者频打呵久,只是苦於无法脱身。 项少龙奇道:「她们呢?」 善柔不耐烦地道:「谁知你是否舍得回来,我把她们赶入房内睡觉了。」 荆俊苦著脸道:「我又没曾像大姊般睡足一整天,为何不顺便赶我去睡觉呢?」 善柔一手把地图卷起,瞪他一眼道:「你的脚长在我身上吗?自己不懂回房怪得谁 来。」 荆俊失声道:「刚才我说要去睡觉,是谁拉著我来看地图的?」 善柔自知理亏,猛地推了荆俊一把,娇喝道:「快滚!现在有人陪我了。」 荆俊摇头苦笑,向项少龙投来同情的眼光,一溜烟般遁出内当去。 项少龙抛开了赵雅的事,坐到善柔对面,道:「给我看你画了些甚麽鬼东西出来? 」 善柔正要再把地图摊开,闻这收到背後,杏目圆瞪嗔道:「你再说一遍!」 项少龙退让道:「好姊姊!请给鄙人欣赏一下你呕心沥血的杰作好吗?」 善柔化嗔为喜,把帛图摊在几面,喃喃道:「呕心沥血?你这人最懂夸张其词。」 项少龙定神一看,立时给吸引了去。 这张邯郸城内外一带的地理形势图,极为精细,虽及不上二十一世纪借助空中摄影 的行军图,但已是非常难得,想不到善柔有此本领,但这亦是一个出色刺客必须具备的 基本条件。 善柔见他全神贯注,欣然指手画脚,解释起来。 项少龙听得不住点头,默默记著。 到善柔说得小嘴都累了时,外面传来三更的报时声。 项少龙伸了个懒腰,打著呵欠道:「今晚陪我睡觉吗?」 善柔俏脸一红,横他一眼,珍而重之收起帛图,摇头道:「我现在没有半丝睡意, 你自己回房睡个饱吧!致致在我房□,倘若欢喜就把我这个把你看得比老天爷还大的妹 子抱走好了。」 项少龙故作漫不经心道:「你睡不睡悉随尊便!」便往寝定走去。 善柔跳了起来,□腰嗔道:「喂!」 项少龙心中好笑,停步而不转身,背著她道:「善小姐有何指教?」 善柔道:「你究竟肯不肯助我们姊妹对付田单?」 项少龙这才扭转虎躯,把手递向她道:「来!到我的睡榻上好好商量。」 善柔左右脸颊各飞起一朵红云,令这别具风格的美女更是明艳照人,狠狠盯了他一 会儿,跺脚道:「去便去吧!若你只是骗家,我便一刀子干掉你。」 项少龙笑著走过去,拉起了她柔软温热的小手,凯旋回房去也。 才踏入房门,善柔猛力一挣,把纤手由他掌□□抽脱回来,转身欲走。 项少龙一个闪身,拦著去路,讶道:「不是说好了吗?」 善柔脸红如火,小手按到他胸膛上,以免撞进他怀内去,摇头道:「不!不成!」 这才收回玉手,站直娇躯,垂头避开他意图不轨的灼人目光。 项少龙大感刺激,哈哈笑道:「你又不是未和我在榻上□混过,有甚麽不成的呢? 」 善柔猛摇螓首,赧然道:「不!我知道今趟是不同的。」 项少龙见她仍不敢看自己,失笑道:「原来凶霸如虎的柔姊竟也有害怕得羞答答的 动人时刻!」 善柔勉强仰起满泛红霞的粉脸,一触他的眼神,又吓得垂了下去,跺脚娇嗔道:「 你让不让路?」 项少龙伸手便解她襟结,淡淡道:「你欢喜就动刀子吧!」 善柔给他的手摸上来,不要说动刀子,连站直娇躯都吃力异常,颤声道:「啊!饶 过我好吗?」 这时对方熟练的手,已解开了她上衣的扣子,襟头敞了开来,露出雪白的内裳和深 开著隐见乳沟的襟口。 善柔整个人抖颤起来,闭上美目,呼吸急速,诈人的酥胸剧烈起伏著。 项少龙把她内衣襟口再往左右拉开,滑至肩膀处才停了下来,使她那道剑伤和一大 截粉嫩丰满并洁白如雪的胸肌和刀削般的香肩,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 项少龙左手按著她赤□的香肩,腾出右手以指尖轻触著那道剑痕,爱怜地道:「是 否仍很痛呢?」 善柔随著他指尖划过像吃惊的小鸟般颤抖惊栗,「啊!」一声张开了小嘴,呻吟道 :「当然痛!你……噢!项少龙!你在欺负人家。」 项少龙把手移上,抓紧她另一边香肩,俯头吻在她的剑痕上。 善柔那还支撑得住,发出可令任何男人心动神摇的娇吟。 项少龙顺手脱掉的她的下裳,将她拦腰抱起,往卧榻走去。 善柔两手无力地缠上他脖子,把俏脸埋在他肩头,剧烈地喘息著。 当项少龙揭登榻,她才回复了点气力,由他怀□滚下来,躲到榻靠墙的内沿去。 项少龙欲火狂升,迫了过去,探手便去脱她亵衣,想起那晚和她纠缠後,她下摆敞 开,美腿毕露的迷人景像,心内便若烧著一团永不熄灭的野火。 在善柔象微式而无丝毫实际效用的推拒下,这平日刁蛮霸的美女只剩下一件单薄的 雪白内衣和香艳的短裤。 善柔忽地清醒了点,死命拉住襟口,以免春光尽□时,对方无礼之手已抚上她浑圆 结实的美腿。 善柔秀眸无力地白他一眼,颤声求道:「项少龙啊!不能这样的!你连都未关好呢 !」 项少龙啼笑皆非,遍抚了她一对玉腿後,爬起榻来,笑道:「我还以为大姊你天不 怕地不怕,原来竟怕一道没有关上的房门,我便顺你意思吧!」 当他重回帐内时,善柔坐了起来,狠狠瞪著他。 项少龙嘻嘻一笑,坐到她身前,膝腿交碰,俯前道:「柔柔你忘了带匕首吗?」 善柔「噗哧」失笑,横了他娇媚的一眼,没好气道:「即使有刀在手又如何呢?区 区一把匕首,可以阻止你这色鬼吗?」 项少龙肆无忌惮地探手过去,由襟口滑了进去,抚上她具有惊人弹性的酥胸,啧啧 赞道:「你不但是一流的刺客,还是一流的天生尤物。」 善柔一对秀眸迸出情火,两手无力地按著他肩膀,娇喘道:「你放恣够了吗?」 项少龙感雄风赳赳,充满征服这难驯美女的快意,反问道:「柔姊又够了吗?」 善柔那还睁得开眼来,忽地回手隔衣紧抓著他作恶的大掌,喘著道:「停一停好吗 ?」 项少龙还是首之还听到她以哀求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让右手留在最战略性的要塞, 才暂停活动,笑道:「那又怎样?」 善柔勉力撑起眼□,盯著他撒娇道:「人家早说过你今晚要图谋不轨了,你看现在 弄得人家成甚麽样子?」 项少龙故作惊奇道:「甚麽样子?当然是最诱人可爱的样子哪!」 又再揉捏不休。 善柔全无抵抗之力,随著□的动作抖颤呻吟,求道:「让人家再说几句话好吗?」 项少龙得意洋洋暂止干戈,以征服者的雄姿道:「这时候还有甚麽好说的?你应知 接著会发生甚麽事吧!」 善柔娇羞不胜,垂首点头道:「就是知道,所以才想和你这大坏蛋作个商量。」善 柔大嗔道:「两军交战,一方败北,除了屈服投诚外,还有甚麽可商量的。」 善柔大嗔道:「谁要投降,你只是小战得利,人家……」 项少龙更感乐趣盎然,收回右手,笑道:「噢!我差点忘了你仍有土地没有被占领 ,京城还未失守。」 当他的手沿腿而上时,善柔羞急下回复了力气,一个翻滚,脱出他的魔爪,由身旁 滚至外档榻沿处,娇笑道:「不要过来,否则我立即溜到房外去。」 项少龙毫无追赶之意,好整以暇地转身後移,靠贴墙舒服地伸展长腿,指头一勺道 :「夫人乖乖的给我过来。」 衣衫不整,钗横鬓乱、春光大□的善柔□腰嗔道:「不!」 见到项少龙胸月成竹地饱餐著自的无限胜景时,又软化下来,可怜兮兮地道:「除 非你答应不再侵犯人家。」 项少龙没好气道:「有这时代有那一场仗是尝到甜头时,会忽然退兵呢?善柔你已 长大成人,应知今晚有些事是无可避免的了。」 善柔幽幽地瞟了他一眼,然後认命似的移到他身旁,学他般挨墙而坐,伸展著一对 美腿,出奇地柔顺道:「你该心知肚明,由人家要扮你的夫人开高自大,最不服气是像 我们女儿家天生出来便是供他们淫辱斯压,动辄施虐,唉!我不懂再说了。」 项少龙心叫惭愧,原来善柔有著这时代其□女性想也不敢想的看法,伸手搂著她香 肩,凑过去封上香□,温柔地让双方默享著那会使男女魂为之销的接触。 善柔情意绵绵地反应著。 □分後,项少龙把她的俏脸移向自己,看著她柔情似水的美目道:「我会尊重柔柔 的想法,今晚便到此为止,你睡在我这□,我自己找地方睡觉好了。」 善柔呆了半晌,幽幽道:「你要找致致还是田家姊妹?」 项少龙道:「我不想弄醒她们,不是还有间空房子吗?我就到那□好了。」 善柔有点感动道:「想不到世上有你这种男子,处处为别人设想,好吧,我们一起 到那□去好了。」 项少龙愕然道:「一起去。」 善柔回复平日那刁蛮的样子,一撅小嘴道:「待会你对人家作恶完毕,立即给本姑 娘滚回这□才睡觉。事後绝不准对任何人提起,也休想我会像致致般对你千依百顺,除 非是我主动就你,否则再不能随便对我无礼。」 项少龙一呆道:「这是否叫掩耳盗铃呢?」 这次轮到善柔发怔道:「甚麽是掩耳盗铃?」 项少龙解释道:「偷钤的贼,自己掩上耳朵,听不到逃走寺铃摇的声音,便以为别 人都听不见,不正像小姐现的行为吗?」 善柔笑得弯起了蛮腰,嗔道:「那怎麽同?这□并没有供人掩耳的铃声呢?」 项少龙笑道:「柔姑娘似乎忘了自己懂得呻吟呢?」 善柔大窘,恶兮兮地大力拉著他跨下榻去,狠声道:「来!快天亮了。」 项少龙忍俊不住捧腹狂笑道:「柔柔你忘了榻上地下,都有你盗铃的衣衫物证。」 两颗刻烈跳动著的心,在恬宁的深夜,就像铃声般使他们感到全世界的人都在聆听 著,注意著,登时泛起作贼偷情的刺激滋味。 项少龙把手移上,抓紧她另一边香肩,俯头吻在她的剑痕上。 善柔那还支撑得住,发出可令任何男人心动神摇的娇吟。 项少龙顺手脱掉的她的下裳,将她拦腰抱起,往卧榻走去。 善柔两手无力地缠上他脖子,把俏脸埋在他肩头,剧烈地喘息著。 当项少龙揭登榻,她才回复了点气力,由他怀□滚下来,躲到榻靠墙的内沿去。 项少龙欲火狂升,迫了过去,探手便去脱她亵衣,想起那晚和她纠缠後,她下摆敞 开,美腿毕露的迷人景像,心内便若烧著一团永不熄灭的野火。 在善柔象微式而无丝毫实际效用的推拒下,这平日刁蛮霸的美女只剩下一件单薄的 雪白内衣和香艳的短裤。 善柔忽地清醒了点,死命拉住襟口,以免春光尽□时,对方无礼之手已抚上她浑圆 结实的美腿。 善柔秀眸无力地白他一眼,颤声求道:「项少龙啊!不能这样的!你连都未关好呢 !」 项少龙啼笑皆非,遍抚了她一对玉腿後,爬起榻来,笑道:「我还以为大姊你天不 怕地不怕,原来竟怕一道没有关上的房门,我便顺你意思吧!」 当他重回帐内时,善柔坐了起来,狠狠瞪著他。 项少龙嘻嘻一笑,坐到她身前,膝腿交碰,俯前道:「柔柔你忘了带匕首吗?」 善柔「噗哧」失笑,横了他娇媚的一眼,没好气道:「即使有刀在手又如何呢?区 区一把匕首,可以阻止你这色鬼吗?」 项少龙肆无忌惮地探手过去,由襟口滑了进去,抚上她具有惊人弹性的酥胸,啧啧 赞道:「你不但是一流的刺客,还是一流的天生尤物。」 善柔一对秀眸迸出情火,两手无力地按著他肩膀,娇喘道:「你放恣够了吗?」 项少龙感雄风赳赳,充满征服这难驯美女的快意,反问道:「柔姊又够了吗?」 善柔那还睁得开眼来,忽地回手隔衣紧抓著他作恶的大掌,喘著道:「停一停好吗 ?」 项少龙还是首之还听到她以哀求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让右手留在最战略性的要塞, 才暂停活动,笑道:「那又怎样?」 善柔勉力撑起眼□,盯著他撒娇道:「人家早说过你今晚要图谋不轨了,你看现在 弄得人家成甚麽样子?」 项少龙故作惊奇道:「甚麽样子?当然是最诱人可爱的样子哪!」 又再揉捏不休。 善柔全无抵抗之力,随著□的动作抖颤呻吟,求道:「让人家再说几句话好吗?」 项少龙得意洋洋暂止干戈,以征服者的雄姿道:「这时候还有甚麽好说的?你应知 接著会发生甚麽事吧!」 善柔娇羞不胜,垂首点头道:「就是知道,所以才想和你这大坏蛋作个商量。」 善柔大嗔道:「两军交战,一方败北,除了屈服投诚外,还有甚麽可商量的。」 善柔大嗔道:「谁要投降,你只是小战得利,人家……」 项少龙更感乐趣盎然,收回右手,笑道:「噢!我差点忘了你仍有土地没有被占领 ,京城还未失守。」 当他的手沿腿而上时,善柔羞急下回复了力气,一个翻滚,脱出他的魔爪,由身旁 滚至外档榻沿处,娇笑道:「不要过来,否则我立即溜到房外去。」 项少龙毫无追赶之意,好整以暇地转身後移,靠贴墙舒服地伸展长腿,指头一勺道 :「夫人乖乖的给我过来。」 衣衫不整,钗横鬓乱、春光大□的善柔□腰嗔道:「不!」 见到项少龙胸月成竹地饱餐著自的无限胜景时,又软化下来,可怜兮兮地道:「除 非你答应不再侵犯人家。」 项少龙没好气道:「有这时代有那一场仗是尝到甜头时,会忽然退兵呢?善柔你已 长大成人,应知今晚有些事是无可避免的了。」 善柔幽幽地瞟了他一眼,然後认命似的移到他身旁,学他般挨墙而坐,伸展著一对 美腿,出奇地柔顺道:「你该心知肚明,由人家要扮你的夫人开高自大,最不服气是像 我们女儿家天生出来便是供他们淫辱斯压,动辄施虐,唉!我不懂再说了。」 项少龙心叫惭愧,原来善柔有著这时代其□女性想也不敢想的看法,伸手搂著她香 肩,凑过去封上香□,温柔地让双方默享著那会使男女魂为之销的接触。 善柔情意绵绵地反应著。 □分後,项少龙把她的俏脸移向自己,看著她柔情似水的美目道:「我会尊重柔柔 的想法,今晚便到此为止,你睡在我这□,我自己找地方睡觉好了。」 善柔呆了半晌,幽幽道:「你要找致致还是田家姊妹?」 项少龙道:「我不想弄醒她们,不是还有间空房子吗?我就到那□好了。」 善柔有点感动道:「想不到世上有你这种男子,处处为别人设想,好吧,我们一起 到那□去好了。」 项少龙愕然道:「一起去。」 善柔回复平日那刁蛮的样子,一撅小嘴道:「待会你对人家作恶完毕,立即给本姑 娘滚回这□才睡觉。事後绝不准对任何人提起,也休想我会像致致般对你千依百顺,除 非是我主动就你,否则再不能随便对我无礼。」 项少龙一呆道:「这是否叫掩耳盗铃呢?」 这次轮到善柔发怔道:「甚麽是掩耳盗铃?」 项少龙解释道:「偷钤的贼,自己掩上耳朵,听不到逃走寺铃摇的声音,便以为别 人都听不见,不正像小姐现的行为吗?」 善柔笑得弯起了蛮腰,嗔道:「那怎麽同?这□并没有供人掩耳的铃声呢?」 项少龙笑道:「柔姑娘似乎忘了自己懂得呻吟呢?」 善柔大窘,恶兮兮地大力拉著他跨下榻去,狠声道:「来!快天亮了。」 项少龙忍俊不住捧腹狂笑道:「柔柔你忘了榻上地下,都有你盗铃的衣衫物证。」 两颗剧跳动著的心,在恬宁的深夜,就像铃声般使他们感到全世界的人都在聆听著 ,注意著,登时泛起作贼偷情的刺激滋味。 第06章 各怀异心 次日清晨,刚尝禁果的善柔果然遵重言诺,若无其事地拉著赵致到花园练剑,荆俊 掂记著那美丽村女,天刚亮就回牧场去了,剩下田贞田凤陪项少龙吃早膳。 乌果此时进来道:「平山侯使人传来口讯,请三爷午後时份到他的行馆去。」 项少龙心中一动,立知想他做城守的不是韩闯而是晶王后自己,否则韩闯那能这麽 容易约到这赵国的第夫人。 细心一想,此亦合情合理。 现在邯郸诸将,都隶属不同派系,只有他仍尚未与各大派系扯上关系,若被封城守 ,自然对晶王后生出知遇之心。异日孝成王归天,晶王后成为掌权的母后,他项少龙就 成了她最有力的心腹大将了。 但她为何会看上自己呢? 乌果见他沉吟不语,不敢打扰,正要退下,给项少龙召回问道:「外面的情况如何 ?」 乌果恭立禀告道:「平静多了,但街头各处仍有赵兵截查行人,孝成王又出通告, 不准居民收留任何陌生人住宿,所有旅馆都有赵兵盘查。」 田贞、田凤对乌果都很有好感,见他毕恭毕敬的样子,不住偷笑,乌果每当项少龙 看不见时,亦对两女挤眉弄眼,逗得两女更是开心。 项少龙忽道:「乌果!」 乌果吓了一跳,连忙应是。 项少龙道:「你给我找人通知纪才女,说我黄昏时会正式去拜会她,希望能和她一 起吃晚膳。」 乌果领命去了。 赵致和善柔香汗淋漓地回来,坐到项少龙两旁,田氏姊妹忙起来侍候。 项少龙想起善柔昨晚动人的肉体、狂野的诱人美态,心中一甜道:「你们不要先洗 个澡吗?」 善柔不置可否,赵致却兴高采烈道:「饿得要命哩!」又边吃边道:「柔姊今天的 步法慢了很多,我也跟得上了。」 项少龙自然明白步法慢了的原因,差点把口内的馒头喷了出来。 善柔粉脸通红,狠狠在几底扭了项少龙可怜的大腿一把。 赵致先是一呆,旋则似有所悟,俏脸也红了起来,垂首默默吃著。 气氛尴尬之极。 项少龙心中好笑,在几底各模了两女一把,才拍拍肚子站了起来,道:「我也要出 外走走,活动一下筋骨了。」 赵致「啊」一声起来道:「等等人家吧!我差点忘了师傅嘱我带你到武馆去。」 项少龙笑道:「这是否一个邀请呢?」 赵致俏脸飞红,横他一眼道:「你的脚又不是长在我身上,谁管得你到那□去。」 甜甜一笑,再送上媚眼,这才去了。 项少龙向低头大嚼的善柔道:「我们等姊姊来!」 善柔大嗔,一脚猛扫过来。 项少龙大笑闪开道:「好柔柔,还以为自己的脚法像昨晚般厉害,缠得我差点没命 吗?」 善柔气得七窍生烟,取起一个馒头照面掷来。项少龙潇□从容地一手接过,顺便咬 了口,若有所思道:「怎也不够柔大姊好吃。」 在善柔疯虎般跳起来前,他早继赵致之後,溜进澡房□去。 那天早上就在武士行会度过,赵霸问起「龙善」,项少龙推说到牧场去了。 赵致指导行会□的五十多名女兵在教场操练时,赵霸把项少龙拉到一旁,亲切地道 :「昨晚大王把我召进宫□,亦有起你的事。」 项少龙愕然道:「甚麽事?」 赵霸低声道:「主要是关於你和贵仆龙善那天力挫李园的情况,我当然是赞不住口 哩!」 项少王龙连忙道谢,心内却是十五十六地嘀咕著。 孝成或者尚没有那种精明能察觉出他的可疑处,但郭开却是狡猾多智的人说不定会 对他们这批牧马大军生出疑心。当然孝成王可能只是想给他安排一个适合的职位,所以 向这赵国的总教练作出徵询。 听赵霸口气,孝成似还问了他另外一些事,待会定要教赵致打听一下。 为了众人的安危,真要好好笼络赵雅,好察郭开的诡谋,横竖赵雅曾骗过他,他骗 回她,这荡女也只好认命了。 吃过午饭,项少龙把赵致留在行会,独自往韩闯处去。 邯郸的气氛大致回复平静,行人显著减少了,不时碰到巡城的士兵,见到他无不施 礼致敬,比以前当禁卫官时更要威风。 韩闯行馆四周更是刁斗森严,布满赵兵,项少龙推测是晶王后比他早一步来了。 她为何如此著紧自己呢?可见她定是有所图谋,才急需一个亲信为她抓紧邯郸城的 军权,而他这新来者是最适合了。 记起了席间晶王后与赵雅的不和,进一步想到若晶王合推荐其他人,赵雅定会反对 ,若是荐□董马痴嘛,赵雅便或会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态度了。 经通报後,韩闯到大厅迎他,先把他引进侧厅,神色凝重道:「待会小心点说话, 我这王姊非常厉害,说错半句,你这城守之职便完了。」 韩闯道:「今趟我来邯郸,还另有任务,就是把敝国的七公主护送来与太子举行大 婚,晶王后借口来探她,绝不会启人疑窦。」 项少龙心中恍然,此次政治婚姻,必是由晶王后一手促成,亦可见六国□,赵人与 韩人特别亲近。 趁这机会,项少龙问起合从一事,韩闯苦恼地道:「还不是田单和李园借燕国的事 大造文章,这两人互相勺结,对我们三晋视比秦人更危险的威胁。我和姬重都有点怀疑 伦袭你和龙阳君的主使者是他们两人,既要杀死龙阳君,亦想把你除掉。」 项少龙心中懔然,事实上经赵雅提醒後,他对初时猜估偷袭者乃信陵君的人这信心 已开始动摇了。虽说田单想笼络他,但那只是另一种「除掉」他项少龙的方法。在这时 代了,不能用者便乾脆杀掉,免得便宜了别人。 这时有人来报,晶王后可以见他了。 项少龙随著韩闯,穿过两重天井,经过一个大花园,在内轩□见到这赵国的第一夫 人。 施礼後,晶王后向韩闯打了个眼色,後者和婢仆侍卫,全退了出去,剩下两人对几 而坐。 华裳美饰衬托下,这一国之后更是雍容华贵,艳色照人。 项少龙暗拿她与平原夫人比较,确是各擅胜场,难分轩轾。 晶王后目光灼灼打量著他,淡淡道:「董先生知否本后今天为何约见你吗?」 听她语气,项少龙更肯定看上他的是她本人,而非韩闯,後者只奉命穿针引线吧了 ,恭敬答道:「韩侯说过了,晶王后知遇之恩,鄙人日後纵使肝脑涂地,也定要回报。 」 晶王后丝毫不为他的明示忠诚所动,冷然道:「本后看得起你,是有两个原因,先 生想知道吗?」 项少龙愕然抬头,暗忖难道这独守宫禁的美妇看上了他的「男色」? 晶王后美目深注地瞧著他,缓缓道:「第一个原因,就是因田单也很看得起你,所 以你董匡绝不应差到那□去。」 项少龙露出恍然之色,同时好奇心大起,问道:「敢问晶王后另一个原因是甚麽呢 ?」 晶王后轻轻一叹道:「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他也像你般是那种天 不怕,地不怕的人。只可惜时机不巧,他永远也不能为我所用。」 项少龙心中一震,自然知她说的人,正是自己。 晶王后见他沉吟无语,讶道:「先生不想知那人是谁吗?」 晶王后对他的善解人意满意地微微点头,语气转冷道:「你和赵穆究竟是甚麽关系 ,为何他竟千方百计把已送出的田氏姊妹设法转赠与你呢?」 项少龙知道此刻绝不可有丝毫犹豫,也不能像答赵雅般答她。耸肩道:「巨鹿侯由 鄙人进京开始便恩宠有加,至於是甚麽原因,鄙人便不知道了。」 晶王后瞪了他顷刻後,沉声道:「由今天开始,董匡你只能对大王和本后尽忠,否 则便会横祸临身,莫怪本后没有提醍你。以先生的才智,不用本后明言,也该明白是甚 麽一回事吧!」 项少龙暗叫厉害,这女伐把孝成王抬了出来与她并列,真真假假,确教他难以分辨 。 她一方面利用赵穆,但同时亦防赵穆。 晶王后又道:「巨鹿侯有没有和说过甚麽特别重要的话?」 项少龙思索半响,道:「巨鹿侯似乎很不欢喜李园,常问我有甚麽对付他的方法, 其他就没有什麽特别的了。」 晶王后满意地点头,改变话题道:「赵雅是否常来缠你呢?她长得不美吗?为何你 总是对她若即若离。」 项少龙知她是借问此等私事,来测试自己的忠诚,闷哼道:「鄙人不欢喜朝三暮四 的女人。」 晶王后笑道:「本后很欢喜你这种率直的性格,但若你想登上城守之位,便必须与 赵雅虚委蛇,这就算作本后对你的第一个吩咐吧!」 项少龙故作为难之色,歉然道:「请恕董某粗人一个,实很难蓄意去诓骗别人。晶 王后若是命鄙人赴战场与敌决一生死,鄙人绝不会皱半点眉头。」 这叫以退为进,若他为了城守之位,完全违背了一向的作风,反会教这毒辣无情的 女人看不起他了。 果然晶王后丝毫不以为忤,娇笑道:「我早知董先生不是这种人哩。不过荡妇更易 使男人动心;本后也不是迫先生去骗她,只是要你向她略显男性风流本色,便当她是个 送上门来的歌姬好了。项少龙见她媚态毕露,心中一荡,故意逗她地微笑道:「这也是 道理,不过我自家知自家事,凡是和鄙人欢好过的女人,事後都难以离开鄙人呢。」 晶王后本是狠狠瞪视著他,旋则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大有深意地横他一眼道:「 为何你们男人说起对女人的本领,总爱自夸自赞,教人怎晓得谁才是有真材实料呢?」 项少龙很想说既有怀疑,何妨一试,不过终不敢说出口,哑然失笑道:「听晶王后 一说,才知原来其他男人也是爱如此自夸的。」 晶王后忽然俏脸飞红,知道说漏了口,这岂非明著告诉对方,自己和很多男人有过 一手吗? 项少龙蓦地想起近水楼台的成胥,这个忘恩背义的小子,说不定亦是借晶王后的关 系扶摇直上,但为何晶王后不保他续代城守,反选上了自己呢?旋又恍然,若这有野心 的女人于朝廷内外都有她的人,自然是更易操纵政局了。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气氛尴尬。 晶王后站了起来,脸容回复那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态,冷然道:「我走了!此事你绝 不可告诉任何人,否则本后绝不饶你。」 项少龙心中大骂,表面当然做足逢迎工夫,直至把她恭送出门外,才松了一口气。 向韩闯告辞时,韩闯大作老朋友状,坚持要找天和他到官妓所趁热闹,这才放他离 去。 项少龙□著无事,早点往找纪嫣然,隔远便看到田单的车队浩浩荡荡进纪嫣然寄居 的刘府,吓得掉头便走,先回府去。 善柔和田氏姊妹都不住,问起来才知善柔要去逛街,拉著她姊妹去了。乌果陪他来 到寝室门前,低声询问道:「乐乘的首级已运至牧场,大爷问三爷如何处置。」 项少龙道:「请大哥看著办吧!过几天风声没有那麽紧时,便把这奸贼人头送返咸 阳给吕相,再由他交给姬后。并著他们至紧要不可□出消息,否则谁都知道乐乘是我们 杀的了。」 乌果领命去了。 项少龙回房倒头睡足两个时辰,才再匆赶往刘府去,善柔等这时仍未回来。 日落西山,由於居民没事的都不敢出门,市容更见惨淡。 项少龙大兴感触,暗忖其实这都是孝成王这昏君一手造成的。 不过这更可能是命运的安排,否则休想有小盘这个未来的秦始皇出现。 唉! 这或者就是邹衍所说的天命了。 到了刘府,纪嫣然正苦候著他,使人把他直接领到小楼见面,邹衍也在那□,三人 相对,自有一番欢喜。 纪嫣然预备了一席精美的酒菜,三人围几坐下时,这俏佳人为两人亲自斟酒,对饮 一杯後,她才怨道:「到今天才有你的讯息,累人想得多了几条自发呢。」 邹衍哈哈笑道:「你的秀发若真是这样不争气,我便代表天下男人罚你一杯。」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项少龙向纪嫣然陪罪後,再向美人儿打了个眼色,後者会意, 挥退了服侍的两个侍人。 项少龙压低声音道:「果然是你们做的,真厉害,二百多人刹那间非死即伤,不但 震动全城,连田单李园等亦惊骇莫明,疑神疑鬼。」 邹衍皱眉道:「不过这一来也暴露了你们的行藏,刚才田单来拜访嫣然,说起此事 时,他便表示怀疑是项少龙做的。」 项少龙心中微懔,知道纵可骗过孝成王和赵穆,却绝骗不过这一代枭雄,幸好他还 有滕翼这著暗棋,足以惑他耳目,点头道:「他来找嫣然还有甚麽目的?」 纪嫣然关切他安危,没有答他,反道:「怎办才好呢?若他真个怀疑上你们?」 项少龙笑道:「不用担心,现在邯郸城内人人互相猜疑,孝成王等便怀疑是田单和 赵穆联手干的,而且我尚有布置,足可使敌人疲於奔命,草木皆兵。」 邹衍笑道:「草木皆兵?这句形容对邯郸确是非常贴切。我和嫣然也研究过乐乘被 杀一事,还以为非你下手,一来因你们人手太少,二来均认为你不会在活擒赵穆前,会 来这麽打草惊蛇的一手。」 纪嫣然关心则乱,怨道:「少龙!你太鲁莽了。」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道:「我是经过再三思量,才有此一著。趁著力战受伤的当儿, 没人会怀疑到我身上,才付诸行动。」接著说出了不杀乐乘不可的原因,与随之而来的 後果。 同时道:「若有人事後调查,会发觉当时我府内只有百多人,头号手下龙善又不在 城内,谁会相信我们有能力做出这种事来。而翌晨这批人又完好无恙地出城返回牧场, 更令人想不到他们是袭乐乘的人。」 纪邹两人不能置信地瞪著他。以百多人对付二百多人,竟能不损一兵一卒,此事谁 会相信。 只是此点,就算精明如田单,亦不应怀疑到他们身上了。 纪嫣然松了一口气,再为他添酒道:「你这人总是能人所不能,教人吃惊。唉!一 天不见你,嫣然也觉日子难过哩!」 项少龙歉然道:「可是今天我来找嫣然,却是要你和我分开一段时间,先一步回咸 阳去。」 纪嫣然纤手一震,酒斟到几上去,色变道:「怎也不能答应你的了,此事没有商量 ,甚麽理由都不听。」 项少龙求救的望向邹衍,这大哲学家亦只能报以无奈的苦笑。 纪嫣然为邹衍的酒□注满酒後,甜甜浅笑道:「不讲理一次也是没法子了。」 邹衍帮口道:「少龙为何想我们先到咸阳去呢?」 纪嫣然夹了一箸菜肴放往邹衍碗内,微嗔道:「以後再不准任何人再提起这件事。 」 项少龙投降道:「好了!我就打消此意吧!才女满意了吗?」 纪嫣然深情地瞥他一眼,会说话的美眸似在说「算你啦!」的样子。 项少龙惟有与邹衍对视苦笑。 後者道:「邯郸非是久留之地,你有甚麽新计划呢?」 项少龙道:「若真能登上城守之位,很多事都可迎刃而解,否则只好用计谋把赵穆 骗到牧场去,强行将他擒回咸阳。」 纪嫣然道:「先不说赵穆是否有胆量离城,就算肯离城,没有一二千人护行,他也 绝不会踏出城门半步,且会步步为营,所以这只是下下之策。」 项少龙冷哼道:「现在我正与时竞赛著,问题是赵人正在等待我不存在的亲族和牲 口到达邯郸的一天。所似我定须在短期内迫赵穆谋反,他若变得孤立无援,还不是任我 鱼肉,现在最大的难题仍是时间。」 两人均为他感到烦恼。 项少龙想起田单,再问道:「田单来访是为了甚麽呢?」 纪嫣然俏脸微红道:「还有甚麽好事,他正式向人家提出邀请,要嫣然到齐国作客 。」 项少龙暗忖田单倒直接了当,道:「嫣然怎样答他?」 纪嫣然道:「我告诉他要考虑几天。因我要问过你才回覆他。」 项少龙沉吟片晌,道:「你和我的关系,看来只有龙阳君一人猜到,此情况对我们 大大有利。虽仍未知偷袭龙阳君的人是谁,却间接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解去了龙阳君派 人监视你的威胁。」 纪嫣然欣然道:「人家不管了,今晚定要去找你,因人家有很多心事想和你说话呢 !」 项少龙奇道:「甚麽心事?现在不可以说吗?」 邹衍笑道:「要不要老夫避开一会?」 纪嫣然霞烧玉颊,狠狠在几下跺了项少龙一脚,羞嗔道:「邹先生也在笑人家。」 项少龙心中恍然,明白所谓心事只是说给邹衍听的堂皇之词,其实是捺不住春思, 要来和他倒凤颠鸾。 项少龙看看时间也差不多,笑道:「那今晚董某人便恭候纪小姐芳驾,噢!你们佑 否乐乘的葬礼何时举行。」 两人均大摇其头。 他沉吟片晌,问起李园的情况。 纪嫣然道:「他每天都来串人家门子,听他口气,这一轮他和郭纵过从甚密,看来 郭纵把女儿嫁他的事已成定局。」 项少龙为郭秀儿这可爱美女的未来命运叹了一口气後,告辞离去。 有很多事目前急也急不来,惟有看看城守之位会否落到他身上了。 第07章 一著之差 项少龙才踏进府门,乌果便接著他道:「雅夫人来了,我想请她到东轩等你,她却 坚持要到内堂去,她的脸色很难看呢!」 他早看到广场上赵雅的座驾和赵大等随从,门外还有队赵兵,听到乌果对赵雅的形 容,暗呼不妙,道:「柔夫人和致姑娘呢?」 乌果道:「她们回家去探望正叔,今晚不会回来了。」 项少龙皱眉道:「她们有没有碰上头?」 乌果道:「柔夫人亲自接待她,致姑娘则躲了起来。」 项少龙松了一口气,迳自举步往内堂走去。 才跨入门槛,凭几独坐的雅夫人抬起俏脸往他望来,容色苍白。 项少龙到她身旁坐下,小心道:「你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赵雅冷冷道:「董匡!你究竟有没有派人拦截项少龙?」 项少龙著实地吓了一跳,故作不悦道:「夫人何出此言,我董匡难道是轻诺寡信的 人吗?」 赵雅道:「那为何我们接到消息,项少龙扮作行脚商人,出现在邯郸东面三十里的 一条小村庄处,还与当地的守军发生过激战呢?」 项少龙放下心来,滕翼终於出手了,关心地问道:「那有没有捉到项少龙龙呢?」 赵雅摇头道:「荒山野岭,谁能拿得他住呢!」 项少龙奇道:「既是如此,那夫人的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赵雅微微一怔,垂首凄然道:「我也不知道,或者是怕他知道自己行藏败露,再不 会到邯郸来了。」 项少龙明白她心情矛盾,既不想他来但又希望他来,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天晚上 我的手下便截住他了,还告诉他我们是奉夫人之命去警告他,至於他为何仍会来到离邯 郸这麽近的地方,就非我所能明白了,我刚刚才收到息这消息,故未能通知夫人吧了! 」 赵雅怀疑地看著他,道:「你不是骗我吧?」 项少龙故作愤然道:「你在这□稍候片刻,我去拿证物给你过目,然後再把你轰出 府门,永远不再见你。」 在她说话前,溜回寝室去,取了一枝飞针,又顺便占了田贞田凤两姊妹一番手足便 宜後,才回到厅内,把飞针放在雅夫人前面的几上去。 灯火映照下,钢针闪闪生光。 赵雅伸出纤指,指尖轻触针身,情泪夺眶眼而出,颤声道:「天啊!你们真的找到 了项少龙,他……他有甚麽话说?」 项少龙以衣袖为她抹掉泪珠,道:「他甚麽话也没有说,只是当我的人问他要证物 时,他由挂满飞针的腰囊找了一根出来,接著就离开了。想不到现仍未走,真有胆识。 」 赵雅这时再无怀疑,咬著下□,好一会後轻轻道:「董匡你可否再为赵雅做一件事 。」 项少龙奇道:「甚麽事呢?嘿!我差点忘了要把你轰走,你还厚颜来求我做这做那 。」 赵雅连他半句话都没听进耳内去,以哀求的语气低声道:「立即带我去赶上他好吗 ?」 项少龙失声道:「这怎麽可能呢!」 赵雅如梦般,娇躯剧震,转身扑入他怀□,「哗!」一声痛器起来。 项少龙满怀软玉温香,也感凄然;暗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赵雅器出心中凄苦,回复了点冷静,只是香肩仍不住抽搐著,默默流泪,累得项少 龙胸前湿了一大片。正暗叹不知如何收拾善後时,她倏地平静下来。 器泣收止顷刻後,赵雅坐直娇躯,垂著螓首任由项少龙为她拭掉泪渍。 项少龙喟然道:「夫人前世定是久了那项少龙很多眼泪,所以今世要还个够本。」 赵雅绽出一丝苦笑,摇首不语,神情异常。 看著她哭肿了的秀眸,项少龙叹道:「根本没有人可代替项少龙在你心中的位置, 夫人不要再骗自己和我老董了。」 赵雅歉然地伸手摸上项少龙湿透了的襟头,俏目射出灼热无比的神色,咬著樱唇道 :「我想试试看,董匡,现在我很需要男人,可否抱赵雅到房□去。」 项少龙心中叫苦,若他於这时再拒绝赵雅,实在於理不合,而且亦有点不想令她脆 弱的心再备受打击和伤害。 况且为了城守之位,也不宜得罪她。 但纪嫣然待会定来找他,应付完赵雅後,那还有馀力忍藉这俏佳人呢? 赵雅俏面燃烧起来,微嗔道:「你还犹豫甚麽呢?」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把她拦腰抱了起来,心神却回到二十一世纪曾看过色情片,凭 记忆搜索所有片段,参考各种花式,看看可有特别精彩的,否则若仍沿用惯常那一套, 定瞒不过这曾和自己欢好过无数次而经验丰富的荡女。 赵雅不知为何,激动得不住抖颤,似乎只是给这壮健若项少龙的男人抱著,又不须 有任何动作,已春情澎湃,难以自禁。 项少龙以丑妇终须见翁姑的心情,踏进房内,掩上房内,把她横陈榻上。 赵雅望著他,脸红似火,不住喘息,那放浪的样儿,诱人玉至极点。 项少龙卓立榻旁,心中忽地觉得有点不妥当,一时却想不起是甚麽事。」 赵雅柔声道:「董郎为何还不上来?」 项少龙临阵迟疑,故意打岔道:「这几天李园还有来找夫人吗?」 项少龙不悦道:「先答我的问题。」 赵雅闭上美目,轻轻道:「答案是没有。这几天我都避到了宫内去,甚麽人都没有 见,心中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董马痴,另一个你也是谁了。」 项少龙坐到榻旁,猛咬牙龈,毅然为她宽衣解带,低声道:「李园在榻上比之项少 龙如何呢?」 赵雅睁开美白,苦恼地道:「不要问这种令人难堪的问题好吗?噢……」 项少龙在她酥胸温柔地摩挲著,柔声道:「我想知道!」 赵雅被他摸得浑身发颤,扭动著呻吟道:「没有人及得上项少龙,他是天生出来最 懂爱惜女人的男人,啊!董匡!求你要再折磨赵雅了,好吗?」 随著项少龙的动作,赵雅终於身无寸缕,在项少龙带点报复意味的挑逃和爱抚下娇 柔得只懂无力地扭动、喘息和呻吟著。 项少龙把她逗弄了个够後,跨上身去。 赵雅的反应激烈得近乎疯狂,事後两人均疲倦欲死。项少龙虽心悬纪嫣然,但一时 实无法爬出房门去,幸好虽是荒唐了足有一个时辰,但时间尚早,希望她尚未来就好了 。 榻上的赵雅,确是男人无与伦比的恩物,又懂讨好男人,比她美的女人不是没有, 但比她更狂放娇痴的女人却没有几个。 赵雅忽然把他缠个结实,当项少龙还骇然以为她想再来一个合时,这美女凑到他耳 旁道:「我真的很开心,开心得纵然立刻死了也无悔!」 项少龙叹道:「我比之项少龙又如何呢?」 赵雅的香吻两点般落到他脸上,以令他心颤的眼神深注著他道:「你是指以前的项 少龙吗?」 项少龙立时遍体生寒,全身发麻,硬著头皮道:「夫人何出此言?」 赵雅一个翻身,把他压在动人的肉体下,香吻再次□下,热泪泉涌而出,凄然道: 「少龙你不用骗我了!今天你忘了涂上香粉,身上的药味又不浓重,人家刚才伏在你怀 □时,便把你认了出来,所以才要和你合体交欢。好作证实,唉!少龙啊!你虽有通天 之能,但在榻上又怎瞒得过人家呢?天啊!世上竟有这麽精美的面具,骗得雅儿苦透了 。」探手便来抓他的面具。 项少龙颓然任由她解开面具,露出真面目,赵雅的泪水珍珠串舨滴在他脸肤上,悲 喜交集,泣不成声。 项少龙心中暗叹,爱抚著她迷人的香背,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体下,深深望进她眼 内去,苦笑道:「田单批评得好,我项少龙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见到你为我那样凄凉 无告,不顾一切的样儿,早抛开往事,否则你怎能投怀送抱,拆穿了我的西洋镜呢?」 项少龙暗骂自己糊涂,这时代那来西洋镜,含糊道:「总之是给你拆穿了。」 这时刻赵雅那会深究,狂喜道:「天啊!你真的原谅了雅儿吗?少龙!求你吻吻人 家啊!」 项少龙暗忖此时想不讨好她也不行了,低头重重封上她的香□。 赵雅狂野地反应著,不知由那□来的力气,肢体缠得他差点透不过气来,陷进歇斯 底里的状态中。 缠绵良久,项少龙的大嘴才能脱身。 赵雅意乱情迷,喘息著道:「少龙!唤我的名字好吗?雅儿自从干了大大对不起你 的蠢事後,从没有一刻快乐过,苦透惨透了。」 项少龙暗忖你和齐雨、韩闯和李园在一起时难道一点也不快乐吗?心虽有此想,却 说不出口来。 赵雅见他神色,已明白他的心意,幽幽道:「雅儿知错了,由今晚此刻开始,假若 赵雅还敢做出任何背叛项少龙的行为,教赵雅受尽人间惨刑而亡。」 项少龙也不知是何滋味,凑到她耳旁低唤道:「雅儿!雅儿!」 这两句登时惹起另一场风暴,再云收雨歇时,赵雅伏在项少龙身旁,侧头望著他道 :「你真厉害,只凭百多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杀死了乐乘,弄得我们疑神疑鬼。 」 项少龙舒服地伸展著仰卧的身体,伸手在她丰臀重重打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再摩挲著道:「你们曾怀疑过我吗?」 赵雅叹道:「当然有啦!不过你的手下次晨便精神抖搂地离城而去,又没有半个受 伤的人,使我们疑心尽释,唉!再有谁人斗得过你呢?」 接著低声道:「人家可求你一件事吗?」 项少龙不悦道:「你是否又要和我作交易呢?」 赵雅惶然道:「不!雅儿不敢,只是求你。」 项少龙冷然道:「说吧!」 赵雅像受惊的小鸟般靠过来,把俏脸埋入他宽阔的胸膛□,楚楚可怜地道:「求你 不要再用这种语气和人家说话好吗?那会使雅儿害怕你会再次拾弃我的。当日雅儿肯答 应王兄来对付你,是有个不可以伤害你的协议,否则雅儿死也不会出卖你的。」 项少龙脸容稍霁,皱眉道:「你还未说出要求。」 赵雅勉强压下惶恐的情绪,战战兢兢道:「妮夫人之死,实是赵穆一手促成,王兄 事後非常内疚,但米已成炊,那亦是他疏远赵穆的主因。自乌家和你到了秦国後,他整 个人像老了十多年,且病痛缠身,老天早在折磨著他了。」 项少龙哂道:「他似乎全忘掉了自己的女儿。」 赵雅一震道:「你真不肯放过他吗?」 项少龙清醒过来,回复理智,压下逼迫赵雅在他和孝成王间选择其一的不智冲动, 叹了一口气道:「好吧!就看在你份上,我不再和他计较了。」跟孝成王计较,已是秦 始皇的事了。 赵雅大喜道:「少龙你真好,不命令吧!你要人家为你干甚麽都可以。」 项少龙暗想这就叫因祸得福了,有了赵雅作臂助,何愁大事不成。 赵雅那敢开罪□,不住点头。 项少龙挂著纪嫣然,正要溜出去时,赵雅欣然道:「事不宜迟,现在雅儿立刻去见 王兄,这城守之位可包在我身上。唯一会反对的人只是郭开,他早有心中的人选。」 项少龙见她这麽卖力,今晚又不再缠他,喜出望外,亲自为她穿衣著服,弄了一大 轮後,把她送出府门。 看著她的车队远去後,掉头返回府内时,乌果迎过来道:「纪才女刚到,嘿!三爷 真厉害,换了我便应付不来了。」 项少龙心中苦笑,今晚也不知如何向纪嫣然交差了? 项少龙醒来时,早日上三竿,还是给善柔弄醒的,只觉浑身乏力,不由暗自警惕, 如此下去,铁打的身上也捱不住。 善柔一脸娇嗔,捏著他鼻子道:「看你成甚麽样子,睡极也不够,管少你一晚也不 成。」 项少龙坐起榻沿,伸手搂著她蛮腰笑道:「昨晚若有你在,我想爬起来都不行呢! 」 善柔脱身开去,跺足道:「你不守承诺,又与赵雅鬼混,人家恨死你了。」 项少龙愕然道:「乌果告诉你的吗?」 善柔绷著俏脸道:「他敢不说吗?赵雅跟著还有纪嫣然,也不顾自己的身体。」 项少龙站起来做了几个舒筋活络的动作,笑道:「柔柔陪我去练剑好吗?」 善柔那曾见过二十一世纪的柔软体操,惊异道:「你的练功方法从那□学来的?」 项少龙笑著指了指脑袋,问道:「你的妹子呢?」 善柔道:「回武士行馆去了,她是教头来的嘛!」 时田氏姊妹走进房来,喜道:「董爷终於醒了。」 项少龙心叫惭忽,梳洗更衣後,拉著善柔到园中练剑。 正「劈劈啪啪」对打著时,滕翼雄壮的笑声在一旁响了起来。 项少龙大喜,著乌果代替了自己陪善柔,回内堂与滕翼共进早膳,同时把这几天的 发展毫无遗漏地和盘托出。 滕翼听到他终被赵雅识破身份时,哑口笑道:「我早预计到有这情况,三弟人又心 软,对这荡女更是馀未了。不过这事对我们实有百利而无一害,便让她将功赎罪好了。 不过你最好著赵大切监视她,一有不妥,我们立即逃走。」 项少龙见滕翼没有怪责他,放下心事道:「既有赵雅之助,我们索性大干一场,首 先就是要破坏六国今次的合从之势,说不定可以乘机狠狠挫折一下田单和李园。」 滕翼讶道:「你不是对田单有点好感吗?」 项少龙给他看穿心事,老脸一红道:「初时我还肯定偷袭我们的人是信陵君,但现 在愈想愈不像,极可能真是李园和田单合谋干出来的好事,意图破坏三晋合一。待会我 去探访龙阳君,打听他的口气。唉!我很易便会信任人和为人所惑呢!」 滕翼同意道:「这是你的优点,也是缺点。」 乌果这寺来报,雅夫人来了。 项滕两人对望一眼,均想到她定是有好消息带来了。 第08章 杀机四伏 赵雅像脱胎换骨般,完全没有了那股凄怨郁郁的神态,回复了往昔黠慧风流的俏样 儿,神采飞扬,笑靥如花,美目盼兮,明艳照人。看得项滕两人眼一亮,难以相信。 她隔远便施礼,娇呼道:「董爷龙爷两位贵体安康,赵雅专诚前来拜晤。」 项滕两人脸脸相觑时,这美女像她跟项少龙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般,在小几一旁□ 娜多姿地坐了下来,向两人甜甜一笑道:「依董爷吩咐,小女子幸不辱命,不知可否将 功抵过。」 项少龙失笑道:「请先自行报上,看你立了此怎麽样的功劳。」 赵雅巧笑倩兮的横了他风韵迷人的一眼,傲然道:「大小功劳各有其二,且让小女 子一一道来。」 滕翼笑著为她奉上香茗,叹道:「第一功自然是造就了一个董城守出来,对吗?只 这一功,便足抵过。」 赵雅眉花眼笑道:「有龙大哥爱惜,赵雅对未来的担忧一扫而尽了!」 项少龙心中涌起无限欣慰,宽恕确比仇恨更令人愉快和感到生命的意趣。眼前□赵 雅比对起此前的样子,确有天堂地狱之别,含笑道:「快报上其他功劳,看可值得我董 马痴更多予恩宠。」 赵雅俏脸闪亮光,喜孜孜道:「人家已说服王兄,把李牧调回京师,对付赵穆的奸 党,这可否算另一大功呢?」 滕翼猛地伸出手来一拍小几,低声道:「如此一来大事已定,那到赵穆不立即作反 。」 项少龙伸手和他紧握著。 当赵雅把纤美的玉手参加了这三手的联盟时,项少龙笑道:「如此大功,足可使董 某人患上了失忆症,忘了雅儿曾和别的男人鬼混了。」 赵雅「啊!」地娇呼一声,又羞又喜又不依的白了他一眼。 三人收回手後,赵雅道:「那女人果然在王兄前推荐过董爷,王兄还来问人家意见 ,妾身遂痛陈利害,顺带立了另一功劳。」 项滕两人讶然望向她。 赵雅像只快乐的小鸟般,得意洋洋道:「人家对王兄说:若能以那马痴作作城守, 因他不隶属任何军方派系,赵穆定会加以笼络,那时董马痴便可将计就计,打入赵穆的 阵营,尽悉奸党虚实,说不定可得到他谋反的凭据,那时李牧回来,便可将奸党一网打 尽了。」 滕项两人大喜,同声赞叹。 此著确是妙不可言,可使他们立即作出各种布置和进行计划。 赵雅认真道:「忘了我是滕翼吗?唤我作二哥吧!」 赵雅显然在高涨至极□情绪□,甜甜的叫了声二哥。 项少龙警告道:「雅儿你若以现在样子去见人,那等若在脸上写著我项少龙回来了 。」 赵雅飞他一个媚眼道:「董爷不用担心,本夫人自有分寸的了。」 滕翼忽地低喝道:「大姨子何不出来一叙。」 项少龙早知她在旁偷听,赵雅却吓了一跳,往後廊望去。 善柔换过贵妇式的常服,千娇百媚地走了出来,但俏脸却绷紧著,显是不高兴项少 龙与赵雅重修旧好。 赵雅的脸色亦不自然起来。 善柔木无表情并示威地故意坐到项少龙身旁。 滕翼忙向项少龙打个眼色,後者早胸有成竹,微笑向赵雅道:「有了雅儿这妙计, 假设我真的找到赵穆与田单合谋的证据,雅儿认为你王兄敢否对付田单呢?」 善柔「啊」一声叫了起来,精神大振,看著赵雅。 赵雅乃挑通眼眉的精灵美女,除了项少龙这命中克星外,善柔那是她对手,故意卖 个关子道:「这事到时再看吧!若计策得宜,甚麽不可能的事,也可以变成可能的。」 善柔登时落在下风,在几底狠狠扭了项少龙一把,要他为她说项。 滕翼先一步道:「齐国怎也比赵国强,今赵田单亦非孤身来邯郸,过万精兵布於城 外,我看你王兄只好忍下这口气了。」 赵雅道:「齐国的中兴,是因田单而来,此人若去,齐国有何足惧,不过那过万齐 兵,又有旦楚这等绝代名将统率,确非易与,现在随侍田单身旁的全是能以一百的好手 ,纵使以你们的实力,恐亦难以讨好。」 善柔冷哼道:「只要能制造出一种形势,迫得田单要仓皇逃返齐国,我们便有机可 乘了。」 项少龙道:「此事还须从长计议,现在先是要找到可令孝成王信服田单确与赵穆合 谋的罪证,其他的应迟一步才想办法。」 善柔喜道:「你这回可不准骗人呢!」 项少龙苦笑道:「你最好对雅夫人尊敬点,否则她怎肯为你尽心力。」 赵雅趁机道:「董爷怎可这样说柔夫人,她对人家是很尊重的!」 善柔俏脸一红,唯唯诺诺含混过去。 项少龙想起乐乘,趁机问起他的葬体。 赵雅不屑地道:「鲁公秘录现在是否落在郭纵手上。」 赵雅傲然道:「当然不是呢!秘录现在宫□雅身的夫人府内,由小昭她们日夜赶功 ,复制多一份出来,完成後才会把副本逐一交给郭纵,但仍要看情况的发展,若郭纵决 意离赵,他不但拿不到鲁公秘录,还要死无葬身之地。」 项少龙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何见不到小昭这群可爱的美婢,同时也知道李园追求 赵雅,非只是向他报复那麽简单,实是另有图谋,不禁暗责自己思想不够精密周到。向 赵雅道:「你要小心点,田单李园等无不想把秘录□弄手上,说不定信陵君也派了人来 抢回秘录。他对你恨意甚深,唔!我要派些人贴身保护你才成。」 善柔道:「不若由我们姊妹保护夫人吧!」 项少龙不悦道:「你是想找机会行刺田单吧!」 善柔气道:「我善柔是那麽不为大局著想的人吗?真是不识好人心。」 见到三人无不以怀疑的目光瞪著她时,善柔可爱地耸肩道:「不信就算了。」 项少龙站起来道:「趁我尚未当上城守前,先去找龙阳君探个口风。唉!我复元了 都不去问候他,实在说不过去。」 善柔冷冷道:「不要给他迷倒了。」 项少龙打了个寒噤,狠狠瞪了她一眼。 善柔掩偷笑时,赵雅盈盈而起道:「雅儿也要走了,就让人家顺便送你一程吧!」 龙阳君坐在大厅的一端,席上加□了厚毛毡,後靠软枕,以一张绣上了美丽图案的 薄被盖著双腿,有点儿「花容惨淡」地看著项少龙由家将引领进来,柔声道:「请恕本 君不便施礼,董兄亦不用多礼,请坐到奴家身边来。」 项少龙眼光落到侍候他的四名年轻男仆上,他们都长得出奇地清秀俊俏,充满脂粉 味儿。 龙阳君笑道:「董兄不用怪,他们都是出色的美女,只不过穿上男装吧了!」 项少龙心中大奇,难道龙阳君也爱女色吗?这可是「千古奇闻」了。 坐好後,接过香茗,那四个男装美女和十多名亲卫默默退出厅外。 龙阳君眼神深注地瞧了项少龙一会後,眼□射出感激的神色,轻轻道:「董兄救了 奴家一命,奴家应怎样谢你呢?」 项少龙暗忖你唯一谢我的方法,就是千万莫要用你「那种心意」来报恩。口上却道 :「董某只是为己及人,何足挂齿?君上好了点吗?」 龙阳君眼中寒芒一闪,冷哼道:「他们还要不了我的命。」 项少龙压低声音,开门见山道:「究竟是谁指使的,有仇不报非君子,我老董绝不 会放过害我的人。」 龙阳君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项少龙不悦道:「君上是否有事瞒著我,那天在峡口诈我们入去的是谁?」 龙阳君睁开眼来,淡淡道:「那人叫夏月,赵人早找到他,只不过给人割断了喉咙 ,再不能说出任何说话了。」 项少龙一怔道:「好狠辣,竟乾脆杀人灭口。」 龙阳君冷笑道:「杀了他也没有用,此人本是齐人,投靠了我只有两年,本君见他 剑法不错,人又似乎忠诚可靠,想不到竟是田单派来的奸细。」 项少龙一震道:「真是田单主使的。」 龙阳君闷哼道:「本君早便奇怪田单为何会亲来邯郸,现在终明白了,他根本对合 全无诚意,只是希望趁秦政未稳,一举吞掉我们三晋,他对赵人更是不安好心,想趁李 牧到了边疆,廉颇仍在攻打燕都的有利时刻,进行赵的阴谋。说不定他的大军已分散秘 密潜进赵境,甚至以各种身份,躲在城□,准备□应外合呢。」 项少龙从没有把田单的问题想至这麽严重的地步,大吃一惊道:「君上已把这推断 告诉了赵王吗?」 龙阳君摇头道:「事关重大,我又没有凭据,怎可随便说出口来。过几天我身体复 元後,立刻返回大梁,以免成了被殃及池鱼,董兄若肯和本君一道离去,本君自有妥善 安排。」 项少龙奇道:「君上难道坐看赵国给田单灭了吗?」 龙阳君嘴角露出一丝阴寒的笑意,平静地道:「那有这般容易呢?董兄尚未答本君 的问题。」 项少龙摇头道:「君上的好意董某心领了,因我的族人和牲口均在来此途中,我怎 能说走便走;何况董某始终是赵人,怎能看著赵国落入田单之手。而且这个仇我必定要 报的。」 龙阳君叹了一口气,缓缓道:「田单现在的实力太强了,恐怕你们大王亦奈何他不 得。经项少龙一役後,邯郸守兵只在三万人间,大半还是老弱之途兵,李牧廉颇又远水 不能救近火。董兄若想躲过灭族之祸,只有到大梁一途。除非你现在立即向田单附降, 否则他定不会放过你,没有人比他更心狠手辣了。」 项少龙被他说得心生寒意,暗想自己确有点低估了田单。幸还有赵穆这只棋子,否 则死了都未知是何事。站起来道:「君上好好休息吧!」 龙阳君知无法说服他,叹了一口气,闭目再不说话。 项少龙默立片晌,告辞走了。 街上阳光漫天,但项少龙却像浸在冰水□。 街头宁静如昔,但他却涌起了危机重重,杀气四伏的可怕感觉。 与龙阳君一席话後,项少龙茅塞顿开,想到很多以前没有想过的可能性,勾画出一 幅完整的图画来。 田单是个充满扩张野心的机会主义者,准确地把握了战国目下的形势,乘虚而入, 希望首先吞并赵国。 乌家堡一役後,邯郸守军伤亡惨重,根本没有壮丁补充,只能以老弱及妇女充数。 赵国军方的两大支柱,廉颇正与燕人交战,李牧则要应付寇边的匈奴,无暇分身。 故国都空虚,田单遂借到来商量合从为名,带来一支虽只万许人,却能威胁赵国存亡的 精兵。 当然!这万许人并不足够亡赵,龙阳君猜测田单另有大军潜入赵境,项少龙却不大 相信,因为这只会打草惊蛇。而龙阳君有此想法,只是因他尚不明白田单和赵穆的关系 。 通过赵穆,他将可操控赵政。 孝成王一死,晶王后自然成了赵国的幕後操纵者,那时就可用卑鄙手段兵不血刃地 害死李牧和廉颇这两名大将。 两人一去,赵国还不是田单的囊中物吗? 至於袭杀龙阳君一事,则是出於外交上的考虑。 其他五国,必不会坐看齐人扩大势力,并吞赵国。所以田单必须争取他们的支持。 燕韩可以不理,前者正与赵人开战,後者过於积弱,几乎是每战必输的长败军。 剩下的只有魏楚二国有干预能力。 魏赵□齿相依,势不会同意赵人的土地变成了齐人的国土。 楚国却是另一回事了。魏国乃楚人北上的最大障碍,一天没能收拾魏国,楚国便难 以进军中原。於是田单以此与李园作交换条件,由齐楚分别并吞赵魏两国。 所以才有偷袭龙阳君之举,将他项少龙列入袭杀的对象,自然是李园的主意。 可是给他破坏了,使田李两人的如意算盘打不响。 而更使田单乱了阵脚是乐乘的被杀,原本天衣无缝的倾覆大计,立即受到致命的打 击。因为田单终对公然攻打赵国有上很深的顾忌,那是三晋的其他魏韩两国绝不容许的 事。 现在田单只能靠赵穆操控赵国,除掉子廉两名大将,其他都是下下之策。 在这种情况下,若他项少龙登上城守之位,便变成了整个核心斗争和关键的人物了 。 滕翼翼听完他的分析後,摇头叹道:「这就是所谓合从了,真教人不胜悲叹。」 项少龙苦笑道:「我们今次来邯郸原是要报复,但这样发展下去,为公为私,都先 要设法破坏田单和李园的阴谋。难怪赵穆这麽有把□控制晶王后,全因有田单直接的支 持。」 两人又谈了一会,项少龙回房稍息,到黄昏时份,赵王派人来召他入宫,项少龙大 喜,立去见孝成王。 今次赵王在内宫接见他,晶王后、赵雅、郭开和成胥四人全在场,行了君臣之礼後 ,孝成王赐他坐到上座去,然後才轮到郭开和成胥。 晶王后和赵雅则坐在对席处,两女均脸有忧色,显然这城守之位,仍有此障碍。 项少龙心中惴然时,孝成王以忍问伤势作开场白,他一一应对了,当然表示已完全 康复。 孝成王神色有点凝重,沉声道:「董卿剑法高明,又深谙兵法之道,只看你手下儿 郎,便可窥见端倪。却不知有否想过从军报国,若能立下军功,将来晋爵封候,可以预 期。至於牧场之事,可交由你下面的人去做,董卿只须照握大局,不必为馀事分心。」 项少龙眼角扫视郭开和成胥两人,只见他们均脸有得色,似是知道城守之位没有他 项少龙的份儿。 但为何孝成王却透出有个重要的位置给他的语气呢?脑际灵光一闪,已想到问题所 在,及两女为何眉头大皱了。 关键仍在成胥。 两个都是重要军职,但对他项少龙来说却有若天渊之别,相去千里。 项少龙心中惕然,知道若任孝成王把决定说出来,此事势成定局,没有人可以在短 期内改变过来。 成胥这小子虽借晶王扶摇而上,但显然在已与郭开结成一党,再不受晶王后控制了 ,难怪晶王后要改为培植他。 心念电转间,项少龙感激地道:「多谢大王知遇之恩,臣下就算肝脑涂地,也要报 答大王。所以有几句平时不敢说出来的话,现亦要向大王陈告。」 心这一著奇兵突出,包括晶王后和赵雅在内,无不讶异,不知他有甚麽话,要冒死 说出来那麽严重。 孝成王动容道:「董卿尽管奏来,寡人绝不会怪你。」 项少龙肃容道:「今次鄙人毅然抛弃一切,返国开设牧场,故因自己身为赵人,亦 因承先父遗命,回来落叶归根,所以义无反顾,只要大王有命,任何安排,均绝无怨言 。」 孝成王不住点头,表示赞赏。 项少龙再慷慨陈词道:「可是经鄙人这些日子来审度形势,我大赵情况,实势似□ 卵,随时有覆亡之祸。」 众人无不色变,郭开皱眉道:「董先生是否有点言过其实呢?」他身为孝成王座前 第一谋臣,若看不到项少龙察觉的事,便是有亏孝成王的重用了,当然大不高兴。 孝成王截入道:「董卿可放胆说出来,不用有任何顾忌。」 项少龙淡淡道:「大王可请其他侍候的人暂且退下去?」 孝成王微一沉吟,挥退了所有宫娥侍卫,殿内只剩下他们六个人。 赵雅眼中射出迷醉神色,她最爱的就是项少龙这种不可一世的英雄气概。 晶王后亦美目异采连闪,对他更是刮目相看,暗忖自己并没有拣错了人。 郭开和成胥的表情都不自然起来,不过却不信他能说出甚麽石破天惊的话来。 项少龙沉声续道:「现时天下大势清楚分明,因秦政未稳,各国都得到喘息之机, 力图扩张势力,以争取一统天下的本钱。今赵各国使节云集邯郸,名之为谋求合从,其 实却是争霸为实,比之在战场交锋,更要凶险百倍。」 成胥冷笑道:「董先生是否有点危言耸听呢?」 孝成王亦皱眉道:「合从乃五国之利,纵然仍有点问题,但也不致於坏到这种地步 吧!」 晶王后和赵雅不知应如何插口,惟有保持沉默。 项少龙哈哈一笑道:「诚心谋求合从的,只是我们大赵和魏韩两国,其他齐楚两国 尚无切肤之痛,何须紧张。」 郭开冷笑道:「即使齐楚心怀鬼胎,但我大赵刚大败燕人,声势如日中天,韩魏又 不会坐视齐楚逞威,况且齐楚始终顾忌秦人,戚甚麽来图我大赵呢?」 项少龙微笑道:「凭的当然是阴谋诡计。首当其冲的就是龙阳君,假若他不□身死 ,最受怀疑的人当然是信陵君,就算安□不把账算到他头上,但权力均衡一旦崩颓,魏 国必然会出现权力斗争,魏人那还有暇去管国外的事。那时最大的得益者将是齐楚两国 ,使他们瓜分三晋的大计可迈进无可比拟的一大步。」 孝成王为之动容,他们虽有怀疑过偷袭者可能是田单又或李园,但始终止於揣测, 没有项少龙说得这肯定和透切。 成胥截入道:「董先生最好小心言词,若让这番话□漏出去,定会惹起轩然大波。 」 赵雅冷冷道:「敢问谁会□漏出去呢?」 成胥登时语塞。 孝成王颇不高兴地瞪了成胥一眼,神色凝重道:「董卿对此事有没有甚麽实据呢? 」 项少龙道:「当时鄙人就在龙阳君之旁,自然了解到整个过程,关键是在龙阳君下 有一名叫夏月的侍卫做内应,据龙阳君告诉我夏月乃齐人,投靠他不足两年,事後此人 更被割破喉咙,主使者为何要杀人灭口?当然是不想此人被抓到。若他是信陵君的人, 大可随其他人逃回魏境,又或回魏後才神不知鬼不觉干掉他。不用著迹地当场处置,正 因行凶者仍须留在我大赵境内。」 这回郭开和成胥均无言以对,事发後行凶者把伤的人全部挪走,留下肩地魏人的□ 骸。但因龙阳君并没有告诉他们有关夏月的事,所以并不知道其中一具□体是被灭口的 奸细。 好一会後,郭开道:「龙阳君为何独要把这种机密事告诉董先生呢?」 项少龙淡淡道:「鄙人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又希望把鄙人招揽回魏,才不瞒我。」 孝成王脸色变得有那麽难看便那麽难看,狠狠道:「好一个田单和李园!」又冷哼 道:「董卿须谨记楚人最不可信。」 项少龙道:「第二件便是乐将军被刺之事,乐将军乃邯郸城防的中流砥柱,乐将军 一去,若没有德望均足以代替他的人,定会出现军心不稳的局面。那时只要田单或李园 勾结一些怀有异心的当大臣将领,便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们纵有名将如李牧廉颇 之辈,却远在外地,亦势将回天乏力,所以鄙人才有这一番陈词。」 众人登时想起田单驻在城外的过万精兵,若邯郸出现内乱,这批齐兵足可左右整个 形势的发展了。 假若没有赵穆和他的奸党,区区齐兵自不足惧,但现在却是另一回事了。 郭开和成胥均哑口无言。他们都像稍前的项少龙般,虽看到危机,却从没有想过会 严重到可立至亡国的地步。 孝成王铁青本已苍白的龙颜道:「董卿有甚麽奇谋妙计,可扭转这危险的局势呢? 」 项少龙以退为进道:「鄙人一介武夫,那有甚麽妙策,这种大事还是交由郭大夫和 成将军为大王运筹决策吧!」 郭开和成胥均大感尴尬,一时间教他们拿甚麽出来化解这错综复杂,牵连广泛的危 机呢? 孝成王不悦道:「难道真没有人可给寡人出主意吗?」 郭开无奈地乾咳一声道:「当今之法,微臣认为只有速战速决,把有怀疑的反贼秘 密处死,免去了心腹之患,那时田李两人纵有阴谋,亦将一筹莫展……」 晶王后截断他道:「那岂非硬迫奸党立即策反吗?乌家堡一役後,实不宜再见动乱 了。」 成胥道:「这事可交由小将执行,保证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把奸党一网打尽 。」 孝成王不满道:「成卿家清楚谁是奸党吗?可能仍在部署时,贼子们早动手造反了 。」 赵雅娇笑道:「王兄啊!你现在知道王妹的话有道理了吧!只有把董先生委为城守 ,才能进行计中之计,把奸党一网成擒。」 孝成王断然道:「董卿接命,由此刻开始,你就是邯郸城守,明天早朝时,寡人正 式把城守军符赐与董卿,董卿万勿令寡人失望。」 项少龙装作呆了一呆,才叩头谢恩。 晶王后与赵雅当然欢天喜地,郭开和成胥却交换了不善和狠毒的眼神,显是另有对 付项少龙的毒计。 这一切均瞒不过项少龙的锐目,心中暗笑,任你郭开如何奸狡,亦绝猜不到他和赵 穆间的微妙关系。 哈! 现在他可公然去和赵穆勾结了。 世事之奇,莫过於此。 项少龙又请孝成王一并把滕翼委为副将,才离宫去了。 第09章 处处逢源 赵穆听完项少龙半点都没有隐瞒的说话後,兴奋得站了起来,仰天长笑道:「今回 真是天助我也,若我有朝一日坐上王位,你就是我的三军统帅。」 项少龙心中好笑道:「事不宜迟,我们要立即布局对付孝成王,否则若李牧真的率 兵回朝,就大事不妙了。」 赵穆沉吟片晌,问道:「赵雅给你驯服了这一点不足奇怪,为何晶王后都要为你说 话呢?她和成胥早有一手,没有理由肯平白地助你这个外来人的。」 项少龙笑著把韩闯的事稍作透露,赵穆更是捧腹大笑,愁怀尽解,坐回他身旁道: 「本候须透露点你和我的关系与田单知晓,好安他的心。」 项少龙色变道:「万万不可,除非侯爷肯□出自己真正的身份,否则以他的精明, 怎肯轻信。不若由我诈作受□笼络,说不定反可收奇兵之效。与此人共事,等似与虎谋 皮,定须防他一手。」 赵穆点头道:「你想得非常周到,就这麽办。李牧也不是说回来就可回来的,我们 还有充裕的时间。」 项少龙侯爷最好找些人让我好向孝成王那昏君交差,如此才更能得他宠信。」 赵穆笑道:「纵使把所有人都让他知道又如何?不过此事让我再想想,定下了整个 策略後,我们才可一步步推动。只要能装成是项少龙刺杀了孝成王,兵权又落在我们手 上,那怕晶王后贱人不和我们合作。李牧和廉颇更休想有命再作威作□了。哼!乐乘死 了亦好,我始终对他有点怀疑。」 项少龙乘机问道:「田单和李园究竟是甚麽关系?」 赵穆道:「我看不外是互相利用吧!」 项少龙暗忖田单显然在这方面瞒著赵穆,不再追问,道:「趁我还未正式被委任, 我要设法见上田单一面,好争取他的信任,侯爷有甚麽指示?」 赵穆欣然道:「本侯对你信心十足,放胆去随机应变,待我想通一些环节後,再找 你商量大计。」 顿了顿道:「田单黄昏时会到郭纵处赴宴,你看看可否在路上截著他说上几句。」 项少龙涌起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欣然去了。 项少龙心情大佳,溜了去见纪嫣然,顺便把事情的发展告诉了她,亲热一番後,才 於黄昏时策马截著田单的车队,登车与他密话。 田单确是非常小心,那刘中夏和刘中石两大高手,仍在车内贴身保护著他。 项少龙开门见山道:「鄙人想好了,决意为田相效力,生死不渝。」 田单大喜,旋又奇道:「董兄你不是说要考虑几天吗?为何忽然又能匆速作出决定 ?」 项少龙正容道:「因为鄙人刚见过孝成王,他决意破例委我作城守,代替乐乘之职 ,所以才迫得鄙人作出取舍。决意今晚乘夜率众离去,另再派人截著来赵的亲族牲口, 转往贵境,以示对田相的忠诚。」 以田单的厉害,亦要呆了一会才定下神来,讶然道:「邯郸真是无材至此吗?为何 孝成王竟会起用你个全无资历的人呢?我才不信孝成王有此胸怀和眼光。」 项少龙道:「可能是因为鄙人和雅夫人的关系吧,她知道鄙人对孝成王相当不满, 故欲借此职位把我留下来,好教鄙人能与她相宿相栖。」他一边说话,一边留意对方的 神色,只见田单听到自己与赵雅的关系时,眼中不住闪动著寒芒,显然是想到若能通过 他董匡控制赵雅,便等若把「秘录」取到手中了。 田单蓦地伸出有力的手,抓著项少龙肩膀,正容道:「董兄你千万不要就这麽溜走 ,你若真的坐上城守之位,对我来说更是有利无害,明白吗?」 项少龙故示犹豫道:「但是……」 田单加重语气道:「由今天开始董匡就是我田单的好兄弟,祸福与共决不食言。你 安心作邯郸的城守吧!过两天我自然会进一步向你解说。」 项少龙心中暗叹,这时代的人真是个个都睁眼睛在骗人,田单一方面派人杀他,但 一见自己利用价值大增,又再称兄道弟,若非自己身分特殊真是给他骗死了都仍未觉察 。 这时车队快要开上往郭府的山路,项少龙忙告辞下车,返府去也。 翌晨天尚未亮,项少龙与滕翼入宫参加早朝。 孝成王当文武百官,正式把项少龙委作城守主将,滕翼为副将,又把军符、宝剑和 委任状隆而重之赐与项少龙。 郭开知事情已成定局,当然不敢再出言对。而其他亲赵穆的官将,又或属於晶王后 或赵雅系统的人更是齐声附和。原本没有可能的事,就这麽决定下来了。 事後众官将纷纷向两人道贺,著意巴结,使两人有今非昔比之叹。 早朝後,孝成王亲自陪项滕检视城兵,让三军上下无不知道两人得到他全力宠用, 不敢不服。 孝成王和他们两谈起守城之道,滕翼固是出色当行,项少龙亦凭以前得来的知识, 加上守城大宗师墨子的兵法一一应付,令孝成王完全放下心来,深庆没有任用非人。 其他陪侍一旁的将领则无不惊异,皆因两人随口道来的守城兵法,很多均是闻所未 闻,发前人之所未发,原本心中不服的,此时亦无不折服了。 孝成王事了回宫後,项滕两人在另一副将赵明雄的陪侍下,回到东门兵卫指挥所, 当项少龙在指挥所大堂高踞北端的将座,百多名偏将、裨将、校尉、队长等分列两旁下 跪叩礼时,项少龙有如在梦中,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 接著下来的几天,两人忙个不了,锐意整顿守城兵将,加强武备和训练,同时把自 己的精兵团员安插进来,作两的近卫。又把本在城兵中服役的蒲布等四名自己人,杂在 一批人中升为裨将,以收如臂使指之效。 一切妥当时,项少龙方松了一口气,往见赵穆。 这奸人把他召入密室,坐定後开怀笑道:「董将军你猜郭开有甚麽对付你手段呢? 原来这忘恩负义的家伙透过另一人来向本侯告密,说你是孝成王用来对付我的奸细,要 我小心防你,教我差点笑破肚皮。」 项少龙心中勃然大怒,郭开这种小人,为了一己私利,妄然置大局于不顾来陷害自 己,好让他一事无成,确是阴险卑鄙之极。冷然道:「我们可否借此事把郭开扳倒呢? 」 赵穆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将来赵国落入我们手□时,我们才教他家破人亡,受 尽惨刑而死,目下便暂让他得意一时吧!」 项少龙这时才有机会把那天和田单在马车内的密议说出来。 赵穆叹道:「王卓你这一著真是厉害,难怪这两天田单积极了很多,频频找本侯商 议夺取赵政的事,现在万事俱备,欠的只是一个刺杀孝成王的机会。唉!我真有点急不 及待了。」 项少龙道:「此事万勿操之过急,我当城守时日仍浅,尚未能真正控制大局。但每 过多一天,我便多一分把握。目前最紧要是取信孝成王,干些成绩出来给他看。」 赵穆道:「这个容易,现在我们先□露点布置予孝成王知晓,那怕他还不当你如珠 如宝吗?」 当下两人仔细推详,好半天赵穆才说出了一堆名字,都是赵国邯郸以外一些城镇的 城守或将领。 项少龙见他眼神闪烁,心知肚明这些人说不定是与赵穆毫无关系的,只是赵穆想借 他之手陷害他们,心中暗骂,皱眉道:「为何一个邯郸城内的人都没有呢?」 赵穆犹豫了半晌,始肯透露两个卿大夫和四名将领的名字,後四人全是负责邯郸外 围或长城的守将,项少龙以前往大梁时认识的滋县城守瓦车,赫然在名单之上。 项少龙此时更无疑问这奸贼是在借刀杀人,当然不会说破,点头道:「侯爷在宫中 的禁卫军□绝不会没有自己人,最好□露两个出来,好使那昏君深信不疑。」 赵穆今次爽快地点了两个人出来,其中一个是曾随项少龙往大梁的营官查元裕,项 少龙更是心中好笑,知赵穆欺他不熟邯郸的情况,那知他对查元裕比赵穆更清楚其为人 。故意戏弄他道:「唔!这样把我们方面的人暴露身份,终是有点不妥当,不若鄙人避 开了这些人,找几个替死鬼暂时用作牺牲,如此更能打击将来反抗我们的力量。」 赵穆登时色变,偏又有苦自己知,若此时改口,不是明著去骗自己这「亲信」吗, 忙道:「我看还是过几天再说吧!倘你这麽快就得到这麽多准确的情报,实在於理不合 。」 项少龙心中暗笑,同意道:「鄙人一切唯侯爷之命是从,侯爷认为时机到了,便命 鄙人去办吧!」 赵穆松了一口气,又见项少龙当上城守後,仍是这麽听教听话,欣然道:「本侯知 道你最近提拔了一批人,我也有几个名字,你可酌量加以重用,可使你更能控制城卫。 」 项少龙知道赵穆愈来愈信任他,所以开始透露点真实的资料给他,拍胸保证道:「 这个包在我身上,明天我立即把这些人安插进重要的位置去。」 赵穆大喜,说出了四个偏将的名字来。 在城卫的系统□,最高的官阶当然是作为城守的主将,接著就是两名副将,八名偏 将和二十名裨将,均有领兵的权力。 城卫分为十军,每军约三千人,军以下裨、校、部、队和伍。 最少的军事单位「伍」就每「伍」五个人,选其一为伍长,上一级的「队」是五十 人,由队长率领。 一「裨」则是一千人,由裨将带领,在军方已属上层将领。 偏将的地位更高,有权领「军」,不过领军的偏将亦有主副之别,军与军间也有强 弱之分,所以只要项少龙把这四人安插到主领军的位置,又让他们统率了较精锐的城军 ,便等若间接由赵穆控制了城卫了。 项少龙自有制衡之策,并不怕他这种安排。 项少龙知道赵穆绝不会将与他勾结的奸党如数家珍般让他全盘探悉,心生一计道: 「人心难测,侯爷究竟有没有办法,可保证下面那些人有起事来时义无反顾地对候爷作 出全力的支持呢?」 赵穆苦笑道:「这种事谁可担保呢!」 项少龙这时想到的是二十一世纪的合约,笑道:「鄙人倒有一个愚见,就是效忠书 ,侯爷可教那些人把效忠之语,立下誓状,交与侯爷,将来万一侯爷有难,这些效忠誓 书势将落到孝成王手上,为此他们想不祸福与共也不行,便只好全心全意和候爷作反到 底了。」 赵穆那知是计,拍案叫绝道:「有你此条妙计,何愁大事不成。」 项少龙自动献身道:「第一封效忠书便由我董匡立下给侯爷,以示鄙人对君上的感 恩和对侯爷的忠诚。」 赵穆欢喜得差点把项少龙搂著亲上两口,连忙使人取来笔墨帛书。 项少龙暗忖除了个签名还可勉强应付外,他的字怎见得入,不过事已至此,惟有硬 著头皮写下「董匡效忠赵穆」歪歪斜斜六个字,画了花押。 赵穆那会计较,还更深信不疑他是出身「蛮族」。 两人关系至此如胶似漆,再无疑忌。 离开了侯王府,项少龙忙入宫觐见孝成王,当项少龙禀上有密告後,孝成王把他引 入书斋说话。 项少龙还是首次与这赵国之主独对一室,知对方真已视他为心腹,恭敬道:「末将 已成功打进赵穆的集团去了。」 孝成王大讶道:「赵穆怎会这麽容易相信你呢?」 项少龙道:「一来因为我们一直关系良好,更因是我写下了效忠书。」 当下把情况说出来,同时道:「只要我们能把这批效忠书取到手,那谁是奸党,便 可一清二楚,更不怕会杀错人了。」 这回轮到孝成王大笑起来,道:「董将军这著确是妙绝天下的好计,寡人今趟真是 完全放心了,时机一到,董将军便给我把赵穆抄家,搜了这批效忠书出来,那看谁还敢 造反。」 项少龙道:「此仍非最佳之策,一个不好,便生内乱。何况还田单在旁虎视眈眈, 我以为先由末将把这批效忠书弄到手上查看,清除了禁卫军□的贼党,无内顾之忧後, 再对付军队的馀党,那时就算赵穆有三头六臂,亦只有俯首伏诛了。」 孝成王兴奋地不住点头道:「将军看著办吧!这事全交给你了。」 项少龙又把与田单的关系交代出来,听得孝成王两眼寒光闪闪,咬牙切齿道:「果 真想来谋我大赵,给将军一试便探出来了。」 项少龙再与他商议一番,这才告退。 项少龙刚离开书斋,便给一个宫娥截著,说晶王后有请。 他早曾闻得孝成王因自己的「问题」,不大管晶王后的事,仍想不到她如此明目张 胆,待他甫见完孝成王,便派他拦路请走,无奈下惟有随宫娥朝内宫走去。 像上次般无异,路上所遇的莺莺燕燕,无不对他投以饥渴之色,大送秋波。 这些天来天未亮他便要入宫早朝,又忙於城务,分身不暇,不但没有时间见赵雅和 纪嫣然,回府後诸女均早已歇息,田氏姊妹虽坚持要候他回来,但他怎忍心这对可爱的 人儿捱更抵夜,所以坚决不要她们侍候,更与众女话也没有多说几句。 今天稍有空□,本想往访纪才女,或是见见赵雅,只恨又给晶王后捷足先登,不禁 大感苦恼,却又无可奈何。 直到此刻,他仍未真正清楚晶王后和赵穆间那暧昧难明的关系究竟至何地步,借此 机会探探口风也是好的! 宫娥把他直带至御花园东的一座清幽小楼前,沿途禁卫无不向他肃然敬礼,使他享 受到前所未有的虚荣和风光。 另两名宫娥把门打开,抛著媚眼娇笑道:「王后在楼上等候将军呢!」 他尚未有机会反应,两名俏宫娥已跪在两侧,侍候他脱下长靴。 项少龙一颗心跳了起来,暗想人一世物一世,自己流落到这古战国的时代□,若能 与一国之后携手寻欢,总是难得的奇逢艳遇。 忆起当日她欲拒还迎,最後仍是拒绝了他时的媚态,一颗心不由热了起来。 但又是不无顾忌,若给孝成王知道,他会怎样处置自己呢? 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中,他登上小楼。 每一步都像有千斤之重。 晶王后身穿华服,独自一人斜倚在一张长几之上,背靠软垫,见到他出现在楼梯尽 处,欣然道:「将军来了,请坐到本后身旁。」 项少龙硬著头皮,坐到长几旁另一方的边沿处,吁出一口气道:「王后何事相召? 」 晶王后修长入鬓的凤眼霎了霎,幽幽一叹道:「董将军刚见过大王吗?唉!你大王 近年的身体差多了,又不肯多点休息,真怕他下趟病了便再起不了榻来。」 项少龙色心立□,再次领教到她的手段。 她语气虽像关心孝成王,骨子□却在暗示孝成王若死,太子登位,由於年纪只和小 盘相若,自然唯她之命是从,那时她就成了项少龙的主子,所以项少龙若懂时务,刻下 定须看她脸色做人。」 淡淡几句,便已恩威并施,还加上亲切感和色诱,令人很难抗拒。 项少龙尚未有机会说话,晶王后轻拍手掌,不半刻向两名宫女步上楼,把烫热了的 白酒和酒□放到两人间的小几上,又退了下去。 晶王后亲自把盏,斟了满满两□,举起从未做过半点粗活,活像春葱并涂上红脂油 的纤手,递了一□给项少龙,自己再捧起一□,向项少龙敬道:「谨以此□祝贺将军你 荣登城守之位!」 项少龙忙道:「多谢王后提拔!」 「当!」 两□在空中相碰,晶王后以袖遮掩,一口气喝掉了那□酒,放不□子时,玉颊升起 了两朵红云,更是艳色照人。 项少龙保证道:「董匡绝不会忘记王后恩德,王后放心好了。」 晶王后娇媚地瞅了他一眼,温柔地道:「本后自然知道将军非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呀!你那天的表现真是精采,现在人家对你愈来愈放心了。哎!看你这人哪!坐立不 安的样子,是否在怕大王知道你来这□呢?」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坦然道:「我知王后对鄙人恩宠有加,不过这麽相处一室,似 乎有点不妥当,若大王误会了王后,鄙人万死不足以辞其咎。」 晶王后「噗哧」娇笑道:「你说话倒婉转,不像你平时的作风,明明是人家召你来 ,却说得此事像由你惹起似的。放心吧!大王不理本后的事,亦不会因此对你不满,这 样说你放心了吗?」 项少龙愈来愈弄不懂宫帏内的事,一切似乎均非遵照常理而行,正思忖要怎样探听 她与赵穆的关系时,晶王后凝视著他道:「赵穆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我?」 项少龙坦然道:「王后莫怪鄙人直言,赵穆虽没有明言,但却隐隐暗示王后是他那 方的人,此事鄙人当不敢告诉大王,王后放心好了。」 晶王后双目闪过冷狠的神色,咬牙道:「告诉他又如何?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这麽一说,项少龙自然知道又是与孝成王跟赵穆的性游戏有关,想不到连王后都不 能幸免,可知孝成王是如何荒淫无道。 晶王后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幸好得董匡你提醒我们,想不到赵穆如此愚蠢,竟 然引狼入室,连田单这野心家都去招惹。」 项少龙差点要高声欢呼,这是有心算无心,晶王后这几句话,立即即使他知道晶王 后确曾与赵穆合谋之意,现在只是怕田单的介入,才临阵退缩力求自保。 这些人的关系,随著利害冲突,不住改变,假若赵穆真的得势,说不定晶王后又会 重投他怀抱。 晶王后瞟了他一眼,皱眉道:「你为何不说话呢!」 项少龙听她语气愈来愈亲切,心中一荡道:「鄙人心中正想著,若有甚麽事可令王 后开怀,即使赴汤蹈火,鄙人也在所不辞。」 晶王后格格娇笑起来,好一会後才风情无限地瞅了他一眼,柔声道:「你这人粗中 有细,很懂讨女人欢心,难怪赵雅那骚蹄子给你迷得神魂颠倒,把齐雨、韩闯和李园三 人都拒於门外,还神采飞扬,连项少龙都忘掉了。人家也很想试试那种滋味,好了!本 后知你贵人事忙,不再留你了。」 项少龙本听得心花怒放,暗喜终可尝到高高在上的赵国之后的滋味了,那知对方在 最高潮时忽下逐客令,知这狡后又在玩似迎实拒的手段,心中大恨,但又无可奈何,惟 有施礼告退。 离宫前涌起冲动,想借见雅夫人一探小昭诸女,但终把这不智的欲望压下去,迳回 指挥所去了。 第10章 郭府婚宴 回到东门兵卫指挥所时,已是黄昏时份,滕翼刚练兵回来,两人到了放满竹简帛书 的宗卷室说话。 滕翼大致向他报告了城防的情况,结语道:「现在邯郸可用之兵,实际只是多於二 万人,其他都是老弱妇孺又或全无训练的新兵,有起事来,只会碍手碍脚,徒乱士气军 心。」 项少龙道:「兵贵精不贵多,二哥设法把新兵和老弱者调往城外几个营地,让他们 接受训练和做些预防性质的工作好了。」 滕翼道:「若要作这种调动,只是三弟手上那一半军符也不行,必须得孝成王把另 一半虎符也授你才成。」 项少龙道:「此事包在我身上。」接著说出了赵穆提到四名偏将的事。 滕翼一听便明,笑应道:「晓得了!我可保证把他明升实降,使之一筹莫展。」 项少龙叹道:「若非有二哥助我,只是城防复杂无比的事务,便可把我烦死,真想 不通以前乐乘怎可以夜夜笙歌,还藏纳了这麽多女人?」 滕翼道:「道理很简单,繁重的都由副将赵明雄做了,功劳则当然归他。这赵明雄 实是个人材,只是因由廉颇提拔出来,才一直受到排挤吧了!听说乐乘数次想换掉他, 都被你的雅儿亲自向孝成王说项保住了,想不到雅儿对孝成王这麽有影响力。」 项少龙沉吟片晌,问起城外的齐军。 滕翼道:「我派了人在驻扎城北二十里的齐军营地四周设立哨岗,日夜不停监视著 他们的动静。表面看来,营地全无异样,甚至看不到有加紧训练的情况,但我却怀疑他 们在暗辟地道,由於他们非常小心,所以才察觉不到。此事我已交由小俊去侦查,很快 应有回音。」 记起一事,滕翼道:「噢!我差点忘了,龙阳君派人来找你,请你有空到他那□一 叙,还有就是郭纵今晚又在府内大排筵席,这次不但有你的份儿,连我都没有漏掉呢。 」 项少龙和他对望一眼,都摇头叹息,不胜感慨。 滕翼道:「我不去了,给你在这□镇著大局,现在邯郸表面看来风平浪静,其实内 中杀机重重,一下疏忽也会令人悔之已晚。」 项少龙道:「这□全仗二哥了,唉!你看我们是干甚麽来的,竟为赵人化解起危机 来。」 滕翼陪他站起身来道:「孝成王把赵穆拱手送你,三弟自然要作点回报,先回府走 一趟吧!我看你这几天与善柔她们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十句呢。」 项少龙苦笑著去了。 与以乌果为首的众亲刚开出指挥所,便遇上田单的车队,项少龙自然知道田单是特 意来找他,连钻上他的马车去。 那刘氏兄弟仍默坐车尾,项少龙坐到田单身旁时,这权倾齐国的人物微笑道:「董 兄当城守非常出色,令整个形劫气象都焕然一新呢。」 项少龙谦让两句後道:「为了取信孝成王,我派了人监视田相的护驾军士,请田相 见谅。」 田单欣然一拍他肩头,笑道:「我田单岂是不明事理的人。」接著沉声道:「查清 楚了是谁暗杀乐乘了吗?」 项少龙差点招架不来,忙道:「若我估计无误,定是项少龙所为,因为几天後便在 邯郸附近一条小村落发现了他的行踪。」 田单高深莫测地微微一笑,淡淡道:「此事定是项少龙所为,其他人都没有非杀乐 乘不可的理由。而且乐乘只是他第一个目标,第二个目标若非赵穆,就是孝成王。」 项少龙感到整条脊骨都凉渗渗的,非常难受。 田单冷哼道:「假设是项少龙所为,这问题便非常有趣了,他究竟潜伏在邯郸城内 那个秘密处所呢?谁人作他内应?使他可如此精确地把握乐乘的行踪。董兄可回答得这 些问题吗?」 项少龙沉声道:「若我是项少龙,定不会蠢得躲在城□,至於内应,对他更是轻而 易举,乌家以前在此根深蒂固,自仍有肯为他们卖命的人。」 田单微笑道:「可是他为何要打草惊蛇,杀死乐乘呢?若论仇恨之深,何时才轮得 到他。」 项少龙心中懔然,完全摸不著田单说起此事的用意,皱眉反问道:「田相又有甚麽 看法呢?」 田单望往□外暗黑的街道,一字一字缓缓道:「项少龙是早回来了,我感觉得到。 」 项少龙吓了一跳,低声道:「田相知否他在那□?」暗忖只要他指出自己,立时便 出手把他杀了,至於後果如何,也不顾得那麽多了。 田单长长吁出一口气道:「项少龙是我所知的人中最厉害的一个,孝成王平白把他 放过,等若错过了赵国中兴的千载良机。」 摇了摇头,再叹一口气後,拍拍项少龙肩膀道:「记著我这番话吧,乐乘的近卫家 将□必有奸细,只要详细调查当晚乐乘的亲卫有那些人借故没有随行,便可知谁是内应 ,这事你给我去办好,若能抓得项少龙,我便可以用他来作几项精采的交易了。」 项少龙愕然道:「甚麽交易?」 田单淡淡道:「例如向赵雅交换她手上的鲁公秘录。」 项少龙不由心生寒意,这人实在太厉害了,若非自己有董马痴这身份,可以用这妙 不可言的方式与他玩这个游戏,说不定真会一败涂地。 此时马车驶上通往郭府的山路,车厢颠□著,田单看似随意地道:「董兄的守城法 是从那□学来的?」 项少龙早预了他会有此一问,耸肩道:「我老董差不多每件事都是由实际经验得来 ,打得仗多,自然懂练兵;与马儿相处多了,便知道它们的习性,实在算不了甚麽。」 田单沉吟不语,好一会才道:「董兄为何忽然看得起我田单呢?」 项少龙装出诚恳之色道:「养马的人,首先就要懂得相马,田相请勿见怪,以马论 人,在鄙人所遇的人中,无人及得上田相的马股。」 田单为之啼笑皆非,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遂欣然受落,道:「你小心点李园, 此人心胸狭窄,对你恨意甚深,不置你於死地绝不甘心,尤其是近日赵雅投进了你的怀 抱□,使□夺取鲁公秘录的好梦成空,更不肯轻易罢休。」 项少龙此时更无怀疑,偷袭龙阳君者,非田单和李园两人莫属。 此时郭府在望,项少龙心中暗叹,想回去见善柔和田氏姊妹一面而不得,只不知会 否见到纪嫣然、赵雅又或赵致呢。 的确使人失去了很多生活的真趣。 郭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气氛热烈。 项少龙在进府前溜出车外,避了与田单并肩而临的场面。 当他继田单之後,踏进府内时,田单正在郭纵的殷勤欢迎中,逐一与慕名的赵国权 贵行见面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项少龙心中暗喜,辞退了引路的府卫,溜到主宅前那美丽的大花园□,深深吸了几 口清凉的空气时,香风飘来。 项少龙回过身时,赵雅喜孜孜来到他身旁,一把挽著他膀子,拉著他往位於园内美 景核心的其中一座小亭走去,欣然道:「雅儿还以为董爷没空来了,唉!董爷真行,只 是几天工夫,便弄得邯郸士气大振,防务周密,现在再没有人怀念乐乘了。」 步过两道小桥,他们来到位於小湖之上的亭子,人声灯光像由另一个世界传般,这 □却似是个隔绝了凡俗的宁恬天地。 项少龙挨著石栏,伸手搂著她的小蛮腰,微笑道:「我决定了为你王兄解掉邯郸的 危机,你该怎麽谢我?」 赵雅娇躯轻颤,靠入他怀□道:「那雅儿只好痛改前非,一心一意做董爷最乖最听 话的女人啦!」接著低声道:「你真的能不念旧恶,雅儿真担心王兄受不起再一之的打 击。」 项少龙淡淡道:「放心吧!本人自有妙计,保证事後你王兄根本不知项某人曾来过 邯郸,还当上了城守。」 赵雅一怔道:「你总是比别人对我没有信心的。」 赵雅惶然道:「雅儿不敢了!」 项少龙见她骇成这样子,心生怜意,亲了个嘴儿,笑道:「不用惊惶,只要你言行 合一,我怎会不疼爱你。」 赵雅幽幽道:「你真会带人家走吗?」 项少龙知她成了惊弓之鸟,最易胡思乱想,作无谓担忧,正容道:「我董匡那有□ 情来骗你这个到处找那滴蜜糖的可怜女子呢?」 赵雅俏脸一红,跺足嗔道:「人家真不甘心,你变了董匡,人家仍要情不自禁锺情 於你,还要投怀送抱,受尽你的欺压。」 项少龙开怀大笑,手往下移,大力拍打了她两记隆臀,道:「今晚郭府为何要大排 筵席。」 赵雅奇道:「你真是忙得昏天黑地了,连郭财主要把女儿许配李园也不晓得。」 项少龙一震道:「郭纵真的要走了,你王兄肯放过他吗?」 赵雅叹了一口气道:「合从之议,到现在仍因燕国的问题谈不拢,王兄又不肯让步 。郭纵这种只讲实利的人,那肯坐在这□等秦人来攻城掠地,现在他有了李园这娇婿, 王兄能拿他怎样呢?」 项少龙道:「若你也随我走了,你王兄不是更伤心吗?」 赵雅秀眸射出茫然之色,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这王妹对他还不情至义尽吗? 连妮姊之死都不和他计较,还差点把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害死,只有他欠我,我还欠他甚 麽呢?况且我一个女流,能做出甚麽事来?王兄的性格人家最清楚的了,不要看现在他 那麽恩宠你,危机一过,就是另一副脸孔,看廉颇李牧立了这麽多功劳,却受到些甚麽 对待。他这个人只有自己,雅儿早心淡了。唉!异日王兄不在,让那女人当上太后,第 一个她要整治的人就是我这个可怜女子了,不走行吗?」 项少龙道:「听你这麽说,我放心多了。」 赵雅不依道:「到现在乃不肯相信人家吗?以後为了你,就算死,人家也绝不会皱 半下眉头。」 赵雅道:「婚宴将在楚国举行,到时郭纵自然会到楚京主礼,你明白啦!」 项少龙恍然道:「这确是高明的策略,好了!我们回去趁热闹吧!」 大力再拍她的粉臀,道:「你先回去,免得人人都嫉忌我。」 赵雅娇痴地道:「今晚到人家处好吗?」 项少龙想起善柔,眉头大皱道:「待会再说吧!纪才女今晚会否来呢?」 赵雅道:「她早来了!还不是□眼找她的情郎,幸好给雅儿早一步截,得了先手。 」 项少龙啼笑皆非,把她赶走,然後才往主宅走去。 在园内正进行酬酢活动的宾客,见到他这赵国新贵,纷纷过来巴结打招呼,好不容 易脱身时,给韩闯扯到一角道:「董将军真行,本侯从未见过我晶姊这麽看得起一个人 的。」 项少龙道:「还要多谢侯爷照拂。」 韩闯道:「这个放心,我已在王姊前为你说尽好话,但你却要小心郭开这小人,他 正散播谣言,说你因和王姊有染,才借她关系登上城守之位。嘿!这卑鄙小人自忖成了 孝成王的情夫,才这样横行无忌,我真看不过眼。」 项少龙失声道:「甚麽?」 韩闯道:「难怪你不知此事,除了宫内的人,这事真没有多少人知道,不过孝成王 怎能没有男人,可惜你又不好男风,否则便可取而代之了。」 项少龙浑身汗毛直竖,乾咳道:「请不要再说了!」 韩闯亲切地道:「幸好你仍爱女色!我王姊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女,你若能哄得她开 开心心,将来太子登位,赵国便可任你呼风唤雨,那时千万不要忘掉我这位老朋友哪。 」 项少龙知道他是想通过自己间接控制晶王后,由此可见这赵国之后并非对他言听计 从。又怕他再向自己索取田氏姊妹,拉著他往主宅走去,边分他心逆:「侯爷出入小心 点,偷袭龙阳君的人,说不定出自齐楚的合谋。」 韩闯色变道:「甚麽?」 项少龙这时更肯定晶王后并没有对这王弟推心置腹,刚好撞上一群宾客,项少龙乘 机脱身,举步走进宴会的大堂去。 正在堂中的郭纵欣上来道:「董先生荣任城守,老夫尚未有机会亲向将军道贺。」 项少龙环目一扫,仍看不见他的两位儿子,心知肚明他定重施岳父乌应元故智,先 把儿子遣往外地布置,笑向他拱手为礼道:「应向郭先生道贺的是小将才对,先生得此 娇婿,使邯郸所有有资格当丈人的,无不恨得口涎直垂呢!」 郭纵哈哈笑道:「与董马痴说话,实是人生快事。」 此时大堂内聚满宾客,怕不有近千人之众,很多平时难得一见的夫人贵妇,均盛装 而来,衣香鬓影,谁想得到赵国正深陷在国破家亡的危机中。 项少龙眼利看到大堂另一端处聚著今晚的主角李园,正神采飞扬地与围著他的田单 、郭开、成胥等谈笑风生。 晶王后凤驾亲临,却不见孝成王,显是表示不满,只由王后出席。 另一边则是以纪嫣然为中心的另一堆人,邹衍亦破例出席,伤势初愈的龙阳君正与 之喁喁私语,两人是老朋友了,自然份外亲切。 赵霸和赵致则帮手招呼宾客,後者见到项少龙,美目异采大放,抛下了一群贵妇人 ,快乐小鸟般往他飞过来。 项少龙正暗责自己湖涂,两手空无贺礼,见状乘机脱身迎上赵致。 这风韵独特的美女一碰脸便怨道:「董将军啊!致致这些天来想见你一面也不得, 掂挂死人家了。」 接著两眼射出灼热的光芒,探手过来,暗暗紧握著他的手道:「奴家除大王外,从 未像对董兄般如此感激一个人,无论发生了甚麽事,董兄请勿忘记在大梁有个人正盼著 你。」 项少龙给他摸得浑身酥麻,既尴尬又难过,但是看到对方那孤苦无依,深情似海的 样儿,又不忍挣脱他的掌握,幸好很多时他都不自觉地把娇美男人当了是女人,心理上 才好受点,安慰地拍拍他肩头道:「董匡晓得了,路上珍重。」 龙阳君识趣地松开了手,刚好此时韩闯走来,项少龙怕他向自己索取田氏姊妹,忙 向龙阳君道:「君上请帮忙缠住此人。」 龙阳君微一错愕,旋即欣然去了。 纪嫣然这时亦借邹衍之助,由一群仰慕者□脱身出来,向他娇嗔道:「董匡!你忙 得连见人家一面的时间也没有吗?」 项少龙很想说就让老子今晚和你上床吧,可是想起赵雅和赵致,偏偏这麽简单一句 就可令这俏佳人化嗔为喜的话就是说不出口来,幸好仍有转移她注意的妙计,低声道: 「他们来干甚麽?」 纪嫣然气鼓鼓地道:「人家早说过他定要夺回鲁公秘录嘛!有甚麽好大惊小怪的。 董匡!你是否不理嫣然了。」 今回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了,项少龙陪笑道:「你不怕邹先生笑你吗?」心中暗叹 才歇几天,难道今晚又要连赶三场? 纪嫣然娇媚地看了邹衍一眼,嫣然一笑道:「甚麽邹先生这麽见外,现在他是人家 的乾爹呢!没人在时,你这没有心肝的人也要改变称呼呢。」 项少龙讶然望向含笑的邹衍,笑道:「那我也没有好顾忌的了,今晚董某便来把心 肝掏出让纪才女处置吧!」 纪嫣然这才转嗔为喜。 项少龙乘机问道:「纪小姐用了甚麽方法,才能绝了李园那家伙的痴想,肯迎娶郭 家姑娘呢?」 纪嫣然苦恼地道:「甚麽方法都不成,他今天才来找我,说正虚位以待却给我把他 轰了出去。」 李园这时不断往他们望过来,露出嫉恨的神色。 钟声响起,入席的时间到了。 第11章 赵宫失火 众人入席时,项少龙想起刚才纪嫣然随口冲出的话,愈想愈不妥,溜了出去找乌果 。 此时乌果正与在广场等候的众权贵亲随指天笃地胡说八道,见到项少龙来吓了一跳 ,尴尬地来到他旁,低声道:「三爷这麽快便走了吗?」 项少龙那会和他计较,沉声道:「立即通知二爷,信陵君派了一批不知人数多少的 高手前来邯郸,极可能趁今晚入宫偷取鲁公秘录,教他设法防备。」 乌果搔头道:「禁卫军和我们城卫泾渭分明,除非有孝成王之命,否则我们踏入宫 门半步都会给赶出来。」 项少龙一想也是问题,道:「那叫二爷设法使人监视王宫,若有疑人,便跟纵□们 看在何处落脚。唔!都是只动用我们自己的人较好一点,多留心例如地道那一类出口, 说不定信陵君有办法得到王宫秘道的资料,又或藏有内应也难说得很。」 乌果领命去了。 项少龙松了一口气,返回宴会的大堂去。 主府在望时,右侧忽传来一把甜美的女声娇呼道:「董先生!请等一等。」 项少龙听来声音很是耳熟,讶然望去。 在八名女婢众星拱月中,郭家小姐秀儿一身华贵的大红袍服,由右侧的石板路盈盈 而至,显是要到宴堂参与订婚盛宴。 项少龙停下步来,有点不自然地向她道贺。 郭秀儿淡淡还礼後,向婢女们道:「我要和董先生说两句话,你们退到一旁去。」 八婢大感愕然,退往远处。 郭秀儿往项少龙望来,神情忽黯,轻轻一叹道:「父命难违,秀儿别无选择,先生 可明白秀儿的心意吗?」 项少龙想不到她回此坦白,呆了一呆,不知应怎样答她。 就算两人间全无障碍,由於乌郭两家的仇恨,他亦没有可能与郭秀儿结合。 郭秀儿凄然一笑,背转了身,转过来时,郭秀儿手上多了个玉坠,踏前一步,塞入 他手□,深情地道:「秀儿不能把身体献与先生,便由这玉坠代替,假若先生对秀儿尚 有点情意,请把它挂在身上吧!秀儿死而无憾了。」 言罢转身而去,低头匆匆走往主宅,众婢连忙跟上。 项少龙紧握著仍有馀温的玉坠,泛起销魂蚀骨的滋味。 举手摊开一看。 原来是只造型高古的凤形玉坠,若拿到二十一世纪的古董拍卖行,保证卖得钱可令 任何人一世无忧。 想到这□,不禁暗骂自己。 人家娇女情深义重,他却偏有这荒谬的想法。 摇头苦笑,顺手把玉坠挂在项项处,才赶去参加这盛大的晚宴。 大堂内气氛热烈,以百计的女婢男仆,在酒席间穿梭往来,为客人捧菜添酒。 大堂对著大门的一端只设四席。 一席是郭纵夫妇和李园郭秀儿,另三席则是晶王后、田单、龙阳君、韩闯、姬重这 些主宾。 其他席位陈列两旁,共有三重,每席四人,中间腾出大片空地,自是供歌舞表演之 用。 一队乐师分布大门两旁,正起劲吹奏著,鼓乐喧天,人声哄哄,气氛热闹。 项少龙趁人人注意力都集中到刚进去的郭秀儿身上时,闪到席後,往前走去,心中 暗暗叫苦,自己应坐到那一席去呢? 这时代讲究名位身份,绝不能有空位便挤进去。 幸好郭府管家高帛遥遥看到他,赶了上来道:「雅夫人早嘱咐小人,要与董将军同 席,将军请随小人来。」 项少龙立感头痛,若与赵穆同席,纪嫣然和赵致自然没有话说,但若和赵雅坐到一 起,两女定会怪他偏心,撒起娇来就够他受了,所以齐人之福确不易享。 硬著头皮随高帛往前方的席位处走去。 在场宾客,有很多人还是初次见到这登上城守之位的传奇人物,纷纷对他行注目礼 。 那些贵妇贵女们,更是狠狠盯著这外相粗豪雄伟,龙行虎步的猛汉。但项少龙感内 交煎,不辨东西的只懂跟著高帛,在这广阔若殿堂的大空间靠壁行。高帛停了下来,躬 身道:「将军请入座。」 项少龙定神一看,只见三对美眸,正以不同神色盯著自己。 原来赵雅、纪嫣然、赵致三女同坐在前排第二席处,首席坐的则是赵穆、郭开、成 胥和邹衍。 项少龙精神大振,暗赞赵雅思虑周详,坐到席末赵致之旁,这也是他聪明的地方, 若坐到任何两女中间,都有一人被冷落,但敬陪末席嘛?只显出他对三女的尊重。 一时男的在□慕他能与三女同席,女的却希望能代替三女与言声名鹊起的人物亲近 。 鼓乐忽止,再起时,一队过百人的美丽歌舞姬,到了堂中心处歌舞娱宾。 赵致凑过来道:「嫣然姊叫我问你溜到那□去了?」 项少龙苦笑道:「方便也不行吗?」 赵致又倾侧到纪嫣然处,再凑过来道:「方便那用这麽久的?」 项少龙啼笑皆非,差点把刚塞进口内的佳肴喷了出来,忍著笑道:「致致何时变了 传声筒,告诉她凡事可大可小,老天爷都管不著。」 赵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苦忍著又去传话。 赵雅和纪然听罢立时笑作一团,好一会後,赵致又喜孜孜转过来道:「今次是夫人 问的,她说郭秀儿和你先後脚进来,又神色有异,是否刚给你窃玉偷香,拔了李园的头 筹。」 项少龙暗呼厉害,当然矢口否认。 幸好此时哥停舞罢,这通传式的打情骂俏,才告终止。 郭纵起立发言,宣布把郭秀儿许配与李园为妻,但正式婚礼却要在楚京举行,接著 自是主宾互相祝酒,满堂喜兴。 项少龙细郭秀儿神情,只见她像认命似的神色如常,禁不住心头一阵感触。 若没有自己的介入,郭秀儿绝不会生出於无奈的感觉,因为李园确是女儿家们的理 想快婿。 不过自己空有奇谋妙计,亦难以为她解困,他们根本注定了难以走在一起。 对战国的权贵来说,嫁娶全是政治游戏。愈有身份的女子,愈是如此。想深一层, 乌应元把爱女嫁给自己,还不是一种笼络手段,只是凑巧乌廷芳恋上他,否则便可能是 另一出悲剧。 赵倩能与他有情人成眷属,实是罕有的异事了。 满怀感触下,不禁多灌了两杯下肚去。 赵致耳语道:「致致恨不得立即把田单碎□万段。不过人家却不急,因为知道董爷 定会为致致作主。」 项少龙暗忖你实在太看得起项某人了,柔声道:「多想点快乐的事不是更好吗?」 赵致不知想到那□去,俏脸红了起来,低声道:「致致全听董爷吩咐!」 项少龙发起怔来。 赵致和郭秀儿本质上并有分别,都觉得男性当家作主乃天经地义的事,纵是违背自 己的愿望和想法,亦乖乖奉行。 分别只是赵致比郭秀儿幸运吧了! 由这角度来看,善柔和纪嫣然都是反时代风气的杰出女性,就像墨子般反对极权和 不必要的礼教和奢华。 墨子始终是男人,故其论得以流芳百代。 纪嫣然等无论如何思想超卓,人们最终注意她们的还是她的美色。 因郭秀儿的被迫嫁与李园,引发了项少龙连串的幽思,神思迷惘□,一阵急剧的足 音把项少龙惊醒过来。 整个大厅蓦地静了下来,人人均瞧著一名匆匆连滚带跑冲进大堂内的赵兵,□冲翻 了一位女婢手捧的酒菜後,仍然丝亮不停地冲入无人的堂心,看到项少龙後,气急败坏 地抢到项少龙席前,在全场触目中下跪禀道:「董将军不好了,王宫起火了!」 全场为之哗然。 赵宫的大火终於熄灭,雅夫人的行宫烧通了顶,只剩下包括小昭等在内的三十具焦 □,其中有十多人本是生龙活虎的禁卫军,但却无一人能逃出灾场,身上都有明显的剑 伤或箭伤。 赵雅哭的死去活来,全赖宫娥搀扶著。 项少龙等匆匆赶回来时,禁卫已搜遍了整个王宫,却找不著敌人的纵迹,只发现行 宫附近一条地道有条地道有被人闯入的痕迹,负责守卫该处的四名禁卫均被人以辣手活 生生勒毙。 成胥的脸色比旁边的孝成王还要难看,□身为禁卫头领,发生了这样的事,责任自 然落在他身上,重则斩首,轻极也要革掉官职。 孝成王气得双手发颤,在大批近卫重重簇拥下,暴恕如狂大骂道:「全是蠢材,若 贼子的对象不是物而是寡人,寡人岂非……哼!」 吓得禁卫跪满远近,噤若寒蝉。 项少龙想起小昭,整颗心扭痛得可滴出血来。 其他郭开等数十文臣武将,都有点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可怕的灾场。 项少龙心中充满复仇的怒火,对方连小昭等也不放过,自是存有报复之念,否则抢 去秘录便已足够,何苦还要杀人放火。 滕翼此时来到项少龙身後,轻拉了他一把,示意有话要说。 项少龙退到远离众人处时,滕翼低声道:「找到那批凶徒了,他们藏在韩闯的行府 □。」 项少龙剧震道:「甚麽?」 滕翼肯定地道:「绝错不了,小俊率人亲自跟纵他们,看著他们进入了韩闯的行府 ,现他们正密切监视著那□,保证他们即使懂飞也走不了。」 项少龙心念电转。 蓦地想起了三晋合一的大计,和这伟大构想的三个创始人,赵国的平原君已死,剩 下的就是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还有另一人应就是韩闯的长辈,因为韩无论年纪和声望 都嫩了点。 一幅清晰的图画立时在脑海□成形。 因平原君之死,赵国再无重臣推行这项计划,只剩下魏韩两国,仍在默默地进行这 个梦想。 这亦是韩闯暗中包庇信陵君的人的原因。 若信陵君的人不是如此辣手,说不定项少龙会放他们一马,因为他根本不将鲁公秘 录放在心上。 但牵涉到小昭诸婢的血仇,就算天王老子也没得商量了。 忽闻孝成王喝道:「董匡何在!」 项少龙先向滕翼道:「立即召集人手,准备行动。」 大步往孝成王走去。 此时赵穆、田单、龙阳君、韩闯、姬重、晶王后、李园等全来了,人人木无表情, 看著孝成王如何处理此事。 孝成王铁青著脸瞪著项少龙,暴喝道:「你这城守是怎麽当的,连贼人入了城都不 知道。」 李园、郭开、姬重三人立时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反而韩闯默然垂头,显然连他都 不知道信陵君的人如此手辣心狠,又牵累了项少龙。 晶王后花容惨淡,扶著孝成王咬□不语。 项少龙一眼扫去,一丝不漏地收取了所有人的反应。 他并没有像成胥等般跪伏地上,昂然道:「凶手早潜伏城内,只是等到今晚才动手 而已!」 韩闯震了一震,露出惊惶之态。 李园等则挂著不屑的冷笑,嘲弄他推卸责任。因若凶手早便来了邯郸,那时他还未 当上城守,责任自然不在他身上。 孝成王显己失去理智,戟指骂道:「你怎敢说得如此肯定?」 项少龙愈发清楚孝成王是怎样的一个人,静若止水般道:「此事如无内应,实教人 难以相信,无论时间、情报、来去无纵的方式均是天衣无缝,绝非仓卒可乘。所以末将 敢断言,凶徒定是在邯郸潜伏了一段长时间,到今晚才觑准时机动手。」 孝成王清醒了点,开始思索项少龙的说话。 田单插入道:「大王何不让董将军去主持搜索敌人的行动,好让他带罪立功呢?」 龙阳君亦出言附和。 晶王后则低声在孝成王耳旁说了几句话。 孝成王抬起血红的眼睛,瞪著项少龙道:「寡人限你三天之内,把贼子找出来。」 再望向伏地抖颤著的成胥道:「给我把这蠢材关到牢了□,若找不到贼人,就拿他作陪 葬。」 成胥一声惨哼,给几名禁卫押走了。 孝成王又望向项少龙,语气温和了点,轻喝道:「还不给寡人去办事?」 项少龙漫不经意地环视众人,看到满面忧色的赵穆时还从容一笑,淡淡道如此小事 一件,何用三天时间,明天日出前,宫内失去的东西,将会放在大王案上,凶徒则会一 个不漏地给大王拿回来,就算死了也让大王见到□首。若办不到,我董马痴不用大王动 手,也无颜再见明天的太阳。」 话毕,在全场各人瞠目结舌下,大步朝宫门走去。 韩闯倏地变得脸无人色,趁众人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到项少龙远去的背影时,悄悄退 出,再由另一出口往项少龙追去。 来到宫门的大校场处,乌果等百多名亲兵早牵马以待。 项少龙面容肃穆,一言不发飞上马。 韩闯这时刚刚赶上,大叫请等。 项少龙早知他会追来,使人让出一匹马来,与韩闯并骑驰出宫门。 韩闯惶然道:「董将军要到何处拿人?」 项少龙双目神光电射,冷冷看著他道:「自然是到韩侯落脚的行府去,韩侯难道以 为贼子会躲在别处吗?」 韩闯剧震道:「将军说笑了!」 项少龙长叹道:「真人面前那容说假话,念在韩侯恩德,而董某亦知韩侯不知贼子 会辣手至此。现在事情仍挽回的馀地,只看韩侯肯否合作,否则有甚麽後果,韩侯绝不 会不清楚吧!」 一夹马腹,战马倏地前冲。 乌果等如响斯应,马鞭扬起,全速追随後了的韩闯猛一咬牙,赶马追去。 蹄声震天响起,惊碎了邯郸城住民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