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共商大计 我和净士一众祭司将领,呆立在昨天才从黑叉人手中夺回的封隘堡城墙 上,俯瞰著由下方断路堡冒起来的熊熊火光、滚滚黑烟。 这由黑叉人控制的最後一个位於天庙北路的堡垒,突然起火,使我们不 得不中断了欢宴和舞会,赶到这里来。 净土的将士都士气高昂,等待箸我发出追击的命令。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益发显出火光的鲜红猛烈,新的火头焰舌不住冒升 腾起,将碎屑灰烬迭进天空,使人感到火焰那无坚不摧的毁灭性力量。 看著断路堡方兴未艾的火势,各人既兴奋又伤感。 兴奋的是黑叉人终於被迫要撤离这通往北方的要隘,由今晚开始,净士 军便可进行反攻北方的大业,伤感的是可怜就这一把火,便把这有数百年历 史的名堡化成败瓦颓垣。 大公龙腾的儿子龙歌道“大剑师!请下追击的命令,龙歌愿作先头部 队” 众将里大半人都露出激奋渴望的神色。 我很明白他们的想法,若让黑叉人安全完整地撤走,离开了北路回抵平 原时再重组和集结兵力,将会成为北征的重大障碍与阻力。但若能给敌人狠 狠一击,又或乘势吃著对方,追杀个数十里,又或数百里,将会是截然不同 的两种情况。 连我这战争经验丰富的人,也感到这个想法的诱惑力。 我先向龙歌嘉许地微微一笑後,才向众人道:谁可告诉我?初起火时 的详细情形是怎样的!” 当下一名年轻的女将走了出来。 燕色大公介绍道:这是我辖下的一等武将雁菲菲,负责监察黑叉人在 断路堡的动静。接著转向雁菲菲道“菲菲你要说得不怕详细,一些看来 像无须在意的事,对大剑师都可能重要无比。” 这是我在妮雅和宁素外遇到的第一个净土女性高级将预,不禁留神打量 了她多两眼,她的美丽当然及不上妮雅天仙般的艳色,但她却在拥有了净士 女性骨子里的动人媚秀外,更多了她们缺少的刚健硬朗,这主要是因为她体 型的扎实和肌肉的发达,一点不比男人逊色,看上去就像一头充满了劲和力 的雌豹。奇怪我前此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可能是太多事情发生在这短短 的数日之内了。 雁菲菲没有因我的注目礼而有丝毫不安,先向燕色应了一声是,才 向我恭敬地道:“火起得非常突然,刚开始时仅有八个火头,眨眼工夫整个 城堡接近我们这方向的部份都陷进了火海里,但却一点也听不到喧叫,所以 我除了派出侦察兵外,并严禁手下的人有任何举动。” 我赞许地点头,只是从这精简扼要的几句话,我便知道这像一头难驯野 豹般的女将,是个非常尽责的人;否则也不可能目睹整个突发的过程,并看 得如此仔细。 成为了净土军的最高统帅後,我时常提醒自己,一定要好好运用所有的 人才和资源,以对抗强大的黑叉人,因为没有人知道幸运是否会永远跟随著 我,所以事事必须尽力而为,把握每名将须的性格才能,正是最重要的一 环。 这不让男儿的女将未待我追问,续道:“侦察兵送回来的报告后,大火 完全将这边下山的路封闭,使他们没法更深人查探到黑叉人的动静;不过照 估计,黑叉人若要将接近七万人和大量的物资由断路堡经山道撤离逐天山 区,最少需要三天的时间。所以即使由封隘堡重回我们手中那刻开始计算, 他们也要明晚才可全军撤至山区外的平原。” 燕色截入道:“我看这场大火,最少可烧上三天三夜。” 一阵冰寒的高山夜风刮来,带来了高山独有的微微湿气,便我记起了促 致我和红月结下合体之缘的那场大骤雨,问道:“像前两天那样的骤雨是不 是常有的!”我的眼光落在将整个逐天山区上空染得血红的大火,心想除了 像那天的豪雨,否则休想能将这样的大火淋熄。 众人如梦初醒地呆了一呆,天眼答道:“大剑师思虑的精密,确是令人 叹服,我们虽然每一个人都知道天气跟行军的密切关系,但一时间脑筋都不 曾转到这方面来。燕色、龙腾!你们是住往这里的人,只有你们最有资格发 言。” 我含笑和天眼对望一眼,想起平时此人沉默寡言,更不要说像刻下那般 公开“捧人”,刹那间我已明白到他的用意,就是要蓄意在净土人、特别是 北人心中加强我的正面形像。 想到这里,自然而然多望他一眼,天眼眯了眯眼,微笑移开了眼光,我 心中升起了一股温暖;对於造性格孤独,拥有不寻常预知未来命运的老人, 我特别有“知心”的深切感受。 有一天我会离开净土,但跟这些高贵可爱的净土人所建立的交情,是永 远不会离开我的心的。 身旁的妮雅垂下头去,以免被人看出她眉梢眼角的情意,这细心敏感的 妮子,自是著意到我们两人间的微妙情况。 龙腾抢著道:“高山和平原的天气确是不同,人说绿茵原野的天气变幻 莫测,但比起逐天山脉只是小巫见大巫,这里连一日之内也可以时晴时雨; 但大骤雨却仍是可遇而不可求,大剑师遇到的那场大骤雨,只是下在天原之 上,在我们这山腰区域,人秋後早没有这样的豪雨了。” 原来山顶和山腰的气候和雨量已有如此分别。 燕色截入道:“刚才我来时、看到道旁的妮地与草丛有多条蚁路,这种 蚂蚁搬巢的现象,通常都在大雨将临时发生的。” 龙腾有点不高兴地道:“天气寒时,不也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吗,” 燕色微微一笑,并不争论。 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是难处理。但又不得不处理,我压下对龙腾 横蛮作风微微的反感,淡淡笑道:“这两个可能性都很大。”接著移到龙 歌身旁,伸手赞许地拍了拍他肩头,安抚他道:“若三天内真的来了场 大雨,你就是率领先头部队追击黑叉军的主将。” 红石皱眉道:“我们有的是救火的设备,难道就这样坐看著先祖建下的 城堡,烧个一乾二净吗?” 我听出红石语中对我器重龙歌的不满,心中叹了口气,向他微微 笑道.“大公你不要耍弄我了,你能统率飘香城军民顶著黑叉大军长时期的 猛攻,怎会不清楚黑叉人的诡计,若说眼衣这场火不是个陷阱,你肯相信 吗?” 红石见我给足他脸子,心中受用,容色放松下来,点头道:“大剑师说 的是。” 我知道这应是说上些重要说话的时候了,正容道:“各位或者会对黑叉 人忽然放弃这么一个具有战略性的城堡,感到难以置信,是吗?” 众人齐齐点头,要知弃堡容易占堡难。黑叉入失去了断路堡,便等如失 去了通往天庙的立足点,霸占整个净土的美梦,将会更遥远了。 我的眼光掠过众人,到了花云的俏脸时不由停了一停,她乎静地保保望 了我一眼,别过脸去,眼光落在远处山下的火场上。我看得出她有点心事, 只恨不知是甚麽? 卓联大公出言道:“我看黑叉鬼是因惧了大剑师,给吓破了胆,加上自 问抵受不了我们龙怒吼无坚不摧的攻坚能力,所以才匆勿撤退。” 我淡淡一笑道:“我们绝不能因为轻易攻陷了封隘堡而生出自满自大的 想法,虽然这是人之常情,连我起始时也曾将事情想得太容易了。”眼光转 往焚烧著的断铬堡,说道:“但这扬大火却改变了我的想法。” 表面看来,我是在教训卓联,但因我指出连我也曾和他有相同的想法, 所以并没有使这身为七位大公之一的人物感到难受,反而露出思索我话意的 表情。 一直没有作声的大祭司道:“ 我们要紧记大剑师每一句说话,只有他才 能带领净土人回到往日那美丽和平的世界里” 众人轰然应是。 我心中暗叹事情岂会如此简单,经历了战乱的净土,将永远不会一样 了。 这些在净土里属最高统治阶层的人物,正静待著我的说话。 我转向站在红石身旁的宁素道:“宁素大公,告诉我,黑叉人为何要来 进攻天庙!” 众人愕了一愕,这道理岂非显而易见,因若不攻陷天庙,势将不能取得 净土的控制权。 宁素也像他们般先呆了呆,凝神一想後,才“呵!”一声叫起来道: “大剑师!我明白了,若可以选择的话,黑叉人是不会拣选有天险可守的天 庙作战场的。” 约诺夫拍腿叫道:“我也明白了,黑叉人此次退走,就是希望引得我们 全军出击,待到了天庙外的大平原时,才和我们决一生死。” 我不问其他人而问宁素,其中自是大有深意,南北之争似乎表面上消融 了,但其实衍生的因素并没有消除,那亦不可能在一夜间消除。所以我必须 利用七位大公间的微妙关系,将他们逐步推上合作团结、没有猜疑的轨道 上。而身为北人的宁素因苦和红石的亲密关系,是个两方面都可以接受的人 物,不会惹起妨忌。以後我还要好好地发挥她的作用。 众人眼中均露出忧色,因重夺封隘的狂喜而带来“胜利将抬日可待”的 感觉,已破灭了大半,而我正是要他们有这种醒觉。 我逍:“别忘记在黑叉人里,有个熟悉我们的阴女师,她知道因我必须 尽快赶返魔女国去,自然会是心切北征,好能早日将黑叉人赶回大海里,如 此一来便会形势逆转,我们往日以逸待劳,不虞补给的优势便全都失去,所 以仓猝北伐,只是自杀的行为。” 燕色伸手搭在红石肩上,凑到他耳旁道:“到了现在,我才明白为何连 你老兄也这样佩服大剑师了。”接著向我道:“大剑师说得对,我们是给胜 利冲昏了头脑,事实上我们对断路堡北的敌方军事布置一无所知,如果冒失 地追击敌人,可能会陷进万劫不复的绝境里去。” 我微笑道:“有限度的追击仍是可以的,让我们看看天公的意旨吧。” 龙腾道:“大剑师定是很累的了,不若先到我的大公府休息一下吧!” 我现在已成了众人的核心,只要我到那里去,众祭司和其他大公便会跟 到那里去,龙腾这邀请,或者真是出乎好意,却不无争宠之嫌。心里不由叹 了一口气,这劳什子圣剑骑士真不是易当。不过!一横竖采柔、大黑和红月等 仍在龙腾的大公府,回到那里去亦是理所当然,当下向大祭司和红石等道: “有没有兴趣再喝两杯?” 众人笑著答应,但笑容都有点勉强。 花云却在此时走了过来,平静地道:“大剑师,我是来向你道别的,明 早我便会和灵智返回天庙,稍後再起程回到南方。” 我心神一震,愕然望向这美丽善感的女祭司,她这样当众辞行,分明是 不给我和她说私话的机会。 妮雅走了上来,挽著花云的臂弯道:“花云祭司,难道不可以多待几天 吗?” 花云婉拒道:“离开南方实在太久了,那里有根多事情等待著我们。” 我心中涌起愤怨,心想你既要避开我,便避开吧! 故意若无其事地道: “珍重了,花云祭司。”接著向花云身後的灵智道:“灵智祭司,你不向 采柔道别吗?” 灵智走了上来,伸手和我紧握道..“我早和小采柔说了,大剑师! 请你 好好照顾她。” 我望向天眼,心中奇怪为何他不随这两人同返南方,恰好看到天眼眼中 掠过一丝难以形容的悲哀,然後避开了我的眼光。 我心头狂震,手足立时冰冷起来,天眼的眼神究竟代表了甚麽,难道是 有关采柔的命运? 灵智放开了我的手,退到花云旁。 花云有点犹豫,不知应否上来和我行触手礼。 我再没有说话的心情,默言不语。转身带头往落城的石阶走去,心中升 起一种感觉,或者我永远也不会再见到花云了。 我和七位大公坐在龙腾大公府的大花园里,远方城墙外是被火焰染红了 的天空,提醒著我们战争仍是近在眼前的事。 这个大花园远及不上飘香城红石大公府的花园,连一朵鲜花也没有,有 的只是十多株大树,和杂生的藤蔓野草,可以想像在长期的战争里,没有人 再有馀暇去打理它。 所有人,包括祭司们在内,都退到花园之外,所以这个本是“喝两杯” 的闲宴,竟变成了净士最高阶层的军事会议。 我很了解他们的心情,这时在他们脑中唯一能想到的事,就是如何将黑 叉人逐回大海襄,对此无论我怎样解说,他们也是那麽地急不及待的。 我默然喝著闷酒,心中想著花云,想著天眼那奇怪得使人战栗的眼神, 直至发觉其他人浅尝两口後,便半滴酒也没喝,才赧然放下杯来。 妮雅关切地道:“大剑师,你是否累了。” 我摇摇头,表示没有事。 红石乾咳一声,道:“我们私底下商量过後,希望能立即定出反攻北方 的大计,但假若大剑师觉得……” 我伸手打断他的话,道:“这没有问题,便让我们举行净士历史上最重 要的军事会议,一个以“虎视”为名的会议。” 身为虎视堡统领的龙腾兴奋地道:“这个“虎视”会议将是我们净土子 孙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一个会议。” 与他齐名的红石和燕色都有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我淡淡道:“我希望这个会议代表了净土各军事集团一个新的开始,由 今天起所有人都要抛弃了个人的荣辱和地域的偏狭想法,改以大局为重,团 结在一起,为驱赶黑叉人而出力,否则将来这会议只是净士历史上的一个圬 点。” 众人一齐色动,齐声答应。 我正容道:“谁可以告诉我有关北方的事!” 龙腾正要发言,很少说话的谢问冷然道:“我想在这事上,宁大公最有 发言的资格,因为她是来自最北端的临海大都会望海城,自黑叉人来後,一直 且战且退,至天庙才止,没有人比她更熟悉黑叉人的军力和北方的情势。” 龙腾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但却没有再作声。照我猜想,可能龙腾平时藉 著和明月的关系,故特别嚣张,横行霸道。这从他要将自己儿子捧上大公之 位一事便可见一斑。现在明月已死,其他人不自觉地联手来压制他的气焰。 而龙腾之所以不遗馀力来巴结我,亦是想扭转这种不利的形势。 假设我能利用这种形势,或可达到一种微妙的人事制衡。 宁素默然了好一会,眼中掠过缅怀和伤感,轻轻叹了口气,抬头望向 闪著火光的夜空,唏嘘低声道:“我真的不愿去回忆那段惨痛的日子,看着 一座座美丽的大城市陷落在黑叉人手里;亲眼见到至亲战友在身旁倒下受 辱;自己也由个只懂享乐的无知少女,变成有沉痛经历,终日只想著如何 去复仇的人……” 众大公都沉默下来,神情郁穆。 我看到妮雅眼中闪著泪光,显是想起老父被人砍杀斧下的痛心情景,禁 不住对她怜意满胸。 宁素不自觉地伸手理了理鬓旁的秀发,显示出女性温柔的一面,才勉力 振奋起精神,道:“天河流往南方的是地藏河,流往北方的叫做流仙河,往 正北奔腾而去,到了逐天和大海的中间处,继聚成聚仙大湖,碧波千顷浩 瀚无边,由此再分成五条较少的河道和湖泊,随著地势,婉蜓流人大海里, 北方的十座大城,便都建立在河湖交汇之处。” 卓联唏嘘无限地道:“河流交通的发达,使北方兴旺繁荣,但也使黑叉 人能将兵员物资,迅速调动。当年我负起聚仙湖旁临仙和旁仙两座大城的保 卫之责,但几乎是刚接到黑叉人南下的消息,黑叉人的“黑魔巨舰”便在湖 上的浓雾里出现,使我连准备的工夫也来不及,唉!” 我皱起了眉头,暗忖北方陷落,净土人的商船战舰,自亦是一艘不剩地 落入黑叉人手里,现在我们凭甚麽反攻北伐?在兵力调动的机动性上,我们 太吃亏了。而且即使净土人能在短暂时里建成新的舰队,也绝比不上有远洋 航行经验的黑魔舰。” 果然宁素续道:“当时我们致败的因素,除了是在兵力和战争经验上及 不上对方外,主要是被黑叉人一开始便完全控制了河湖,截断了我们水上的 交通,使各城闲不能互相呼应,於是一座一座给他们如拾草芥般攻陷下 来。” 龙腾道:“自聚仙湖大海战後,我们净土的舰队被彻底击溃,由那天开 始,我们再没有反攻的力量;直至退到断路堡,才能守住阵脚,但也是苟延 残喘,幸好大剑师来了。” 我问道:“现在最接近我们的北方大城是那座?” 众人眼光投向谢问 谢问眼中闪出悲忿的神色,道:“是我的流仙城,那也是北方最美丽的 两座名城之一,另一座就是宁素大公统治的望海城了” 燕色道:“流仙也是北方制造船舶的大城,主要是因为城的四周 不但有望之不尽的白木树,可作建船的材料,还产铁矿,所以若要 北伐,首要之务,必须重夺流仙城。” 我沉思半晌后,叹了一口气道:“若我们这样做,这北伐之战必定要 惨败收场。” 众人齐齐愕然。 红石最先醒悟过来,道:“因为我们看到这点,黑叉人也会看到,于是便可 以集中力量对付我们欲夺取流仙城的大军,在这种形势下我们必败无疑。” 龙腾怒道:“未战怎可言败,假如我们明知敌人会在流仙城张开罗 网等待我们,我们难道不可能在战略上作出致胜的设计吗?” 燕色微微一笑道:“龙腾你若可以提供必胜的战略,我可保证红石向你 斟酒陪罪。” 龙腾愕然半晌,终说不出半个字来。 红石气消了大半,呵呵一笑道:“若非大剑师刚教训了我们要团结一 致,只是你刚才那番话我便不肯放过你。昔日我们败於被黑叉人控制了水路 交通,今日若再次交战,亦会败於这致命的弱点上。何况我们对北方目前的 情势一无所知,要设计战略亦无从入手,试想假若我们一走出逐天北路,便 遇上黑叉王尧敌可怕的亲兵团,後果会是怎样?” 卓联皱眉道:“但一日夺不回流仙城,我们也难以建造出一队能运兵北 伐的舰队,反攻的大业亦难以完成。” 一直没有作声的妮雅美目飘向我道:“你们有甚麽好忧心的,我看大剑 师心中早有定计了,是吗?我们的圣剑骑士!” 这妮子真可恶,我狠狠瞪了她一眼,才迎向众人的目光,微笑道:“告 诉我,黑叉人的优势在那里!” 宁素随口答道“.优势的兵力、精良的指挥、水路的控制权。”顿了一 顿,续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北方各城都在他们掌握里,我们变成 要劳师远征,而他们却是以逸待劳。” 我淡淡道:“我们有甚麽优点!” 众人呆了起来。 红石苦笑道:“我真的想不出来。” 妮雅不知为何心情转佳,捉狭地道:“我们当然有优点,就是有比黑叉 人更精良的指挥,因为我们有大剑师作统帅。” 待会定耍好好教训这妮子一顿,但这时当然不能计较,向妮雅狠狠道: “我们的优点岂止如此,例如对地理环境的熟悉,又如我们拥有的龙怒吼, 多至数也数不清;假若我们能针对黑叉人的优点来设计,那黑叉人的优点便 会全成为缺点。” 燕色点头道:“大剑师记得是,照我估计,黑叉人既占据了我们十座大 城,又要分兵攻打天庙和南侵,必无馀力控制城外以千计的乡村,所以对於 北方,他们只是完成了点的控制,而不是面的控制。 这番话,连龙腾听得直点头。 我道:“说得好! 这一场仗胜利的关键在於谁能夺得水路的控制权,我 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谢问道:“说到造船,没有人比我更在行,但我却想不出有甚麽方法在 强敌环伺下建造起一队船队来,即管成功造了出来,又如何能突破黑魔舰队 的封锁?” 我默然片晌,突向妮雅道:“妮雅大公,请为我们斟酒。” 妮雅呆了一呆,俏脸微红下,竟柔顺地为各人倒酒。 我举起酒杯,向众人道:“来! 大家喝一杯。” 众人慌忙举杯一饮而尽。 我放下空杯,从容道:“谢问大公说得对,我们根本没有可能在现今的 形势下建造一队船舰,就算造了出来,也绝不是黑魔舰的对手。” 众大公愕然望向我。 红石恃著和我熟络,问道:“那为何还值得要乾杯庆祝?” 我微微一笑道:“我们这一杯,并不是要庆祝建造船队,而是庆祝不用 建造船队。” 众人更是目定口呆,大惑不解。 妮雅嗔道:“大剑师最欢喜耍弄人,害得人心思烦乱,有计划嘛,为甚 麽不快点说出来!” 这妮子怎知我是故意要控制这些自负的净土大公们的情绪,以便将来指 挥起他们来时,有似如臂使指,神秘一笑道:“妮雅大公,有甚麽是比建设 更容易的!” 燕色和红石同时击格叫道:“破坏!” 我正容道:“就是如此,我们若能摧毁黑魔舰,便等於夺回水道的控制 权,至少是大家扯平了。” 妮雅皱起可爱的秀眉道:“但怎样可以做到?” 红石忽有所悟道:“黑血!” 燕色和龙腾齐应道:“是的! 黑血。” 我不容他们有喘息的机会,道:“针对敌人优势的军力,我们若要取得 胜利,除了倚赖黑血外,还须尽量采取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游击战略,以 乡村包围城市,常有一天我们完全封锁了水路,黑叉人便会重蹈当年净土军 被切断得支离破碎的覆辙,而那亦是他们未日来临的时刻了。” 希望的火焰在众人眼中燃烧著。 我知道我不但已振起了他们的志气,还赢得了他们进一步的信任和尊 敬,只有在这样的形势下,北伐的大业才能开展。 宁素兴奋得热泪盈眶,颤声道:“是的!只有这样,黑叉人的优点才会 变成他们的缺点,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将他们赶回大海*。” 妮雅凑了过来,在我脸颊上重重吻了一口,轻轻道:“大剑师口谢谢 你。” 第二章与美调情 回到大公府的主厅时,其他一众祭司和将领都在耐心等候著,当他们见 到各大公们振奋的神色,均知道这次军事会议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取得了 丰硕的成果。 反而我因不用思索如何对付黑叉人,心中又再缠绕著花云无情的离别和 天眼那使人战栗的眼神。 我很想把天眼拉到一旁,用尽手段迫他吐出究竟看到将来的一些甚麽, 但我终於没有这样做,因为我害怕知道命运残酷的真相! 小矮胖成了众矢之的,每位大公都希望能从他口中知道多点有关黑血的 事情,那已成了致胜的关键。 每位将领都心焦地簇拥著他们的大公,冀能知悉北伐反攻的大计,看来 各大小军事会议,正要相继展开,妮雅当然也不能身免。 反而我似成了一个闲人,和大祭司等束拉西扯聊了几句後,由於心中近 乎痛苦地思念著采柔,於是告了个罪,返回憩息的地方去。 在四名提灯侍卫的引路下,我离开正厅,穿周围林小径,来到大公府东 一座独立的庭园。 这里守卫的严密连我也看得皱起眉头,沿路的哨岗不用说,房子的四周 最少有百名全副武装的卫兵,守个水泄不通。 带头的小队长见到我来,一声号令,百多人全跪了下来,恭迎我的大 驾。 我苦笑摇头道:“不用这样,难道你们不知大祭司曾下了严令,你们见 到我时,只须行普通的见面礼吗?” 小队长仍不肯起身,颤声道:“大剑师,就让我们下跪一次,以表示我 们对你至高的尊敬,我们所有人,都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我很明白他们的心情,再次苦笑道:“好!跪已跪了,现在都给我站起 来。” 小队长一声令下,众人齐整地挺然起立,只是看他们动作的一致,已知 他们训练精良,龙腾这老小子确有一手,怪不得能成为净土四大名将之一。 我在小队长引领下,进入屋内,大门在我背後关上。 摇头摆尾来迎接是我的好大黑,我蹲了下来,将它搂人怀里,脸埋入它 充满著沐浴後香气的厚颈毛里。 红月的笑声由内室传来,还有采柔的呼叫声,她们究竟为何如此兴高采 烈?我抱起大黑步进内室去。 厅中的大相上,围坐著采柔、红月和龙怡,正聚精汇神望著放满在一块 白玉板上的奇怪小玩意儿。 采柔最先看到我,惊喜立时爬上她动人的俏脸,叫道.“大剑师!你回 来了。” 红月抬头看了我一眼,送给我一个少女的媚笑,兴奋地道:“大剑师快 来助我们,龙怡利害得很哩。” 背对著我的龙怡听到采柔唤我,娇躯先猛地一震,耳根立时红起来,站 起转身,垂头道:“大剑师你好,龙怡向你问安。” 红月娇笑道:“龙怡不要这麽怕他,他表面纵是凶巴巴的,其实人极随 和,来1一我们继续玩棋,到你下子了。* 我为之气结,却又拿这小妮子没法,将大黑放到地上,走到桌旁。 桌上的棋盘放著分以白玉石和录玉石雕成的马牛狗鹿等兽形的棋子,雕 工精美之极。不由向采柔奇道:“你怎会懂得下这净土人的棋?” 采柔甜甜一笑道:“龙怡教我的嘛,很易学的,采柔这麽蠢也一学便 会,是了! 妮雅呢?” 我想起了天眼的眼神,心中抽搐了一下,才答道:“妮雅忙她的会议去 了。”转向仍垂首立在一旁的龙怡道:“你听不到刁蛮女的说话吗?我外貌 虽凶,但内心却是慈祥之极的。” 红月加上一句呢声道:“而且还温柔无限呢。” 龙怡的俏脸更红了,一对手也不知放到那里才好。 我狠狠瞪了红月一眼。 红月仰起俏脸,咧长了嘴向我装了个既可恨又可爱的鬼脸,向龙怡道: “龙怡呀! 快来吧! 棋子都冻结了。” 龙怡几经艰难,才鼓足勇气,抬起低垂著霞烧双颊的玉脸,轻柔地道: “龙怡有否阻了大剑师休息的时间?” 这美女对我的爱意连瞽子也可看出来,真是令我既受宠但又头痛。未来 的日子是如此地艰难,但花云才要走,龙怡便又来了,教我应如何处理? 基於男女相吸的天理,对於可爱的女子,情不自禁是人之常情,不是如 此才不合理,但我却不能不想到现实的问题,例如我将来若离开净土,是否 应带著她们?但我要回去的地方并非一个和平的世界。 我只想为我爱的人带来欢乐,而不是灾难。 采柔来到我身旁,挽起我的手道:“大剑师! 你在想甚麽?” 龙怡脸色转白,道:“我想龙怡应该告退了。” 这次连红月也不敢作声,略带惶惑地看著我,深怕自己说错了话。 我心中大感抱歉,微笑道:“对不起!我忽间想到个可以将黑叉王尧敌 的裤子脱下来打屁股的妙计,但却仍欠一些难题解决不了。” 红月笑道:“我知你是在胡绉一番,想逗我们发笑。” 我正容道:“不!我是认真的。” 三女大奇,红月挑战道:“哼! 若要证明你不是胡说,说出那解决不了 的难题来吧。” 红月始终嫩了点,挽了是妮雅,定会先问我那是甚麽妙计。我一本正经 地道:“难就难在即管准人捏著鼻子,也没有人肯用任何东西去碰他的臭屁 股。” 三女知道我确是在乱说一通,笑得气也喘不过来。 我叫道.:“不要再想那臭屁肢了,来! 让我看看你们下棋。” 红月勉强挺起腰肢,指著龙怡道:“到你了,快行下一子。” 龙怡偷偷看了我一眼,坐回椅里,拈起一只马形棋子,放在其中一个空 格处,抿嘴一笑,望向红月。 看到红月和采柔目定口呆的模样,我便知道违是致命的一著。 红月怨道:“好采柔! 我早说过我们不应下那一著的。” 采柔笑道:“是吗! 为甚麽我的脑袋只记得你早先赞我那一著下得非常 好呢!” 红月噘起了小嘴,不依道:“好龙怡,让我们再下过刚才那著吧!” 采柔责道:“那怎麽行?龙怡早先不是说明了这是战棋吗,就像在战场 上一样,是没有回手的机会的。” 我心中掠过一阵战怵,是的! 命运只有一个可能性,不是这一著,便是 另一著;而且永远没有回头再来的机会,否则我便可以不把智慧典带给魔女 百合,她也不用玉殒香消,西琪亦不用命丧於巫师手底下了。 想到这里,我伸手拿起那令红月和采柔这联合阵线致败的棋子,放回原 位处,道:“在现实里我们已对命运全无回子的能力,假若运往游戏里也不 能自我欺骗一下,试作超越命运,那是多麽没趣!” 龙怡瞅我一眼後,垂头轻轻道,.“但假若游戏没有规则可言,如何进行 下去呢?” 这美女似嗔似喜,既惶恐畏怯,但又是开放大胆的风情,确使我有点心 动,她这样说,并非真的不满我的违规,而是蓄意和我拉开话题,展开更深 入的交谈。 我微微一笑道:“别执着吧! 在生命的游戏里,我们不但不能违规,连 想停止游戏也办不到,那还不够吗?” 红月笑吟吟拈起另一子,向采柔嚷道:“够了! 真的够了! 好采柔,这 子应怎么下才对?” 采柔笑道:“我们怎样也下不过龙怡贵女,不若要这“龙怡尧敌”自打 屁股,教你怎样摆布她吧!” 红月“噗哧”笑出来,道:“那真是最有趣的一回事,那你快教我 巴。” 龙怡听到“自打屁股”,俏脸更红了,但却忍不住仰起脸来,甜甜一笑 道:“大剑师!看,违规的情况愈来愈严重了,龙怡是否应自己打自己。” 说完这语带双关的话,她连玉项和深开衣领里丰满的胸肌也烧得火红起来, 教人真的想探索一下更里面的颜色。 这是我到净土後,所遇到美女中最易羞红的女子,而这亦是她最动人的 地方,那种霞烧玉颊时的娇艳欲滴,其教人无法抵挡,难以抗拒。 或者我是想看她的艳红娇羞究竟会达到甚麽地步,又或者我是受到天眼眼 神的刺激,不想再给甚麽“规则”所约束,脱口道:“你怎会有和尧敌相同的 问题,所以绝不用自己动手,任何男人都求之不得有这样的机会。”想不到一 时情不自禁下,竟公然和她调起情来,是否我真的对她动了心,还是我需要这 种刺激,来冲淡对采柔将来命运的战怵和恐惧?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龙恰整个人像给烈火烧著了般,更娇艳的姹红以双颊为中心像新涌起的 波浪般扩散著,深情地啾了我一眼,垂下螓首。 红月呱呱笑道:“龙怡快脱掉裤子,让大剑师打你屁股。” 这顽皮贵女口没遮栏的露骨话,令龙怡羞得更是无地自容,粉颈拚命垂 下,像美丽的天鹅般要将俏脸埋进胸瞠里。 棋擅竞争的气氛至此破坏无遗,看来没有人再有兴趣继续下棋。说真 的! 比起爱情的游戏,这盘棋又算得上是甚麽东西? 我蓦地麦觉自己正处在一种极为奇怪的状态里,像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就像深陷在一个不能自拔的梦里那样,而在梦里,无论你做甚麽事也不用担 心那後果的。 花云的脸容突然在我心中浮起来。 她已走了,蓄意地离开了我。 我颓然坐进椅里。 采柔走到我背後,扭著我的颈道:“大剑师!你累了吗?” 我伸手往後,将手抬探人她秀发里,轻轻摩挲著她的头,心中涌起难以 遏止的哀伤,想到负在肩上那些无形却有实的重担子:魔女国、净土、感情 的债项、不恻的命运,真欲从此长眠下来,静静地被埋在那“采柔丘”里。 我闭上了眼睛。 红月轻轻道:“采柔呀!不要再说大剑师累了,否则又吓得龙怡不知如 何是好呢?” 采柔道:“大剑师即管累了,龙怡贵女也不用走。” 我太明白采柔的心意了,她蓄意要撮合我和妮雅、红月,就是希望自己 将来离开我回到巨灵的帐幕後,我身边仍有很多爱我的女子。在她来说,十 个八个妻子实属闲事,我既对龙怡有好感,为何不可再多一个呢? 我睁眼道:“拿酒来,我要你们三个陪我直喝到天明。” 龙怡身为主人,喜孜孜地站了起来道:“让我去拿酒!”出厅去了 红月跳了起来,坐到我膝上,手穿过我的後颈和采柔之间,重重吻了我一 口,道:“大剑师!你心里有很多不愉快的事,我从你的眼神可以看出来。” 刚才在会议里,我坚强地压下了花云离开对我造成的打击,抛开对采柔 未来命运的深切恐惧,但在这一刻,我却崩溃了下来。 我侧头搜索大黑的影院,见到它躺在椅旁,叫了它一声,这家伙耳朵也 不竖一下,只是将大尾“霍霍”摇了两下,便算是回应过了。我想起了初会 大黑的情景。 龙怡这时捧著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两瓶美酒和五个杯子,其中一个当然 是给还未回来的妮雅的,她也算细心周到的了。 见到我们三个人搂作一团,她的神色有点尴尬,“局外人”的滋味自是 不好受,我不由涌起怜惜。天!我的心是否太软了。 红月娇笑著离开我的怀里,挨著我的腿站著,一只手仍然扭著我的颈, 小手暖温温的,向龙怡叫道:“来!龙怡!我让出一条腿给你坐。” 龙怡羞得几乎脱手将托盘掉往地上,但杯子已翻侧了两个,僵在那里, 不知如何是好,粉脸的艳红,更是不用说的了。 采柔嗔怪道:“红月!你输了棋也不用这样报仇。” 红月走了过去,挽著龙怡走过来,一边笑道:“龙怡你说句公道话,我 这是报仇?还是报答?” 龙怡无限娇羞地看了我一眼,借将托盘放在台上的动作,掩饰那会使她 找个他洞钻进去的羞态。 红月仍不肯放过她,摇著她的臂嚷道:“龙怡你还未答我的问题呵!” 龙怡将脸埋进红月的颈里,求饶道:“红月呵!放过我吧!” 红月眉开眼笑,得意之极地看著这曾纵横於棋盘那战场上的“降敌”。 她们的欢乐感染了我,便我愁怀稍解。 无可否认,我是个很吸引异性的男人,而且在这方面颇为自负,所以亦 分外受不起打击。 第一次的打击,是魔女百合要我离开她,事後我将所有怨怒全发泻在华 西的肉体上。 第二次打击在刚才发生,就是花云要离我而去。 直到花云说要走时,我才知道对她已是情根深种。 我是否太多情了? 眼前已有采柔、妮雅、红月,甚或是龙怡,但为何我仍情不自禁地念著 花云? 我不时警惕自己,切勿到处留情,但总抗拒不了。 这是否就是命运? 在战场上我是敌人眼中可怕的强人,英明的领袖;但在情场里,我却只 是个弱者,一个易受伤害的人。 采柔松开接著我的手,移到台旁,帮著红月将酒杯从托盘取出,放在台 上。 龙怡则拿起美酒,首先斟满我身前的那一杯,看著她专注的玉容和纤纤 美手,我也不由怦然心动,想著将她玉手握往手中的滋味。 大黑於此时爬了起来,摇头摆尾往厅门迎去,原来是妮雅回来了。 妮雅看到龙怡也在,还和我们非常融洽的样子,丝毫没有半点惊异,走 到馀下唯一的空椅里坐下,含笑向我道:“兰特公子,你看你的魔力多麽 大,连天庙最动人的美女龙怡,也继我和红月之後,逐一失守,看来尧敌也 绝非你的对手呢。”她心情显然非常之好,不知是否因为知道了战争将会旷 日持久,所以我和她还应有一段很长的相聚日子。 龙怡想不到红月放过她後,又来了个妮雅,唯有垂下俏脸,却没有半点 不欢喜的神色。 红月左一句、妮雅右一旬,看来我不把龙怡来个兼收并蓄也不行,事情 怎会忽然到了这个地步。不过我却没有後悔的感觉。 红月道:“妮雅你开军事会议开得太多了,一开腔便像在打仗,不过龙 怡还未……嘻……像我们般已失了守,只是快要失守。” 对著这么可爱的四位美女,我心怀大畅,举杯大笑道:“来! 陪我喝一 杯乾的,谁的杯内有半滴酒剩下,我便脱掉她的裤子打屁股。” 红月向龙怡咪咪眼道:“好龙怡! 不用你自己动手的机会来了。”她始 终不肯放过龙怡,尽显她俏皮爱玩的性格。 龙怡逐渐习惯了成为众矢之的的滋味,亦知唯一的应付方法,是来个充 耳不闻,举杯一饮而尽,再将杯倒转,果是半滴也没有漏出来,深情地看著 我道:“这一杯,龙怡祝大剑师永远像现在这一刻般开怀。” 我大感有趣,含笑多谢,向妮雅道:“大公,到你喝了!” 妮雅哂道:“想不到大剑师在战场上指挥若定,回到家里雄风仍在,妮雅 只是个被你捧出来的小大公,怎敢不从命。”举杯豪饮,喝完後并不敢像龙怡 般将杯子倒转,可能是怕其会淌了一滴半滴出来,她或者不介意在红月和采柔 眼下给我脱裤子打屁股,但却绝不是在仍可算是陌生人的龙怡脸前。 在她说出祝辞前,我抢先道:“我知你绝不会祝我势如破竹地收复北 方。” 妮雅装作生气地瞪了我一眼,道:“我要说的并不是祝颂,而是一个愿 望。”垂下了头,低声道:“但我不会告诉你这愿望是甚麽,你也不会猜得 到的。” 采柔等并不知妮雅决心留在净土的事,有点愕然地望向她。 我心中叹息一声,轻描淡写地道:“傻孩子,我怎会猜不到。”顿了 顿,再道:“当然,我不会猜你的愿望是要我重回净土,因为那早已是一个 死生不渝的承诺” 妮雅粉脸刷地通红,咬牙道:“你真的猜到了?” 我肯定地点头,望了望她的肚子。 妮雅败下阵来,垂头看著自己忸怩下扭弄衣袂的纤手。 红月抗议道:“你们在说甚麽鬼?” 我望向采柔,她脸上露出似明非明的神色,若有所悟。 我轻喝道:“乖采柔! 到你了。” 采柔吓了一跳,慌乱下举杯,不慎溅了几滴出来。 红月拍手笑道:“好了! 采柔这规则支持者自己犯了规,大剑师,让我 帮你脱她裤子。”一派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采柔嗔道:“好! 红月,枉我处处帮你助你,我有难时你反掉转头来对 付我。” 红月吐出可爱的小舌头,故作徨恐道:“溅出来的不计算,快喝酒 巴!” 采柔满脸笑意下吓唬地再瞪了她两眼,才饮了那杯酒,诚心祝祷道: “闪电之神,请你保佑大剑师早日除掉那万恶的大元首和巫帝,为所有受害 的人报仇。” 一时间我们沉默了下来。 是的! 我已很久没有想起大元首了,因为我有点不愿想起他,假若他得 到了珍乌刀,我很怀疑自己能否支持到他刀折的时刻,若答案是“否”的 话,天下间可能再没有人能制服他了,因为魔女刃将随著我的身死落进他手 里,使他更如虎添翼。 红月轻轻道:“到我了!” 迟疑地看著眼前那满满的一大杯酒。 其他三女都有点不胜酒力,除了双颊生霞外,俏目都是水汪汪的,诱人 之极。 在众人虎视耽眈下,红月战战兢兢双手捧起酒来,嗫嚅道:“我从未试 过一口气喝造麽大杯的酒哩。” 龙怡首先表态道:“你若临阵退缩,我绝不会放过你。” 红月噘起小嘴,昂然道:“我红月甚麽也不怕。”举杯作痛做饮状。 酒从唇旁泻下来,顺著下颔,滴入衣领里嫩滑如婴孩的肌肤里。 “咕嘟咕嘟!” 红月在满脸红霞中放下空酒杯,喘息著道:“完成任务!” 采柔一手抢过酒杯,倒转过来。 一滴晶莹的液体,缓缓滴下,落在台上。 红月呆了一呆,忽地一声娇叫,跳了起来,往房内逃去,吓得刚睡了的 大黑惊醒抬头,刚好看到采柔等三女追著入房去了,连忙也起身扑进去。 我举起酒杯,看著内里碧绿色的美酒,耳里听著房内厮打、娇呼、喘 笑、求饶混成一片的吵玩声,心中充盈著幸福温馨的感觉。 这处便像个避世的真净土,只有快乐和爱恋,外面却是荆棘满途! 自年 加向我说出圣剑骑士的预言後,我早不胜负荷的肩上便更加上了净土的重担 子,压得我气也透不过来,只有藏在与我深爱女子的怀抱里时,我才能找到 片刻的安宁轻松,那忘掉命运的避难所。 龙怡的呼叫传出来道:“我们按著她了,大剑师快来!” 我举杯一饮而尽。 火热贯过喉咙,直闯腹内。 我站了起来,抛开所有重担烦忧,举步走进房内。 第三章北路之役 “轰隆!” 一下惊雷,使得我从床上坐了起来。 四周一片漆黑,呼呼狂风吹得窗帘“霍霍”作响。 早先戏耍至倦极而眠,横七竖八挤睡床上的四女,也吓得爬了起来。 “喔喇!” 一道电光划破窗外的夜空。 黑室全白。 我看到了龙怡敞开的外袍里那性感内衣只能遮掩小部分雪白饱满的胸 脯。 “轰!” 暴雷惊天动地爆鸣,如起在身旁。 红月娇呼一声,扑人了我的怀里,其他三女亦不由挤到我身旁。 再一阵狂风吹来,大雨夹在较轻的雷声里,哗啦啦打下来,一阵阵打在 屋顶上。 燕色的估计没有错,大雨终於来了。 电光不住闪亮。 我和妮雅脸脸相觑。 狂风再至,带了窗外的雨粉。 龙怡低叫道:“噢!要关窗了!艰难地爬起床来。 我轻轻推开仍是迷迷糊糊的红月,让采柔接收了她,爬起床时,才发觉 大黑也睡在床土,不禁哑然失笑,幸好飞雪甚麽也不怕,否则床将要塌下来 了o 来到窗前,急忙帮助龙怡将唯一仍未关闭的大窗那条撑起窗框的木柱从 凹位处抽出来,雨点扑脸打来,教人雪雪生痛。 “轰!” 一道电光直击而下,落在窗外的园林里。 龙怡吓得娇呼一声,躲人我怀里。 昨晚我们虽然嬉闹得甚为疯狂,和龙怡的身体也有多次碰触的机会,但 却从没有像眼下的这样全面接触。 白光闪耀,一时间我甚么也看不见。 我托著窗板,轻轻放下,将强暴的风雨声隔在窗外,也将室内变成个绝 对黑暗的世界。 宁静和平的暗黑天地。 龙恰丰满的肉体在我怀里颤抖著,纵使我看不到她美丽的俏脸,但也感 到她无限的惊怯,她那最使我心动的娇羞。 我将她的身子抱得直立起来,让她玲珑浮凸的肉体全无闻隙地紧贴著 我。 她诱人的呼吸一下一下轻轻的喷在我的脸上,使我知道她正勇敢地仰起 俏脸,等待我的热吻,黑暗的确能使最害羞的人也增加了所缺乏的勇气。 我低头在她樱唇轻轻一吻,浅尝即止,若要占有她,刚才便多的是机 会,但我很满意我和她现在那种动人的关系,不想有太快的发展,又或者是 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她竖起脚尖,轻轻回吻我後道:“要不要我点亮油灯?” 我想起闪电时看到她那雪白的胸肌,心中一热,旋又压下自己的情欲, 点头道:“好! ”放开了她。 摸索到床边时,碰著妮雅的身体,禁不住将她抱紧,奇道;.“为何红月 这小家伙一声不响,她不怕暴雷吗?” 采柔在床中间处笑道:“她早睡回了去。” 灯火亮起。 龙怡背著我站在靠墙的高几旁弄著油灯,采柔接著熟睡的红月坐在床 心,妮雅藏在我怀里的旖旎情景,立时映人眼帘。 我向龙怡问道:“为甚麽你像是很熟悉这屋内的环境呢?” 妮雅由我怀里抬起头道:“你太粗心了,难道看不出这是龙怡贵女的闺 房吗?” 我一震望向刚扭转身来脸向著我们的龙怡,呆道:“既是你自己的地 方,为何整天嚷著要告退?” 红色的灯火映照下,龙怡羞涩地道:“但我已将自己的房子让了出来给 你呀!” 我心中沉吟著,龙腾这样允许自己的女儿公然向我示爱,必亦是同意龙怡 和我建立更亲密的关系,这样对巩固他在净土的地位,自是大有益处,由这点 著眼,我对与龙怡关系的处理更应小心一些,否则可能会带来不良的後果。 龙怡来到我身旁坐下,低声道:“大剑师!你不高兴龙怡这样做吗?但 为了你,不要说让出屋子,甚麽事龙怡也肯做。”说到最後一句,声音转至 仅可耳闻。 我道:“不要多心,我只是想著应怎样利用这场雷雨。” 妮雅从我怀里脱出来,坐直娇躯,正容道:“是否应立即下追击的命 令,所有人都准备好等待著你的指示。” 一阵风雨刮来,一时屋顶窗门尽是雨打声,风从窗隙侵进来,吹得油蕊 上那点火焰闪烁跳动。 我沉声道:“希望这场雨下得愈大愈久,便愈是理想。” 大黑这时警觉地竖起耳朵。 “笃! 笃!笃!” 敲门声响起。 他们终於来了。 除了六位大公外,这次连约诺夫、龙歌、红晴、泽生、侯玉等和十多名 我尚未认识的北方将领都来了。 较使我注目的是换了三等武将服饰的田宗,显示出他已因过去个多月的 表现积功连跳两级,难怪神采飞扬。 净土军阶编制非常简单,主要是大公、武将、队长和普通兵。除大公和 普通兵外,其他两项都细分作五等或一等,三等武将已是非常高的军职,像 红晴侯玉等也只是二等武将,我所知的一等武将便只有约诸夫、龙歌和那像 雌豹般的雁菲菲。 所有大公的嫡系继承人,都自动成为五等武将,要升作一等武将,就要 看他们在军中的表现了。 至於军队编制,则是军、师、团和队,以三万兵为一军,一万兵成一 师。团有大有少,多至千人,少至数百人也有,要看其性质而定,像小矮胖 统率的工兵团,有需要时可增至数千人之众。队则以百人为单位,由大小队 长指挥,职级分明。 这时净土三等以上的老少军官都挤在正厅里,足有三十多人,台椅都给 搬到一旁,以腾出更大的空间来。 我在妮雅的陪伴下,进入正厅。 众大公武将均肃然敬礼。 我收拾情怀,正容道:“大火熄了吧!” “轰隆!” 屋外一下惊雷,侠众人的目光都望往屋顶处。 龙腾等一众大公站在前排处,一齐点头,眼中露出热切兴奋的神色。 龙腾道:“还是燕色比我有眼光,我已向他陪过罪了。”心情畅美下, 他已不斤斤计较这小小的胜负得失了。 我很理解他们的心情,这场雷暴便是天公显示了它仍是站在我们的那一 边。 龙歌踏前道:“龙歌等候大剑师的指示。” 我微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忘记在这次追击里谁是先锋将。” 龙歌有点不好意思地脸孔红了一红。 站在谢问旁的一位年轻二等武将道“希望雷暴很快便可停下来。” 我眼光移到他处,点了点头。 谢问有点尴尬地道“这是小儿谢凌风,大剑师请原谅他多言。” 我微笑道:“年青人应该是无畏敢言的。” 谢凌风露出感激的神色。 红石笑道“年轻人是勇猛好战的狮子,老年人是爱捡便宜的狐狸,我 老了,只希望这场雨下得愈大愈好,雷电愈打得烈愈惬意,硬是将黑叉鬼困 在山路上,受尽风雨之苦後,我们便可去检便宜了。” 众人都笑起来,有种在极度紧张焦躁里轻松写意的味道。 燕色道.“我曾佯攻了断路堡几次,又弄榻了部分城墙,然後使人守著 通往断路堡的山路,防止黑叉人派人破坏。最新的情报显示,黑叉人仍未完 全退出断路堡,所以就算他们有毁路的企图,这场大雷雨也使他们因人马未 能完全撤出而办不到。” 我点头表示赞许燕色确是经验老到的将领,每一方面都计算得到。 雨点“啪啊嗒嗒”打在木造的屋檐上,但雷声已逐渐弱下来。 我环视众人,最後眼光落在龙歌脸上,微笑道:“ 怕淋雨吗?” 龙歌昂然应道:“无论是天上下来的雨,又或敌人射出的箭雨,我也不 怕。” 我喝道:“那你便是我左边的大将!” 转向神色有点不自然的约诺夫 道:“约诸夫便是我右边的大将,我们将冒雨出击,不让黑叉人有毁掉山路 或 下陷阱的机会。” 约谙夫见我没有忘记他这曾并肩在战场上出生人死的老朋友,大喜答 应。 宁素皱眉道:“下山的路虽然宽敞,足可容四马并行,但现在天雨路 滑,泥拧满途,可否待天亮时才出击?” 我道:“这是任何人也作如是想的想法,所以肯定黑叉人也是这麽猜 想,故此我们这行险的一著,应是敌人估不到的奇兵。”我一直以来的战 略,都是险中求胜,这并非我性好冒险,而是因为每一次敌人都比我强大, 故不得行险取胜。 众年轻将领都露出兴奋的神色,反而大公们和老一辈的将领都脸带犹疑。 我断然道:“这里每一个人都同意要追击敌人,敌人也知道我们必会追 击他们,所以我们倘若来个乘胜追击,其实却是堕进敌人布下的陷阱里去, 可是这一场雷雨扭转了整个局势,不但解决了大火阻路的问题,还把敌人撤 退的行动完全瘫痪下来,假设我们失去了时机,机会一过去了便永不回头, 谁还有话要说?” 红石道:“大剑师! 我完全赞成你的决定,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太保守和 稳重了。”这话似乎在责怪自己,其实骂的却是守卫天庙的众大公。 燕色嘿然道:“红石老头我知道你在骂谁,但不要怪我们,因为那时圣 剑骑士还未出现。”随著振臂高呼道:“孩儿们! 让我们在大剑师的领导 下,直杀下山脚去。” 众人轰然答应。 这时约诺夫和龙歌外唯一的另一位、一等武将雁菲菲踏前两步,道:“没 有人比我更熟悉断路堡内的情况,包括堡下秘道,和下山的山道,所以我请 求让我精选三百人,作探路的先头部队,只要大剑师点头,雁菲菲立即便 去。” 我微笑道:“若我没有猜错,雁菲菲你必是在这场雷雨发生之前,便挑 选好这探路的精锐队伍。” 雁菲菲一呆道:“大剑师怎会知道?” 我故意莫侧高深地笑了笑,并不答她,转向约诺夫和龙歌道:“你们对 这有没有意见?”要知这样一来,真正打头阵的,便变成雁菲菲了。名虽为 探路,却是最前线的先头部队。 两名男将相视苦笑,然後齐齐摇头,表示没有意见,但对我徵询他们才 作出决定,均表露了感到被尊重的押色。 我向雁菲菲道:“去吧!” 雁菲菲大喜,施礼後转身挤出门外去了。 我向众人道:“我知所有人均已整装待发,但山路难走,路窄人多,所 以我要最好的战士,组成十个巨人队,他们舍不是擅长硬仗的好手,便须是 最好的射手。” 众人均点头表示明白,因为无论我们有多少人,山路宽度有限,能和敌 人短兵相接的最多只可以有数十人,所以贵精不贵多。而且人愈少,便愈可 以隐藏行踪,试想敌人怎会猜到来犯的“大军”只得千人之众! 龙腾疑惑地道:“在这样的雨夜里,如何分辨敌我?” 我淡然道:“当我们追上敌人时,天亦应亮了,若再没有别的话说,立 即出发。” 众人轰然应诺,纷纷踊跃去了。 妮雅在我耳旁道.“你安排了左右先锋,又有探路的部队,那你的妮雅 怎麽办?” 我扭著她的腰道:“妮雅大公,你身为南方两大统帅之一,手下猛将如 云,你不带领他们,谁能代替你,” 妮雅道:“我不管,妮雅要跟在你身旁。” 我佯怒道:“你真想我脱掉你的裤子来打屁股吗!” 妮雅甜甜一笑道“大剑师息怒,妮维听话了,我也要去安排一下。” 往厅门走去,又回过头来道:“山脚见!” 这妮子使我愈来愈爱她了,竟懂得逗弄我。 在特制的防水灯照射下,我、约诺夫和龙歌分率著十个巨人队,在山路 上走著。 雨势转弱了点,但夹在山风中打来,仍是相当狂猛,尽管我们头顶大盾 牌,身披雨具,但想加快些也是有心无力。 雷鸣低沉下来,只是在天际不时闪起微弱的白光。在大队里,其中两人 专责抬我的射日弓,珍乌箭则在我背上的箭筒内,说真的,我对这大弓和 箭,已生出了感情,就若我对魔女刃那般。 原本火红一片的断路堡已变成黑沉沉的,像只断了气的巨兽般俯伏在前 方。 我发出停止的命令,因为再走便会进入堡内敌人视线之内了。 千多人立时停了下来,蹲低。 黑暗的山路里,一条人影闪了出来,直奔至我身前,原来是雁菲菲探路 部队中的兵土。 我问道:「前面怎么样了?」 来人兴奋地道:「雁菲菲武将已抵达断路堡,差我回来告诉你们,敌人 正开始继续撒退,而他们在最后方布下了数目不明的弓箭手,准备阻截我们 的追击。」 这时约诺夫和龙歌先后挤过人堆,来到我身旁。 我向两人重说了一次这最新的情报,才道:「我们来得正及时,假若让 黑叉鬼全退到了山路上,这批箭手便艰应付得多了。」 那传讯兵续道:「敌人陈兵在城北近下山之路的那一边,一待撤退完 毕,便会随大队撤走,我们得赶快点才成。」 我脑中闪过先前看过的断路堡地图,向龙歌和约诺夫道:「你们分由左 右发动攻势,我和雁菲菲负责中路,但未有我的命令,半枝箭也不可以射出 去。」又向那传讯兵道:「你叫甚么名字!」 那传讯兵受宠苦惊,恭敬地道:「小兵叫辛捷!」 对于我来说小兵和大将是没有分别的,每一个人都应受到尊重。 我道:「辛捷你告诉我,敌人有没有发现你们的行踪。」 辛捷道:「我们摸黑入堡,加上风雨的掩护,估计他们仍未发现我们的 踪影。」 我心中暗赞雁菲菲,也惊叹她观察力的敏锐,只是从敌人分布的位置, 便分析出对方的殿后兵是以射手为主,点头道:「我们也要这样做,好!弄 熄所有照明灯,我们去!」 当我们在辛捷带路下,穿过崩塌了的城墙,来到城中一处被烧得只剩下 一堆焦石碎瓦的房屋处,与雁菲菲会合在一起。 雁菲菲来到我身旁,凑到我身边道:「听!」 她的气息弄得我耳朵养养的,不禁心神一荡,吓连忙压下遐思,细心静 听,在十多处烧焦了的房舍后,隐有车马人声传来。 雁菲菲道:「听!车马声比以前疏落多了,敌人的撤退应接近尾声阶 段,我们是否要立时发动攻击?」 屋檐虽破烂,但仍挡了部份的风雨,我松了一口气,徐徐道:「你估计 对方有多少人?」 雁菲菲道:「我猜是在二千人上下,不会超过二千五巨人。」 我望向前方风雨飘摇的暗黑里,像一块块黑炭般斜七竖八的房舍,稍远 处塌陷了半边的一座高楼,和更远方仍属大致完整的城墙,一个人影也看不 到,除了风刮起砂石木屑和雨打的声响外,便有若鬼域,奇道:「你怎能得 出这样的数字。」 雁菲菲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又再在我耳遏响起道:「那是我假设自己 是敌人主帅,要在这里布下足够抵挡我们猛攻的人手,又能迅速撤离而猜佑 出的数目,人手多了,反而会妨碍了兵员移动的灵活性。」 我不由对她更是刮目相看,这几句话代表了她深悉战略之道,沉吟片 晌,问道:「下山那边是否只有一个出口?」 雁菲菲道:「是的!但不用担心,建城时我们在城下开凿了多条秘道, 昔日弃城时,又巧妙地将它们加以封闭,刚才我曾派人查看过,封口仍完整 无缺,所以我已派人趁著风雨声的遮掩,开凿其中一条秘道的人口,现在他 们已进入了秘道,正在全力打通另一端,当他们潜往另一边的城墙时,便会 以开山器在墙外打个洞出来,那时我们便可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城墙外的广 场侧,予敌人致命的打击。」 我大喜下奖励地伸手拍了拍她肩头,道:「干得好!你对断路堡确是了 若直掌。」 雁菲菲咬牙切齿道:「我的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全都是在城破时被杀 身亡,我怎能忘记。」 我看了她一眼,这样的黑暗里自是不能看到她的神情,叹道:「我明白 了!你现在使人通知龙歌,著他和我的人一起穿过秘道,潜往城外,约诺夫 则率两个百人队留在这里,在发动攻击时虚张声势,以牵制敌人。」顿了一 顿又道:「当敌人全撤往城外时,即开始突袭,那时这二千多断后的敌方箭 手刚松了一口气,无可避免地会生出退意,在他们无心恋战下,我们便更能 得心应手,只要歼灭了这批人,这一仗我们便有十成获胜的机会。」 雁菲菲低叫道:「大剑师英明,我去了。」语气间透出来自真心的敬 服。 我们迅速行动,当最后一个战士穿出秘道时,天色已由绝对的黑暗,转 作灰黯,雨势亦由大变小,由密变疏,视线虽仍离明朗尚远,但已隐可见 物。 我和雁菲菲及三百多战士,首先穿过凿贻d的地洞,爬到城外去,依从雁 菲菲的话,伏身一堆乱石后的野草丛中。 黑叉人在能防水的灯火照明下,长长的车马队蜿蜓列在下山的路上,蠕 蟋而动,尽管事实上他们是凶残恶毒的暴徒,但这刻的他们在我眼中,只是 群待宰的可怜虫。 所有物资和人马车辆均聚集在城外可容千人的大广场裹,可见撤退已接 近尾声,假设这时我们才率军攻来,便会被断后的箭手加以阻截,倘若山路 再被他们破坏,整个追击的行动便要泡汤了。 胜败只是一缧之差。 若没有这场豪雨,黑叉人的退军行动亦肯定会成功,那时的形势便和现 在有天壤之别。 天色逐渐明亮。 雁菲菲在我耳边道:「看!」 我顶著她的手指看去,只见一边山路旁峻峭的坡顶上,堆满了巨石,虽 然看不到装置的细节,也可以想像到只要推动或扯开某一阻挡物,巨石便会 滚往山路,将道路完全封闭破坏,这一著不可谓想得不绝。 雁菲菲道:「若遇危急时,黑叉鬼会不顾一切,不理仍有多少人尚未退 走,滚下巨石,那便糟糕了。」 我运足目力,巨石堆旁的景物清晰起来,可看到有三个人立在坡顶,显 是由他们负责这任务。 我道:「不用怕,那三个人由我对付,拿我的射日弓来。」 雁菲菲一震道:「这么远,大剑师竟也可以看清楚吗?」 射日弓被抬了过来,我取过大弓,从背上的筒内拔出了两枝珍鸟箭,架 在弓上,沉声道:「当我射出箭时,立即发动箭攻,并射出讯号火箭,通知 城外内的龙歌和约诺夫前后围歼该死的黑叉人。」 雁菲菲应了一声,犹豫片晌,才道:「大剑师能一次过射出两支箭 吗?」 我淡淡道:「我的箭术传自一名家将,他是帝国内最好的箭手,可惜在 父亲被捕时,因抵抗而被杀了,连射出一箭的机会也没有。」我已尽量不去 想起往事,因为那只会带来痛苦。 这时雨停了下来,天上虽仍乌云密布,但景物的能见度又增高了。 一名骑著马的黑叉军官,指挥著余下的十多辆载满物资的马车缓缓加进 撒退的行列裹,我用手肘撞了撞雁菲菲的香肩,道:「这军官交给你了。」 雁菲菲出奇温柔地应了一声「好」,弯弓搭箭。 所有人的强弓上都架起了劲箭,只待我的指令。 一队黑叉箭手于此时由城门退出来。 敌人的殿后部队终于亦开始撤退,攻击的时间也到了。 我蹲了起来,放平大弓,轻吸口气,用力拉开弓弦。 两支箭看似合在一起,其实箭头处略分了微不可察的少许。 我已很久没有同时射出两箭了,这次我却不得不搏一搏。只要能同时射 杀两人,另外那人便易对付得多了。 我计算著距离和角度。 这时恰巧其中两人走到一起,我心中一喜,狂喝一声。 「飕!」 两枝珍乌箭离弦劲射而出,由下斜上,越过黑叉人队伍的上空,望著那 三人疾刺而去。 「飕飕飕!」 蓄势待发的弓弦纷纷弹响,箭像昨夜那场豪雨般洒去。 另一枝火箭直升天上,通知城外内的龙歌和约诺夫动手。 负责滚石阵的那三名黑叉人还未看清楚甚么东西向他们射来,胸前鲜血 飞溅,往后便倒,箭虽是两枝,但其中一枝却连续贯穿了两人的胞膛。 「啊呀!」 那骑马指挥的黑叉军官颈侧中箭,倒下马来,然后是敌人纷纷中箭的惨 叫声、倒地声。 我抛下大弓给拾弓的战士,向雁菲菲大笑道:「好箭!」一个虎步,往 前标窜,魔女刃早来到手中。雁菲菲应道:「大剑师才是真的好箭!」 第二排箭又往乱成一片的敌人射去。 此时四处亦是喊杀连天,龙歌和约诺夫当然亦在发动最猛烈的攻势。 当第三排箭射出时,我和迎上来的黑叉鬼短兵相接。 我感到体内充盈著惊人的力量,信心强大得可以一个人直杀往山脚去, 当然事实上能否做到,则是另一回事。 这时退出城外的断后军和尚未撤走的黑叉军,虽被我们射倒了数百人, 但最少还有上千之众,可是由于事起突然,仓忙下只想到逃命,弃甲曳兵地 往山下逃去,一时惊喊震天。 我将剑法发挥至极限,逢兵器断兵器,逢人杀人,但我的心却冷若冰 雪,没有半点不忍或怜惜,在战争襄,不是杀人便是被杀。 我也不知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眨服工夫便探进敌人撤退的队伍里。 雁菲菲等开始时还能勉强跟在我身旁,不一会便给我抛离了百步之 遥。 眼看敌人鲜血飞溅中一个个倒下,我心中想起了这些凶残侵略者对这美 丽净土干下的暴行,想起凤香的惨死,大感手刃仇人的快意。 后方的喊杀更凌厉了。 我听到龙歌狂叫道:「大剑师等我!」 我掉转头来,仗剑而立。 眼前的黑叉鬼故是拚命逃下山去,也不知将多少人挤出山路外,掉进深 渊里;而正往下逃来的黑叉人亦吓得倒退回去,我就像站在向前向后两股人 浪的正中处,硬生生造成了这种情势。 人仰马翻下,龙歌和雁菲菲一刀一矛,先后杀至。 黑叉人的断后军已完蛋了,再无力抗拒我们吃著他们尾巴而来的屠杀。 龙歌勇如猛虎,连杀三人,又一脚将另一名黑叉鬼踢下路侧的深渊去, 来到我脸前,举刀道:「龙歌请命继续追击!」 我微笑道:「去吧!」 龙歌大喜,率著蜂拥而至的数百名百中挑一的净士战士,杀将下 去。 雁菲菲这时也赶到,有点失望地看著挤满山道,狂扑而下的龙歌和他手 下,喘著气道:「看来没有我的份儿了!」 我大笑道.「放心!这是一场接力赛,下山的路还有四哩,龙歌力竭 时,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刻了。来!」当先带头追著龙歌而去。 雁菲菲回头向争先恐后冲来的净土精锐厉叫道:「孩儿们!这是你们报 净土血仇的最好机会了。」 众战士轰然响应。 一时山鸣谷动,声势惊人。 我们踏著敌人的尸体和弃置于山路上千奇百怪由粮食以至玩物的各种东 西,穿过遗在道旁的骡马车,直追近哩,龙歌的队伍才给敌人勉力在一狭谷 处抵著,难再作寸进。 但当我、雁菲菲和约诺夫及众战士加入战场时,敌人的抵挡便被迅速摧 毁,给我们再赶杀多哩,洒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山道,连在厚云后透出的阳光 也失去了颜色。 在我奋勇抢先下,龙歌和受伤的人都得到退息的机会,但敌人却没有如 此幸运,在这种狭路的短距离战襄,只有死人而没有伤者。 战争便是这样,黑叉人既是战争的挑起者,对此也不能有怨言。 直杀到连雁菲菲和约诺夫这两员猛将也支持不了时,我们才停止了这将 会在净土历史上留下千古不灭美名,以千名战士杀死对方最少过万人的逐天 北路狭道之役。 我本想单独继续追击,希望能找到阴女师或象「黑霸」客横生这类重要 人物,但想想他们多已退出北路之外,才把这极具诱惑力的念头打消。 我看著最后一个黑叉鬼在山路尽处消失,和整条布满著他们遗下的兵器 车马的山道,大笑道「这是黑叉鬼最没有脸子的一次撤退,能保留裤子的 人便可向其他人夸耀了。」 在身后坐满山路上的战士中,约诺夫按著肚皮艰难地喘著气笑道「大 剑师呵!求你不要引我发笑,那比和敌人血战更辛苦。」 因力竭而脸色苍白的雁菲菲不能置信地道.「大剑师!你一点也不累 吗?」 我怜惜地看著她染了血的肩头,道:「你受伤了!」 雁菲菲眉头也不皱一下,淡淡道:「那只是小事吧!」 我环目一扫,除了我外,眼前数百战士,无一不带著伤,刻下实在不宜 再战。 龙歌和他的人已于此时气喘喘赶来。 我大喝道:「追击结束了,若我们强行追去,敌人在抵达平原时反扑过 来,我们这里将没有人可以活命。」 龙歌呆了一呆后,跪倒地上,道:「多谢大剑师,事实上我也再走不动 了。」 众人听到这么坦白的话,出自这自负勇力之人的口,禁不住轰然大笑起 来,但因牵动伤口而来的痛楚,却使人很难凭眼睛看出他们是在笑。 笑声和呻吟声直冲上云霄。 第四章 妙想天开 当净土大军缓缓注进北路外的原野时,黑叉人已弃甲抛戈,逃得无影无 踪,我们虽在离山脚哩许处停止了迫杀,但往山下去的沿途上,除了被挤跌 出崖壁外而致死的人,给人马践踏车轮辗压而重伤或毙命者亦不在少数,粗 略估计至少有数千之众,由此可知黑叉逃军的惊慌和狼狈。 曾雄霸逐天北路两堡的黑叉大军,只有大半人能逃往流仙城去。 依著彩虹七色而制,每一色代表一位大公的旗帜在平原上随风飘扬,在 经历了净士最艰苦和黑暗的日子后,他们的旗帜终于重在逐天北方的土地上 耀武扬威。 他们队形整齐地站立的地方,正是北伐的起点。 我策著飞雪,位于各大公之前,极目远眺。 夕阳在我左方发出万道红霞,有种荒凉悲壮的味道。 在晚风里,草浪在原野上一波一波的起伏著。 右方远处是源自天河的流仙河,由此北进五十哩,便是北伐的第一个目 标------流仙城了。 流仙河到了平原的远处,绕过了净土九大名山之一的居仙岭,蜿蜓而 去。 我看著高耸的居仙岭,心想若能爬到山顶,必可俯瞰流仙城附近的整个 形势。 七位大公缓缓策马来到我身后。 近十二万大军士气昂扬地分成百多组,列成战阵,布在平原之上,感受 著胜利的喜悦。 我扭过头来,和妮雅交换了探情的一眼后,向各大公微笑道:「我多么 想立时挥军北上,直扑流仙城,但可恨却要压下这诱人的欲望,噢!那是多 么不畅快。」 众大公都谅解地点头,说真的!谁不在脑海中转著这念头。 我长叹一声,道:「依我们早先定下的计划行事吧!若黑叉人瞻敢来 犯,我们可看形势是否需给他们迎头痛击,不过!我想他们绝不会愚蠢至 此,而只会在流仙城恭候我们的大驾。」 龙腾道:「唉!以我们的人力物力,就算日夜赶工,也需要三个月的时 间才能筑起能抗拒黑叉人的新城堡。」 红石道:「这正好是我们可将大量黑血运抵此地的时候。」 燕色大笑道:「这么多年我们也等了,三个月又算得上是甚么,幸好在 这三个月裹我们也不会闲著。」 我淡淡道:「是的!我们不会闲著,黑叉人也别想闲著。」 再一次压倒性的胜利,将净土人的情绪带上最高峰。 我再一次向他们证明了是传说中能扭转整个局势的圣剑骑士。 除了龙歌、雁菲菲、约诺夫等参与了北路之役的将士外,没有往外布防 或侦察的战士都投入了建堡的工作。 这以我名字命名的大剑师堡,将是我们在北方的立足据点。 徙天原处不断运来物资,不断涌来帮助筑城的平民,看他们落力拚命的 情况,我想不到三个月,便能完成这建城的壮举,何况人力物资更会源源不 绝由南方送来,不虞匮乏。 当晚红月、龙怡、采柔和妮雅也随著大祭司的队伍抵达营地,我心怀大 畅下,次日清晨带著四女策马往流仙河驰去。 多日困在天原的飞雪兴奋无比,一放开四蹄便将四女远远抛在后方,累 得大黑吐著舌头死命追赶。 河水流动的声音,轰隆轰隆地在前方传来,那是大自然美妙的乐章。 我至奔到河旁,俯瞰岸旁泥阜下奔腾的河水,这处上承天河倾泻下山之 势,加上昨夜的暴雨,河水浑浊湍急,黑魔舰若想逆河而来,最少要等待一 段时间。 阔约六百步的河面上,腾升起清爽的水气,使我精神为之一振。 四女先后邸至,然后才是气喘如牛的大黑。 红月在马背上不依叫道:「不要跑那么快呵!」 采柔怜惜地看著颓然倒下的大黑,道:「你做做好心,让大黑坐到你的 马背上吧。」 我看著大黑笑道:「这家伙近日背叛了我和你们勾结在一起,又每天吃 得饱饱,养得胖胖的,现在亦应是被劳役的时候了。」 四女娇笑不已。 红月跳下马来,奔向我叫道:「大黑不坐,便轮到我红月了。」 我俯身下去,一把抄起她的蛮腰,提上马背,道;「我知道你想借我马 快为名,其实却是想睡觉,是吗?」 扛月转身扭著我,闭上眼睛,「唔!」一声已毫不客气睡了起来。 我摇头苦笑,策著飞雪锾缓沿河而行。 龙怡拍马来到我身旁,道:「现在营地裹人人都在谈论你一弓发两箭, 每箭都贯穿了十个黑叉鬼咽喉,单剑杀了对方近万人的辉煌战绩,兴奋得紧 呢!」 我骇然道:「甚么?」 龙怡抿嘴一笑道:「这就叫以讹传讹嘛!」 妮雅在后侧道:「放心吧!大祭司已下令让所有人知道真实的情形,以 免大家生出轻敌之心。」 马蹄声骤响,一队百多人的骑兵由北面远处奔来,到了近前,原来带头 的是田宗。 他的神色有点紧张,施礼后道:「我们登上了居仙岭向北一座小山的丘 顶,看到了流仙城处集结了数十艘巨型的黑魔船,泊满了整道河段,看来黑 叉人的援军已到,若对我们展开反攻,我们便非常危险了。」 我心头一震,这正是敌我双方优劣分明的地方,敌人不但可以迅速将兵 员通过河道运送来此,而且整个北方的资源均为他们所有,我们只要略一挺 进,便变成深入敌人势力范围内的孤军,守在这里吗?又怕抵挡不了敌人以 倍胜的兵力。 前此每一场战争,我都利用了特别的形势,如敌人的轻敌,秘密的武器 和幸运的眷顾,达成了骄人的战绩,但若是明刀明枪对著敌人压倒性的兵 力,我实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我况吟片晌,道:「让我去看看!」 我们策马爬上斜坡,来到这个地势颇高的山丘之顶时,燕色、红石、宁 素和谢问四名大公和红晴等几名年轻将预,正神色凝重地立在那里,远眺北 方。 我抱著红月,跳下飞雪。 众人纷纷下马。 我将半醒的红月交给了采柔,来到他们身旁,往前望去。 流仙河气势磅码地随著起伏的山势蜿蜓望北奔去,到了地平线的远处, 只见一座大城,跨河而建,流仙河刚成了她的「心脉」,形像鲜明,使人一 看难忘。这时城中长长的河段正密密麻麻布满高耸的船桅。 在高厚的城墙外,是一排接一排的营帐,所有在南边的山头都插著黑叉 鬼飘扬的旗帜,阵容的鼎盛,看得人心生寒意。 我望向谢问大公,这曾是流仙城统帅的人,眼中射出无限的伤感,不胜 唏嘘地眺望著这曾是他属土的美丽大城。 我回头后望,居仙岭的第一高峰居仙峰巍然耸立,特别锺爱高山的我, 不禁想起了像远在万水千山之外的连云峰,心想芳能登上居仙峰,看下来是 否有另一番动人景像? 红石冷哼道:「共有三十二艘黑魔船,若以每船运千人计,那便是三万 二千人,真恨不得一把火将它们全烧了。」 我心中一动,转头道:「这不是全无可能的。」 谢问摇头叹道:「那几乎是没有可能的!这些船在这距离看似乎都挤到 一块见,其实船与船间都有著距离,而且每船都守卫森严,想爬上船不被发 觉,真是谈何容易。」 我道:「假设我们将以千计燃著禾草的木排,借水势由流仙河送过去, 是否有成功的机会?」 谢问想也不想,摇头道:「在城缘出口的两端,均装置了巨型的拦河大 铁闸,藉河旁碉堡内装设的绞盘控制著升降,铁闸升起时,不要说船只,连 人也不能通过,所以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 我苦恼地道:「有甚么方法可以破坏水闸?」 一名年青将领步前道:「只要破坏绞盘,铁闸便不能升起来。」我认得 那是谢问的儿子谢凌风。 燕色指著流仙城外的黑叉军营道:「可惜我们根本没有方法越过黑叉人 布于城外的封锁线,何况我们还要不让他们发觉呢。」 宁素道:「黑叉人经过封隘堡之役变得乖了,这样陈兵城外,就是防止 我们的龙怒吼再次发挥威力,由此亦可知他们必严密监察著我们的动静,防 止我们偷进流仙城去。」 妮雅指著地平线的最远方,低呼道:「看!又有船来了。」 我们极目而望,只见三艘黑魔船,缓缓逆流驶至,又带来了新的兵 员。 我们的心直沉下去,愁眉难展。 假设流仙城本身有三万黑叉军,加上从北路二堡败退的三万至四万人, 又再加上由北方增援而来的部队,现在他们便最少集结了九万以上的兵力, 而新的兵员又不断由水路源源开到,当他们在未来的数十日内,聚集了足够 的兵力时,便会向我们发动强攻,在大剑师堡尚未建成的时候,只凭我的魔 女刃和十万净土军,如何应付对方狂风暴雨式的猛攻? 我坐在流仙河旁一块大石上,苦思著对付黑叉人的良策,以往我面对危 艰时,总能凭直觉迅速作出决定,但今次却有一筹莫展之叹。 更令我苦恼的是,黑叉人就算输了这场仗,失去了流仙城,实力的损失 和士气的打击固是严重,但仍非致命。但若我们败北,净士便完蛋了。 现在和黑叉人对峙著的已是净土的全部精锐和大将。 一天给黑叉人压在这里,动弹不得,我构想中的游击战略便不能展开, 因为黑叉人是不会容许我们到任何地方去的,所以夺下流仙城,便变成了首 项要务。 除了妮雅要督促她的手下外,其他三女由早上陪我在这襄坐到了黄昏, 但我仍想不到任何妙策。 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 唯一的最佳方法仍是由水路进攻。 但怎样才能无声无息破坏那最关键性的拦河大铁闸,却是最煞费思量的 事。 时间每过一分,敌人的实力便会增加一分,我们的时闲愈来愈少了。 采柔走了过来,挨著我坐下。 我无情打采地问道:「红月和龙恰到那里去了!」 采柔怜借地吻了我一下,道:「她们到了河下边去拾石子,噢!她们回 来了。」 两女的嬉笑声远远传过来,还有大黑得意志形的吠叫声。 采柔伸手抚著我的脸颊,轻轻道:「我多么希望能分担大剑师的忧 虑。」 我将脸埋人自己捧起的双掌内道:「我的脑袋已想到完全闭塞了,需要 新的刺激。」 采柔一呆道:「新的刺激!」忽地站起来叫道:「龙怡快过来!」 我愕然抬头,望向采柔。 龙怡和红月拉著手奔过来,旁边是开怀雀跃的大黑。 龙恰笑道:「采柔!甚么事了?」 采柔认真地道:「大剑师需要新的刺激。」 我们三人齐齐露出疑惑的神色,新的刺激和龙怡有甚么关系? 采柔道:「我们三人中,只有龙怡对大剑师来说才是新的刺激,来!龙 怡!快坐到大剑师腿上,让他好好疼你。」这么怪诞的想法,到了她口中却 变成天经地义的理所当然。这在闪灵族里或者是很普通的事。 我摇头苦笑,不知要记甚么才好。 龙怡俏脸生霞,连耳根也红了起来,看看我,又看看采柔,手足无措。 红月瞪大了美目,也是看看龙怡,看看采柔,再看看我,忽地「嗤」一 声笑出来,一手掩著小口,另一只手将龙怡推到我身前,道:「好龙怡!我 早有先见之明,来!让大剑师抱抱吧!那舒服得紧哩!」 龙怡更不知如何是好l. 看著她娇美至极的羞态,我的心也急促地跃动起来,童心大起,微笑 道:「来!坐吧!」 龙怡羞不可仰,娇吟一声,倒入我怀里,两手缠上我的颈项,俏脸埋在 我宽厚的肩膊上。 拥著她青春火热的肉体,我自昨天黄昏观敌之势后便愁思百结的心,绝 对地松弛下来。 红月拍掌道:「好了!龙怡你坐一回后,便轮到我红月了。」 我望向远处秀出群峰之上的居仙峰,感受著怀中美女的血肉在我怀抱里 跃动著,心中一片安宁。 这新的刺激的确管用得紧,可恨对如何攻取流仙城,却没有任何实际的 帮助。 一阵柔风掠过草原。 红月道:「天气真好,若能弄两只天原上的皮鸟飞来玩玩,那就真是挺 写意呵!」 我脑中灵光一闪,全身剧震,猛地抱著龙怡长身而起,叫道:「我想到 了!」 三女大喜望向我。 龙怡被我捧得气也透不过来,从我怀里抬起头道:「大剑师!」 我低头下来,封著她娇艳欲滴的红唇,负婪地啜吸。 龙怡用尽所有的力量搂紧我。 回到营他后,我发出紧急命令,将所有大公和将领召到主帐来,当然! 还有正在赶工制造龙怒吼的小矮胖。 不一会,帐内聚满了人,连一众祭司也来了。 众人都茫然不知我召他们来为了何事。 好事的大黑也来凑热闹,缠在我的脚旁,连采柔唤它也昂然不理。 我心情之佳美,确是难以形容,向众人石破天惊地道:「我想到了攻陷 流仙城的方法了!」 众人呆在当场,露出不能置侍的神色。 试问谁不在搜索枯肠,筹谋善策。 当每倏思想的通道最后都以死巷作结时,我忽然告诉他们有条直通的大 路,怎能不使他们目瞪口呆,半信半疑。 我胸有成竹地道:「只要我们能破坏绞盘,降下拦江水闸,一切都可迎 刃而解,是吗?」 众人都露出废然若失的神情,这事谁不知道,问题是怎样去完成,水闸 既是如此重要的东西,黑叉人自然是全力保护,不让我们有机可乘。 妮雅代表众人说出心声道:「但我们如何能做到,强攻既不成,偷又偷 不进去。」 众人纷纷点头。 红石早习惯了我的奇兵突出,问道:「大剑师,我知你心中已有完整的 计划,不要卖关子了,我等得非常焦急。」 我的眼闪著亮光,一字一字缓缓道:「让我们构想一个形势,假设水闸 忽然被破坏了,于是以百计载著龙怒吼的火船由上游被急流带著迅速冲进黑 魔船云集的城中河段襄,龙怒吼爆炸开来,将燃烧著的黑油洒往船上,数十 艘黑魔船同陷进火海里,接著是载著我们精锐的木排,以同样方式进入流仙 城,在敌人的惊徨混乱裹,登陆进行夺城之战,而在同一时间,我们的大军 亦向流仙城挺进,牵制著敌人城外的大军,你们说,这是否一个动人的计 划。」 谢问喘息著道:「大剑师!我整得很辛苦了,请告诉我们,怎样才能破 坏水闸!」 我微笑道:「你先答我,流仙城的地底是否有像断路堡下的那些秘 道?」 谢开一呆道:「大剑师不是想由地底穿过去吧!」 我笑道:「当然不!我们根本没有打地道的时间。」 天眼提醒道:「谢问大公,你仍未答大剑师的问题呢。」 我和天眼交换了一个眼砷,后者微微一笑,充满了神秘的意味,不知他 是否也看到了这事的将来,但我的信心却TENG1地增强了。 谢问道:「所有净土的城地,都连有地下秘道,而有一不成文的规矩, 就是每当城破之时,我们都会将秘道封闭,所以黑叉鬼应该尚未知道这秘 密,而就算知道的话,也不会脉人守在里面。」 我压著心头的兴奋,道:「其中是否有两条秘道可通往装置绞盘的城 楼?」 谢问道:「秘道都是连接著城中最具战略性的地方,所以答案是肯定 的。」 我道:「每边共有多少条绞索?」 谢问道:「每边的城楼共有三个绞盘,每个绞盘控制了三倏粗铁索,每 盘要二十名壮汉才能推动。」顿了一顿又道:「那些绞索是精铁丝打结而 成,我看龙怒吼也破坏不了,而且它们分三层安放,不过若能弄断一边的九 条铁索,不须再破坏另一边,水闸也会斜倾入水底裹。」 小矮胖为难地道:「我们手头上的黑血有限得很,恐怕……」 我笑道:「别忘记了我背上的圣剑。」 燕色皱眉道:「若大剑师想由水道潜入流仙城,恐怕不易成功,因为据 我们新得来的情报,黑叉人在进城处那截哩许长的河道和沿河一带,所设的 守卫网森严之极,又有快艇巡逻……」 我挥手打断他道:「我不是由地底去,也不是由水里去,而是由天上 去。」 众人齐齐愕然。 我向小矮胖道:「你玩过皮鸟飞没有?」 小矮胖若有所悟地道:「当然玩过,我还是制造皮鸟飞的第一能手 呢。」 众人都目定口呆瞪著我,似懂似不仅地想到我妙想天开的想法。 我道:「小矮胖你能否造出一只可载人的皮鸟飞,将我送到流仙城北的 荒野?」 小矮胖嗫嚅道:「理……理论上是……是可以的,但那来这么长的绳 子。」 我淡淡道:「谁说需要绳子?」 小矮胖脸色发白,战战兢兢道:「这么重的皮乌飞,升上去绝不容易, 落下来亦很困难,而且非常危险,何况我全无把握能将你送到那么远的地方 去。」 我笑道:「这些问题都不难解决,例如皮乌飞装了个充气的大袋,即管 掉下来也没有甚么大不了,至于远近的控制,更不成问题,只要放皮乌飞的 地点是居仙峰上便成了,真正的问题是风和风速,那便要太阳之神为我们作 主了。」 帐内一时静至极点,只有各人粗重的呼吸声。 小矮胖嘴唇颤震著,好一会后一对眼逐渐明亮起来,忽地尖叫一声,在 众人吓了一大跳时,手舞足蹈狂叫道:「大剑师放心,我定能设计出这样的 一售皮鸟飞来,我立即去。」说罢便冲帐而出,就那样走了。 众人脸脸相觑。 我微笑道:「这就是我的计划,我称作『飞乌行动』,由现在开始,停 止筑城的行动,全力作出配合我行动的准备;最紧要加速运黑血来。」 大祭司道:「大剑师以身犯险,我们……」 我断然道:「若我还有别的选择,我也不会如此做。」接著再微笑道: 「但当我决定了这么做后,连我自己也很难遏止这想法,因为我最爱由高 处看下来,尽管那是个没有月色星光的黑夜。」 我搂著大黑的颈,坐在一块石头上,呆看著黑沉沉的夜空,陪著我的只 有龙怡。 当我说要往营地外走走时,红月本要跟来,但采柔却留下了她,我知道 她是想制造我和龙怡两人相处的机会。 我拉著龙怡的手,在原野里忘忧地漫步。 对我来说,飞乌行动是个以生命去作赌注的死亡游戏,那是我对命运的 -次正面挑战,假设真有命运的话,我便不会死,否则便让我死去吧!无论 我死去的后果对净土是多么毁灭性,对爱我的人是起多么大的打击,但起码 证明里命运是不存在的。 又或预言是假的预言。 又或我并非那圣剑骑士。 就是在这种心态下,我忘记了龙怡可能是龙腾放在我身边的一只有用棋 子,诚心诚意拉起了这少女温柔的手。 龙怡惊喜地垂下了粉红的俏脸,紧紧地回握了我,表达了她对我的深 情,对这羞涩的少女来说,那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在天原观瀑馆的舞会襄,她是第一个邀我共舞的女孩;那晚在她「让出 来」的阑房裹,垫起脚尖向我求吻;今天早上,她顺徙地坐进我怀内,在在 都表现出对我那能令她以无比勇气克服娇羞的爱意。 我能不心动吗? 又或者正如采柔所言,本人需要一点新的刺激,但我并不是负新忘旧。 对于将来我一丝贪念都没有,至于「忘旧」,更绝不会发生在我这连思念过 去也惹来无限痛苦的人的身上。 对于采柔、妮雅、红月,愈和她们相处得愈久,感情便愈探。 但龙怡的「加入」,我们裹没有一个觉得不自然。 我忽然向龙怡问道:「你有没有骗过我?」 龙怡瞅了墅眼,道:「只骗过一次,就是那天父亲央我来向你争取好 感,而我却骗你是我自己来找你的,记得吗,就是我由花云祭司安排到观瀑 馆见你的那次。」 我若无其事他微笑道:「当时你父亲怎么说?」 龙怡游目他顾,又鼓起勇气移到我脸前,四目交投地道:「父亲说大剑 师是个爱到处留情的人,所以我是最适合和你记……记那些话的人选。」 我道:「你怎样回答你父亲?」 龙怡伸手模著我的颈项,身体挨贴过来,仰起俏脸深情地看著我道: 「我告诉他,假设大剑师是个贪花好色之徒,他早已睡过了净土南方所有美 女,因为根本没有人可抵挡他的魅力,包括我龙怡在内。」 我深望著她,柔声道:「你这样数记你父亲的不是,不怕我从此不欢喜 他吗?」. 龙怡道:「首先!我不能再骗你。其次……我知你早看穿了他的心意。 第三……」 我见她还有第三个原因,大感兴趣,笑问道:「第三是甚么1」 龙怡道:「第三是我有好的消息,因为父亲和哥哥现在都对大剑师佩服 尊敬到不得了,所以我再不伯他们会讨你不高兴,何况妮雅还常说你是个很 愿意原谅别人的人。」 我是个愿意原谅别人的人吗?那真是愧不敢当。但说真的,我对龙腾的 观感的确在改进中,对龙歌我则只有欢喜。 当我接著大黑在石上坐下时,我感到出奇地平静。 龙怡挨在我身旁,享受著和我的依偎。 天上洒下溶溶雨粉,落到脸上养养怪舒服的。 我道:「为甚么你们都只有父亲,没有母亲?」 龙怡道:「怎会没有母亲,只不过母亲只需负起子女三岁前的著育责 任,三岁后,我们便跟著父亲,由父亲指定的女人照顾吧。」 净土这风俗真是令我这出身帝国的人难以理解,好奇问道:「将自己抚 养出来的孩子交给孩子的生父后,女的干甚么?」 龙怡笑道:「干甚么?当然是回复自由恋爱之身,因为在孩子初成长的 三年内,她都不得和别的男人接触,所以净士的女子,除非爱极那男人,否 则等闻是不会随便为人生孩子的,男人也不可迫女人为他生孩子。」 我想起了妮雅,心中涌起一阵伤感。 龙怡无限娇羞地垂下头去,轻柔但肯定地道:「龙怡心甘情愿为大剑师 生儿子。」 我一呆望向她,奇怪这个害羞的美女竟敢说出这么大胆多情的话。 龙怡嘤咛一磬,扭身倒人我怀里,紧抱著我的腰,火热的俏脸埋入我胸 腹处。 我道:「你曾有过别的男人吗?」 龙怡含糊不清地道:「假若我有过的话,你会不高兴吗?」 我想起华茜、郡主和采柔,她们在我之前都有过别的男人,而华茜则是 给大元首强暴了,但我还不是那样他爱她们。 我摇了摇头。 龙怡在怀裹偷看著我,好一会后,坐直娇躯,将小嘴凑到我耳旁细语 道:「天庙规定,未满十五岁的女孩都不可和男人发生关系,我今年才十七 岁,还未遇到过喜欢的男人,所以……所以……」,「所以」两次后,终说 不出「所以」甚么来。 我伸手过去接著她的腰,道:「你没遇过欢喜的人吗?那我算甚么?」 龙怡急辩道:「当然不包括大剑师在内。」。 我哈哈大笑,拖著她站起来,道:「雨愈下愈大了,我们回去吧!顺道 看看有没有让你和我生孩子的机会。」 龙怡又再次倒人了我怀抱裹。 大黑的头触著我的脚又挤又钻,提醒我切莫忘记了它的存在。 策五章 飞鸟行动 刚到营地,小矮胖的人迎了上来,告诉我他想见我。 我怕红月不高兴,想找她一道去,岂知这小妮子却睡著了。 采柔却偷偷爬起身,随了我们去。 沿途大黑忽前忽后,钻来钻去。 这时营地内几乎全部的人都动员到了外边去工作,只剩下些妇女负责营 地的日常事务。 这些净土女子大多身材修长,脸容秀美,皮肤又白皙,兼之风气使然, 流波顾盼间,总是情意盎然,看得人心头发热。她们见到我穿营而过,都热 情地呼叫我大剑师之名。 好不容易来到小矮胖的临时大工场,一个以木材作支架,铺上皮革的大 空间,虽然知道小矮胖在干甚么,但仍吓了一跳。 在这个阔达七十多尺、高约二十尺的正方形空间里,几乎全被一只超巨 型的皮鸟飞骨架占据了,在大小的高台上,百多人正在努力工作著。 我呼出一口气道:“要这麽大的吗?” 小矮胖道:“我做了一个非常有放发性的实验。就是跑到附近一座小山 峰上,放出了一只皮鸟飞,於是有了新的发现。” 这时我也不由佩服小矮胖的实验精押,赞许地拍拍他肩头。 大黑跑了过去,好奇地嗅著那有骨无肉的皮鸟飞。 小矮胖眉飞色舞续道:“第一个发现,就是皮鸟飞并非向天上飞去,而 是……”他用手比著皮鸟飞下降的路线道:“而是盘旋著往下飞去,有时甚 至可逆风而行,而其负重是可影响它落点的远近。” 我大喜道:“这样记来,我将有极大机会落在我想降落的地点了。” 小矮胖摇头道:“我们将同样大小的皮鸟飞由山峰放下来十多次,没有 一次落点是相同的,最远的一次相隔了两哩多,若由高上十多倍的居仙岭放 下来,差别将更大,可能是流仙城北,也可能是流仙城南,甚至直接降到城 中去。” 采柔和龙怡脸色转白,叫道:“那怎麽办?” 小矮胖得意道:“不用怕,我又做了几次实验,试将皮乌飞的双翼作不 平衡的改变,竟能大致决定了降落点是偏左或偏右,所以嘛……”大踏步来 到皮乌飞骨架之下,抬著鸟翼道:“我在每边的翼上都装设了可由大剑师调 教的活板,使大剑师可控制飞行的方向,即管风向不大对,也不用怕,就像 船上的风帆那样。” 我道:“那麽这装置可否调较皮鸟飞的降落。” 小矮胖道:“降落是另一套方法,我会令你能把鸟翼摺起来,那时皮鸟 飞便会往地上掉下去。” 龙怡失声道:“渲麽高掉下去,怎能活命?” 小矮胖道:“不用怕,快要掉到地上时,大剑师可将鸟翼再张开,减缓 跌势,而且我特制了一件垫满软棉的大衣,到时会给大剑师穿起来,就算跌 过结实,也没有大碍。” 我对小矮胖不由衷心佩服起来,点头道:“干得好!甚麽时候能够完 成!” 小矮胖看了看他的得意杰作,道;“我动员了二百妇女缝制皮鸟飞的 皮,最迟明晚我便可交货。” 我心头一阵激动,明晚之後,只要天气适合,我便可以由居仙岭翱翔而 下了。 回到营帐时,天梦和飘香星已升上了中天,正值夜中时分。 营地仍是处处灯火通明,所有人都不眠不休地为即将来临的攻城之战努 力著。 红月也醒来了,和刚回来的妮雅笑谈著,营帐前的空地上燃著了篝火,几 个年轻将领围坐著,兴高采烈地等我回来,原来是约诺夫、龙歌、秀青、侯玉 和红晴,这批南北将领似乎混得很是融洽,再没有以往互相敌视的痕迹。 大黑认得红晴等人,早走了过去以它吞吐的大舌头向众人打招呼。 红晴亲切地接著大黑,这时我才看到他肩头包扎著绷带。 我坐到他们中间,龙怡则羞人答答地坐到她兄长龙歌之旁。 采柔迳自加入了妮雅和红月的小圈子,这也是采柔的一向作风,尽量不 干扰自己男人和朋友的交往。 我向红晴道:“给那个女人抓伤了。” 众人大笑起来。 红晴神气地道:“今天我们在营地北十哩处和敌人一个近一百人的侦察 队伍相遇,干掉了对方十多人,其他的急忙逃去了,不过我们也死了几个, 黑叉鬼真是不好应付。” 斯文秀气,随著我由南方一路征战而来的秀青道:“我真希望有大剑师 一半的厉害,对著黑叉人时便可狠狠的多杀几个。” 侯玉道:“但大剑师已将勇气和信心带给了我们,以往对著黑叉鬼时, 纶他们野兽般呼叫著攻来,我们的刀法连平时的五成也施展不出,但今天我 们和黑叉鬼干上时,人人都勇气倍增,奋不顾身,反而黑叉鬼像怯了很多似 的,杀得真是痛快淋漓。” 我道:“你们怎会这麽巧,走在一块儿?” 约诺夫笑道:“我和龙歌巡逻回来时,刚好遇到他们,记起大剑师,便 一齐来看看你睡著了没有,岂知你仍未回帐。” 龙歌道:“我到来是有件好东西要送给大剑师的。”说罢将一个重甸甸 的革囊递了过来给我。 我打开革囊,取出一个黑黝黝的圆筒,筒头有只连著幼铁素的像八爪鱼 般精光闪闪有多个挂钩的钧头,打造得非常坚实,铁索其馀的部份自是藏在 筒裹。 龙歌解说道:“这是当年一个北方叫妙手的巧匠造的,可惜在黑叉人攻 城时生死不明,看!筒旁的是机括,只要一按动,索钩便会藉强力弹簧射 出,最远可达五十多尺,足可攀上最高的城墙,对大剑师进入流仙城会很有 帮助,你要不要立即试试看。” 我爱不释手地把玩著这好东西,道:“当然要试,不过这几天还有很多 时间,我们不如先聊聊吧!” 龙歌道:“希望大剑师以後时常用得上它,那就好了!” 我向他道谢後,奇道:“为何你们没有带酒来?” 红晴叹道:“七位大公联手签署了法令,由今天开始,直至攻陷流仙 城,谁也不准喝酒,还有其他很多见他妈的大头鬼的规矩。” 约诺夫道:“大剑师你知道吗?现在不但所有净土男儿都以你为偶像, 连很多骄傲的娘儿们,也忍不住整天谈著你,你人出外时小心点,因为那 并不是单凭你的圣剑可应付得来的事。” 龙歌大笑道:“连我这眼高於顶的妹子,也磨在你身边不肯定走可 见……哎哟!” 龙怡用手肘重撞了龙歌一下结实的,红著脸站了起来,投往妮雅等人处。 众人乐得哈哈大笑。 我感受著他们真挚的友情,心中一片温暖,要建立起这种关系,我们究 竟经历了多少误会、谅解和患难呢? 龙歌又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道,:“甚至连我们那头美丽的雌老虎,提到 大剑师时,也脸孔红喷喷的。” 约诺夫目了口呆地道:“甚么! 她也会脸红。” 红晴、侯玉和秀青等都是来自南方,茫然不知两人在说谁,好奇心大 起,追问道:“是那只美丽的雌老虎?” 龙歌贬眨眼道.:“当然是雁菲菲,我们最厉害的女将。” 三人恍然,接著一齐“结结”怪笑起来。 红睛伸手搭著我的肩头,大作老朋友状道:“大剑师不用客气,我们这 裹的男人对投怀送抱的美女都是多多益善,你问问他们,谁没有和像野马群 那么多的女人好过。” 众人又拍腿捶胸地怪笑叫嚷起来,惹得妮雅等也好奇地望过来,逃了开 去的龙怡当然更知道我们说的不会是正经事。 龙歌喘著气笑道:“其他的我都可以帮大剑师忙,独有这头雌老虎,我 碰也不敢碰一下。” 众人又爆出另一阵哄笑,气氛热闹之极。 妮雅走了过来,手上拿著两卷东西,笑骂道:“大剑师要小心误交损 友,这是谢问大公著我交给你的东西。” 我接过後,妮雅瞅了我一眼,又走了回去采柔处,和她们进入帐内,大 黑看到了,从我脚旁爬了起来,摇摇摆摆的跟了进去。 我摊卷一看,原来一卷是流仙城的鸟瞰图,重要的地方都有说明文字, 地道、人口在那里,都清楚标明出来,不过恐要红月等帮忙,才可完全看懂 我只认得少部份的净土文字,另一卷则是城下秘道的详图。 龙歌道:“我真希望能跟在大剑师身旁,到流仙城闹他一个天翻地 覆。” 我收起图卷,奇道:“为何你们像一点也不担心我会完成不了任务,难 道不知这是极危险的事吗?” 众人齐齐一愕。 红晴搔头道:“是呀! 为何我一点也没有想过你会失败,直至你现在提 醒我,我也不会感到 会应付不了,或者是因为我们深切相信这世上没有事 是你办不到的,记得吗!你一个人便摧毁了整个黑叉人的堡垒!” 众人齐齐点头,表示都有同感。 自我踏进净土後,我便知道唯一扭转劣势的方法,是凭藉我是预言中圣 剑骑士的身份,建立起净土人对我的信心,现在终於成功了,净土人已由败 军之将变成了一股充满自信的可怕军事力量,足以和黑叉鬼抗衡。 前途上还有两个不明朗的因素,就是大元首和实力不明的黑叉王尧敌, 时间将说明谁是真正的强者。 约诺夫像想起了甚么似的叫道:“噢! 我差点忘记了告诉大剑师一件重 要的事,今天黄昏时分 我带著一队人沿河摸上去,探查敌方的动静,发现 了在黑叉鬼的监视下,一批净土男人成了奴隶,正为黑叉人在沿河区建造小 型的碉堡。” 我呆了一呆,这样说,黑叉人并没有将所有净土男人赶尽杀绝,而是留 下了部份来当苦差,这消息实在非常重要。 我们又风花雪月谈了一番,不知如何话题总离不开女人,将天明时,他 们才兴尽告辞去了。 我回到帐内。 一股清香涌入鼻内。 四女或卧或坐,都换上了柔软的睡抱,采柔和大黑搂在一起嬉玩著,红 月睡了过去,妮雅和龙怡亲热地并坐交谈。龙怡见到我进来,看了看自己坦 露出一大截酥胸、玉臂和美腿的睡袍,不胜娇羞地垂下头去。 几上油灯之旁放了个香炉,香烟袅袅徙炉盖的气孔溢出来。 采柔舍下四脚朝天的大黑,盈盈立起,兴奋地道:“这是妮雅带来的香 料,当日年加……年加先生……” 我将她搂人怀时,安慰道“过去了的事便让他过去好了,只要我们将 净土回复他心中那美丽的天堂,他便能安息了。” 一旁的妮雅和龙怡停止了说话,默然下来。 采柔缓缓移离我的怀抱,举起纤手,温柔地为我宽衣。 我站在帐中,想起沙漠裹的日子,想起沙漠另一边的世界,不禁百感交 集。 假若有一天我回到魔女国,我会跪在华茜脸前,请求她宽恕我的薄幸无 情。 龙怡和妮雅站了起来,帮著采柔为我脱下战甲衣服,解下魔女刃。 清香盈鼻,不但来自燃烧的香料,还有三女动人的体香。 在这样时刻,你永不需要去思索生命有何意义,因为这一刻的本身便已 拥有最动人的魔力,使你忘记了一切。 不一会,我精赤上身,只穿一条短裤,立在帐内。 采柔用温热的布巾为我拭抹了几下後,向藏在我身後,不敢看我的龙怡 道:“龙怡来! 由你来为大剑师净身。” 龙怡蚊蚋般的声音在我身後响起道:“我……我怕我做得不好……” 采柔鼓励道:“能为自己心爱的男人拭身,是女人最大的光荣,来! 学 我那样便成了。” 妮雅将龙怡推到我脸前,采柔则将热中塞到她手里。 龙怡连耳根也红透了,低著头,用颤震的手细心为我揩拭著。 妮雅伸手抚摸著我背上的肌肉,叹道:“大剑师你真强壮,难怪有这么 可怕的力量,连凶猛如猷的黑叉人也不堪你一击,是吗! 龙怡贵女!” 易害羞的人特别惹人逗弄,眼前的龙怡就是一个好例子。 龙恰低声应道:“是……是的! 噢! 你刚才在说甚麽?” 采柔瞪了妮雅一眼道:“红月贪玩不用记了,连你也是那麽爱耍弄龙怡 贵女。” 妮雅嘻嘻一笑,凑在我耳边道:“我们今夜全陪你,好吗?” 我心中一荡,伸手扭著她的腰,上下爱抚著,道:“你的“陪”字究竟 代表甚么意思,可否讲清楚一点?” 妮雅含羞道:“就是陪你这大英雄说话儿呀! 满意没有!” 我嘿然道:“对不起! 我误会了,还以为 是想陪我睡觉儿呢?” 众皆以为她早睡了的红月翻了个身,脸向我们“嘻”一声笑出来道: “妮雅陪大剑师睡觉时也可以说话的嘛!” 妮雅羞不可仰,扑了过去和红月算账,搂作一团,帐内喜气洋洋,春色 无边。 采柔移到我背後,发力搂紧我,在我耳背呢喃道:“大剑师! 采柔很快 乐。” 我记起了天眼的眼神,心头一阵颤栗,伸手往後搂著她纤柔的腰肢,心 里叫道,:“采柔呵采柔! 你是命运赐与我最珍贵的神物,它又怎可从我手襄 将你夺走。” 龙怡蹲低身子,拭著我的大腿。 我低头看著她轻轻摆动,线条优美的背臀,心中涌起无限的温柔,探手 轻捏著她雪白的颈项。 我虽痛恨命运的存在, 但今夜我却要感激它, 因为地赐与了我整个宇宙。 次日睁目时,阳光由帐隙处透入来。 我猛然坐起,叫道:“不好!” 接著我的龙怡也吓得坐了起来,愕然道:“甚麽事?” 我叹道:“这样的天气,我如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飞渡流仙城的上 空。”语罢向龙怡望去,只见她赤裸的身体除了遮著下肢的薄被外,其他完 全地、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的目光下,完美坚挺的乳房像花蕾般娇嫩动人。 龙怡见到我贪婪的目光,虽垂下了通红的俏脸,但却任由我饱餐艳色。 我奇道:“她们三人那里去了?” 龙怡道:“妮雅一早醒来,便赶著去督促她的人工作,稍後红月醒来, 又要去看小矮胖怎样做那只超级皮鸟飞,因为她还未看过,采柔和大黑只好 陪她去了。” 我想像著红月撒娇时的模样,道:“你为何又不随她们去!” 龙怡头垂得更低了,轻轻道:“你弄得……弄得人家起不了来,何况我 若走了,便没有人服侍你了。” 女人的确很易把男人宠坏,想当年我孤身一人,走南阐北,日子还不是 那麽去,但自从遇到采柔後,连脱衣穿衣也懒了起来。 本来我还想好好和龙怡调情一番,但想起晕可恨的天气,心头像挂了一 块大石,直沉下去,再没有这个心情。 梳洗後,我和龙怡一齐出帐。 灼热的阳光便我差点睁不开眼来。 妮雅的两名女亲兵正等待著,见到我出来恭敬施礼,道:“妮雅大公请 大剑师到她那里去。” 我环目四顾,找不到飞雪。 其中一名女亲兵知机道:“刚才我们来时,见到飞雪从河里喝水回来, 现在应是在营外吃草。” 我暗忖飞雪果是灵马,性格独立自主。 龙怡欢喜地道:“大剑师可否让龙怡和你共乘飞雪!” 我笑道:“当然可以!” 我策著飞雪,和龙怡随著那两名女战士,又重临那天远眺流仙城的山的 顶上。 妮雅、龙腾、燕色和数名将领,正等待著我。 龙腾见到女儿,满布阴霾的脸挤出一丝笑容,道:“龙怡! 有没有惹 大剑师不高兴?” 龙怡不依地拉起龙腾的臂弯,大力摇了几下,表示抗议。 我来到妮雅旁,往流仙城望去,一看下也是心头一震。 两艘黑魔船正在离去,但逆河而来的黑魔船却多得不成比例,只是见到 的便有十多艘,而泊在城内的船由早两天的三十多艘,增至五十多艘。 燕色道:“黑叉鬼来得真快,这是“黑珍珠”戴青青的船队,看情况他 们是从聚仙湖赶来的,若照黑叉人军队这样的调动速度,五天内他们便可集 给近二十万的大军,那时……那时……”沉默了下去。 我自然知道燕色想说的是“那时便是我们未日来临的时刻了”,沉吟片 晌,问道:“我们准备的工夫怎样了?” 龙腾道:“每一个人都拚尽了命,进展比预期的快上了至少一倍,最迟 明天晚上,一切都可以准备妥当。” 妮雅道:“但这天气……” 我断然道:“不理天气是晴是暗,明天晚上我便乘皮鸟飞直飞流仙 城。” 众人齐一呆。 妮雅骇然道:“不! 那太危险了,黑叉人会发现你的。” 我淡淡道:“他们除非全盲了眼,否则怎会看不到我,.但这事在他们来 说实在太超乎想像了,可能会以为是只巨鸟,甚至疑神疑鬼,不知如何作出 适当的反应。” 燕色皱眉道:“但他们必会派人追查,若发现了你,那怎麽办?” 我道:“那我便要改变一下计划,舍弃了城北郊野的落点,而改在流仙 城之内。” 众人愕然道:“甚么?” 我的心平静了下来,淡淡道:“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时刻,假设我落在城 外,又给黑叉人发现了,我可能永远也进不了城去。” 龙腾道:“但敌人会在城内张开罗网等你投进去。” 我道:“事情并非那麽悲观,假设我能降在一座高楼的褛顶,将皮鸟飞 烧个乾净,然後再潜入地道里,你猜黑叉人会怎么想?” 燕色苦笑道:“他们或会跪了下来向火鸟膜拜叩首,但是你能那么准确 控制落点吗?若落到河里去,你可能会因脱身不出来,活活淹死的呀”* 我微笑道:“别忘了我是圣剑骑士。” 燕色愕然,想了又想,一拍大腿道:“是的是的! 怎度我总是忘了这最 重要的一点,而且你每次取胜,都是不按常规,今次又那会例外。” 龙腾神色凝重地道:“好! 就让我们搏他一搏,最多便将整个净土赔进 去,也好过坐以待毙,又或始回天庙去。” 我伸出手来,让燕色、龙腾和妮雅将他们的手分别握上去。 我是否那圣剑骑士,净土是否有希望回复和平,便由明夜的飞鸟行动来 决定。 我和龙怡回到营地时,出奇地见不到采柔和红月,於是找往小矮胖的工 场去。 到了工场内,才明白了原因。 采柔正大展身手,为已接近完成的皮鸟飞涂上颜色和绘画图案。 小矮胖在旁得意地道:“看!就算给黑叉人看到了,也以为是地狱里飞 出来的巨鸟,不会想到你正在它的腹内。” 我看著采柔书笔下那栩栩如生的鸟头,叹为观止道:“谁出的主意!” 小矮胖道:“当然是采柔小姐,我怎么想到这麽精采的玩意儿。” 红月跳著走了过来,挽著我兴奋叫道:“看! 采柔姐画得多麽好!” 正立在高台上以油扫为鸟翼绘上羽毛的采柔,将她那沾了油采的俏脸转 过来,送来了甜甜一笑。 我叫过去道:“采柔! 不要怕弄圬了,回去轮到我来给你洗热水澡。” 采柔跺了跺脚,不依地再转过头来,娇嗔地横了我一眼,才转回去继续 工作。 在工场内努力的男女都笑了起来。 大黑由鸟腹下钻了出来,摇头摆尾到来舐我,红月和龙怡蹲了下来,一 头一尾抱著大黑,和这家伙亲热玩耍起来。 小矮胖陪伴著我,绕著皮鸟飞兜了一个圈,同时向我解说操作的方法。 我一边听一边问,到弄清楚所有细节後,拍了拍小矮胖肩头,赞道: “ 真是净土最伟大的发明家,终有一天你能制成可让净士人自由地在天空 上飞翔的东西。” 小矮胖飘飘然道:“没有大剑师丰富的想像力,也刺激不出这样的宝贝 来。” 我伸手抚著装盖往鸟翼上的羊皮,道:“你可否在鸟身涂上足够的黑 血,使我能在降落後迅速将皮鸟焚过一乾二净,使黑叉鬼一点痕迹也找不 到。” 小矮胖点头道:“自接到妮雅大公新的指示後,我已准备著这样做的 了,大剑师放心。” 我的手感觉著鸟*的皮质,心神却飞越到明天晚上,振翼离开居仙岭那 一刹那的动人光景。 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我要好好练习一下龙歌送给我那只索钩了。 第六章仙城之役 太阳在左方缓 沉下去。 在居仙岭上观看日落令人心旷神怡,胸怀扩阔,但又禁不住睹景伤情。 这两种极端的感受,连头脑单纯的人也会生出感触,只是没有那么深刻清 楚。 便像我在净土的遭遇,既快乐但又是无比的痛苦和凄惶,充满了希望但 又惊惧不已。 小矮胖和他的十多名助手,正为我的飞行作著最後的准备。 我穿上特制的有高度弹性的厚棉衣,带上保护的头盔,腰带上紧著各式 各样必需的装备,等待著给送到鸟腹下藏人的装架里。 晚风呼呼吹来,摺起了双翼的巨型皮鸟飞不住颤震、霍霍作响。 来送我的只有红晴,其他人都有更重要的任务,不能分身。我亦断然拒 绝了四女跟来,一来这段登峰的路程绝不易走,更重要的是我需要冷静一 下,不想因为她们而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一向快乐无忧的红月,离别时忽然 感情激动起来,搂着我哭得眼也红肿了,惹得妮雅等无不凄然洒泪。 红月开始和我相好时,或者只是对我出於好奇心和少女对英雄的崇拜, 但今天她已是情根深种了。 红晴在旁道:“大剑师真要在明月映照之下起飞?” 我肯定道:“一不做,二不休,横竖避不过他们的眼睛,我偏要在他们 最易发现我的时候飞过去,以收疑兵之效。” 大地黑沉下来。 澄明皎洁的圆月在中天露出动人的仙姿。 小矮胖气喘喘走过来道:“临时起飞台大功告成,我们要将你藏到鸟腹 下了。” 起飞台是一条以木材搭出来倾斜往外的走道,尽端直伸出拿外的空间 去。当下点点头,随小矮胖到了停放在走道这一端的皮鸟处,遵从他的指 示,钻进鸟腹下的装架里。其他人立时便要动手将我系紧。 我道:“不用了,这鸟腹非常安全,我用手脚的力便可紧附在里面,最 重要是黑叉鬼看上来时察见不到人的形体。” 小矮胖道:“大剑师放心,除非像我们在这麽接近的地方来看,否则绝 不会发现你。但你真的不需要……” 我道:“不需要!较灵活点才好,起飞吧!” 小矮胖肃容道:“大剑师珍重! ”再向其他人大喝道:“准备!” 我拉动机括,巨鸟双翼张了开来,风压立时倍增,整只巨鸟颤震起来, 似欲乘风而去。 小矮胖叫道:“现在吹的是西北风,到了下面,风向可能会突然改变, 要多调较两翼的角度。” 巨鸟缓缓移动,沿著下面装了轮子的木架,滑下倾斜的走道,不住加 速。 红晴大叫道:“大剑师! 我们在流仙城喝个痛快,和所有美女胡混,珍 重呀!” 我心怀大好,大喝道:“一定的! 我等你。” 开始时他们还能跟著巨鸟狂奔,不一会已给抛在後面。 两旁景物飞退,伸往虚空的尽端迅速扩大。 呼乎。 我乘著巨鸟,滑离了走道的尽端,直飞出居仙峰上的虚空,助飞的轮架 往下掉去。 狂风扑脸刮来,使我眼睛也差点睁不开来。 但我知道自己正做著没有人曾干过的创举像大鸟般飞行著。 我竭力回过头去,居仙峰耸立後方远处,小矮胖等全变成了小点。 我欢呼一声,全神望往往远方灯火点点,壮丽之极的流仙城。 一道强烈的气流吹来。 巨鸟忽往下沉,一泻便是数百尺。 我冷汗直冒,若依现在的飞行轨迹,未到流仙城我便要掉下来。 连忙调较双翼的角度。 开始时巨鸟似乎下泻得更快了,但不一会稳定下来,转往西北的方向, 盘旋而去。 我心下骇然,但又不敢胡乱调较,怕它再像先前的往下掉去。 幸好巨鸟继续盘旋,当似要往居仙峰飞回去之际,已转了足足一个大 圈,我松了一口气,看准鸟头快要对准流仙城的方向时,只调较右翼。 巨鸟这次微弯往流仙城的右方。 我心中大定,知道已逐渐把握了控制巨鸟飞行的方法,小矮胖的设计确 是了得。 流仙城在前方下不住扩大著。 这时我才有心情往下看去。 在明月的金黄色光里,整片大地呈现在我的眼前,这块大地并不是平时 所感觉的那方形,而是圆形的,登时托起了西琪转述祈北从智慧典里看到的 “我们活在一个大圆球上”那句话,现在这话已成为了眼前的事实,有机会 我真要好好地读一读神秘的智慧典。 後方是净士军营地逐渐远去和转弱的点点火光,前方则是流仙城和城前 的黑叉军营帐,灯火密麻麻地铺盖著起伏的大地。 流仙河像一条金黄的色带,反映著月色的光闪,蜿蜓流过大地,穿过流 仙城,往正北地极的远处奔流过去。在入城前和城内那一大段河道,两岸处 灯火通明,当是为了方便监视,以防止我们派人经水道偷人城内。 一阵长风吹来,我在高空中再一个急旋,去势加速,望著流仙城滑翔飞 去。 我心怀之畅美,实是难以形容。 以前只有在梦中,我才能自由飞翔,现在我却在现实里亲尝做飞鸟的滋 味。 被困於地上的枷锁彻底被打破了,我得到解放般的自由。 我记起了红月给我的飞鸟护符,想到得她提醒,才能想出这前无古人的 大胆创举,心想有一天定要挽她共飞,以报答我对这妮子的衷心感激。 大地在身下缓缓後退,两耳生风下,我已飞临流仙城之上,在城心大河 的左岸处,有一特别宏伟高耸的府第,那就是谢问昔日的大公府,我心目中 最理想的落点。 这时我离地面至少有千尺之高,就算直掉下去,也会超越了大公府,幸 好我心中早另有定计。 我以超人的视力,极目下望,只见下面火把迅速移动,一个个像蚂蚁般 大小的人,追著我四处动者,可知我的来临已引起了整个流仙城的骚动。 瞬眼闲,我飞过了北边的城墙,穿进了灯火不及的暗黑里。 我熟练地操作著,巨鸟一盘旋又飞了回去,优美地斜斜猾下,沿河直 翔往城心的大公府。 我的失而复现,定使下面追著巨鸟的黑叉人措手不及,摸不清我的落 点。 我一拉机括,巨鸟双翼摺起了一半。 一阵地转天旋,流仙城的灯火和天上的明月迅速在眼前交闪著,大公府 出现眼前。 巨乌翻滚著飞快地往大公府的前方掉下去。 我心叫不妙,强忍著晕眩,拔出腰闲龙歌送我的钩索,趁脸向大公府所 刹那,猛投机括,同时张开了鸟翼。 “飕!” 钩索疾射。 巨鸟继续前冲。 钩索去尽。 一肢大力扯来,使索筒几乎脱手飞出,我死命紧抓著,手臂差点脱膊而 去。 巨鸟停止前飞,颤震了几下,以钩索钩著的檐顶为中心,绕著大公府的 尖顶盘旋起来,愈旋愈快,愈旋愈往上升高。 我知道要将巨鸟安然降在大公府的屋顶上,已是绝无可能的事,一咬 牙,擦著火种,点燃头顶处的鸟体,同时从鸟腹脱身出来,扯著钩索,尽力 向近三十尺下的大公府屋顶跃下去。 “蓬!” 巨鸟全身著火,向高空斜升上去。 “砰!” 我的肩头先撞在以方石板砌成屋顶的斜檐上,无可用力下,向下滚去, 瞬那闲滑离了檐缘,直掉下去。 心中正担心棉衣能否受得起这样的碰撞力时,钩索已尽,将我挂在半 空,若我的臂力稍开一点,恐艰避免骨断之灾。 下面隐有人声传来 我大骇里不敢下望,扯著索子,硬爬了上去。 到了屋檐处,心中一动,双脚一摇,摆了过去,勾著屋檐里的柱架,缩 身进去,藏在屋檐下的暗黑处。 这时人声沸腾起来。 我偷望下去,只见下面那四周都被房舍环绕的广场里,从各建筑物内里 出了无数人来,都指著上空,脸上现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有人叫道:“魔鸟著火了! 著火了!” 又有人叫道:“飞得真快!” 我听他们说的都是净土语,心中暗喜,这黑叉王尧敌唯一做的好事,就 是强迫黑叉人定要说净土语,使我也能听得懂。 一声冷哼,下面的人都静了下来。 我心道:“正主儿来了! 只不知是谁人?” 一个身披青袍的高大黑叉鬼,在八名衣著性感之极,坦胸露臂,但都身 携武器的黑叉艳女护持下,步进广场。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女的黑叉鬼,大感新鲜,她们皮肤黑得来却不觉粗 糙,还有一层动人的光泽,配上坚实健美的胴体,另有一种魅力。脸容远不 及净士女人的秀美,嘴唇厚得多了,但轮廓分明,自具另一种风格的女性美 和味儿。 我暗责自己,在这等待刻,还对敌人来个评头论足,难道我真是个天性 风流的人! 那身分显然高过其他人的黑叉鬼开声道:“这是黑暗之神派来的 火鸟,在我直慕的神将府上飞了三个圈,才回到黑暗之神处,乃天大吉 兆。” 我才知道这是黑叉鬼七大神将之一的“狼嗥”直慕,看他长长的狼脸, 凶光闪闪的眼睛,果真人如其名。 其他黑叉人纷纷向直慕祝贺。拍马屁这招数是不分种族和文化的。 我心中叫道:“还不快滚,本大剑师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呢。” 直慕又为自己吹擂了几句,才在众黑叉女簇拥下走了。 众人纷纷散去,广场又回复冷清清的样子。 我依著龙歌传授的手法,运力抖动钩索,又按动了回收的钮子。 “飕!” 一连串钩索擦著屋顶的声音响起,精致的钩索回到筒内,我亲吻了这救 命的宝贝,才挂回腰里。 “谁!” 这次声音从屋内传来。 另一把女子的声音道:“不要疑神疑鬼,这是鸟儿在屋顶跳跃的声音, 刚才的骚动,定使鸟儿难以安睡。” 原先的男声道:“这麽可怕的怪鸟,真个叫人大感惊异,直神将虽是如 此说,我看它却是地狱飞来的火鸟居多,那种火焰是只地狱才有的火。” 女子道:“唉! 真不知道净士人在那里找到那可怕的大剑师来,使我们 连战皆北,听说进攻南方的部队亦是大败而回。” 男子道:“担心甚麽,任那大剑师如何诡计多端,今次也逃不了灭亡的 命运,其实上头也不须如此谨慎,凭我们现在的实力,足可将他们辗成碎 粉。” 我很想再听下去,但时间愈来愈少了,於是先小心脱下棉衣,除下头 盔,塞在檐廓处,又将挂钩钩著檐边的凹位,控制著按钮,吊著滑下去,双 足站到实地时,抖手将索钩收回来。 我闪往一旁,贴在屋旁的暗影里,仰观广场上的星辰,默默计算著自己 所处的方向和位置,同时重温大公府下秘道入口的所在。 脚步声传来。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贴著墙壁,迅速移动,到了左边的入口,先伸 头进去看了看,才闪身进去。 -条长廊往前伸展,两旁各有一道大门,尽处是另一出口。 采柔为我此次任务特制的棉鞋,使我踏地无声地迅速来到另一边出口, 外面是个大花园,三座凉亭品字形 在园心,中间是个大水池。一条大道, 穿园而过,到了水池分作两条绕池而去,再汇戌一条通往大公府的主建筑物 “大公堂”後门的长石阶。 我暗叫幸运,这麽快便找对了地方,忙往外扑出,才藏身在一堆草丛裹 暗,一队巡夜的黑叉兵便巡了过来。 待他们去远了,我闪了出来,凭著左侧林木的掩护个高伏低,往花园另 一边那座特别华丽极有气派的大公堂摸过去。 当看到大公堂後门的形势时,心中暗暗叫苦,原来虽是大开中门,但灯 火通明下,有十多名黑叉兵分散守卫著,不禁怨起建秘道的人来,为何要将 秘道的人口设在这种守卫特别森严的地方之内。 我留心细察形势,知道要进入大公堂,绝无可能毫无掩蔽地由这防守不 比正门松懈的後门进去,唯有窜往右侧,蛇行鼠伏了百多步後,来到与大公 堂成直角的另一座看来是住所的宏伟房舍旁,看准了其中一个没有透出灯火 的露台,射出钩索,再沿索爬上去。 当踏足露台时,转身往大公堂看去,不由大喜过望,原来我身处这座房 舍的另一端,竟有道长廊直通往大公堂的右侧,这都是在那地图里看不到 的。只要我能走往褛下,或可由那道长廊偷进大公堂去。 但亦提醒自己要小心一点,因为明显地这座宏伟的大宅,住的定是最重 要的人物,否则怎会和大公堂相连起来?说不定直慕便住往这里。 我伏著身移到通往房内的门前,蹲下留心听了一会,肯定裹面没有呼吸 的声音後,才从腰带拔出薄而锋利的匕首,伸入门隙,挑起门闩,推门进 去。 借著点月色,人目是华丽的卧室布置,宽大的床几桌椅,雅致怡人,只 是从这点便可看出黑叉人实是深爱净土美丽的文化,否则不会将这属於净士 人的陈设完全地保留下来。 我关上了门,也把自己关在黑暗里。 我凭记忆摸到往外去的门前,轻轻推开少许,灯火的光芒透了进来,我 从门隙往外窥看,原来是个大厅。 我肯定没有人後,蹑足走了出去,来到厅门处,正要将耳朵贴在门上, 蓦地厅门往外打开,一个白皮肤的美丽女子和我脸脸相对。 事起突然,我们同时目瞪口呆。 女子张开了口,眼看就要叫出来。 无可选择下,我一手将她搂人怀里,用咀封紧她的小嘴,另一手把门关 上。 她用力推我,当然推不动,到我将她强压在墙上时,她安静了点,停止 了挣扎。 她骇然看著我。 我轻声道:“听得懂我的说话,就眨两下眼睛。” 她连忙眨了两次眼睛。 我道:“你是被黑叉人俘虏的净土人吗?” 她又眨了两次。 我暗忖这女子倒非常聪明,柔声道:“我是天庙派来的人,到这里有秘 密的任务,若我放开手,你不会叫吧!” 眼睛再眨了两眨。 我缓缓移开手,即管她要叫,我也可以及时制止她。 她喘了几口气,轻呼道:“你压得我很重。” 这时我才窍觉自己挤得她实在太紧密,不好意思他移离了少许。 女子道:“你是怎样混进来的!” 我道:“我没有解释的时间了,告诉我你肯否助我!” 女子眼中射出恐惧的神色,显是想起黑叉人的凶狠残暴,但在我坚定的 眼光下,犹豫了片晌後,肯定地点点头。 我道:" 我想到大公堂下层的地窖去,你有没有方法。" 女子骇然道:“大公堂每一个人口都有守卫,没有直慕神将的准许,谁 也进不了去,而地窖更是难以下去。” 我大感头痛,若要找第二倏秘道的人口,时间上已不能容许。把心一 横,暗忖不如就仗剑杀进去,可是要凿开秘道,纵使我从谢问处知道了特别 的诀窍,总需要一段时间,而我亦不可能存应付著黑叉人的同时,把秘道的 入口凿开来。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叫甚麽名字?在这里干甚麽?” 女子道:“我叫凌思,是小姐的仆人。” 我奇道:“小姐?” 凌思道:“是戴青青小姐,自望海城陷落後,我便被拣了出来做她的奴 仆,幸好是她,我才没有被黑叉鬼奸圬,但我很多姊妹便没有这麽幸运 了。” 原来是七大神将之一的“黑珍珠”戴青青,难怪可保住她的贞操。 凌思忽地露出兴奋的神色,道:“或者我有方法可将你弄进去。”便想 出门而去。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一把拉著她,道:“先告诉我是甚么方法,要多少 时间。” 凌思道:“每天晚上,被俘为奴的净土人都要进去打扫大公堂,我找他们 商量一下,设法让混进去。我要赶快了,否则迟了便会错过机会。你放心留 在这里吧,小姐到了城外观察我们净土军的情况,这里的净土俘虏眼前都又欢 喜、又害怕。”喜当然是净土军展开反攻,怕的是净士军被歼灭。 我放开了她,让她出门,心想若她出卖我,引黑叉人来,我也不会有甚 麽损失,最多杀多几个人吧。 想到这里,坐在大门旁一张贴墙大椅里,闭目养起神来,耐心静候,无 聊下数起自己的呼吸来,暗定下若五百息後凌思仍未回来,我便杀进大公堂 内,硬闯入秘道,再凭自己的体力、速度,对秘道的认识,抢往装有绞盘的 城楼,破坏水闸,能顶住黑叉人多久便多久,以命搏命。 数到第三百息峙,脚步声传来。 “咿!” 门给推了开来。 我暗忖这凌思办事的确颇有点效率,睁开眼来,正要唤她,一看下,几 乎吓得跳了起来,原来进来是位身长玉立,全副武装的黑叉女将。 她显然仍未发现厅内有人,背著我拈在厅中,先脱下披肩,任由它掉到 地上,叫道:“凌思! 你在那里?” 我伸手到腰间按著匕首,下定决心当她转身时,便给她致命的一刀,这 背影动人之极的黑叉女,不用说也是那“黑珍珠”戴青青,以前闻她之名久 矣,但做梦也想不到会和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相会。 戴青青出奇地没有转过身来,两手在胸前动作著,不一会解开上身的护 甲,露出赤裸的背部。 黑得发亮的幼滑皮肤,没有半点多馀的脂肪,兼之她肩膊宽阔,但腰却 纤细至极,线条之诱人,绝对不输於采柔和妮雅等绝世美女。 这时连我也有点怀疑自己的飞刀是否能狠心出手。 事情至此还没有完结,戴青青继续脱掉缠在下身的战抱,天!里 面竟甚 麽也没有。 高挺的臀部,修长扎实的美腿,一时间我差点忘了自己到这里来是干甚 麽的。 戴青青幽幽一叹,始终没有转过头来,就这样走进房内。 我软瘫在椅上,不能相信自己的幸运。 厅外的走廊再响起足音,我连忙跳了起来,轻轻拉开门,闪了出去,也 不理外面来的是否黑叉人。 匆匆走来的凌思见我闯出来,虽然四周无人,仍吓得俏脸发白,待要说 话。 我作了一个不要作声的手势,凑到她耳旁道:“不要问,快带我去。” 凌思嘴唇发颤,拖起我的手,往长廊的另一端发足走去。 快到了长廊的尽处时,密集的脚步声在登楼的石揩下响起。 凌思想也不想,拉开左边一道门,推了我进去,又关上门,自己却留在 门外。我进房後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原来房内坐了十多个男人,幸好全 是净土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看著我。 其中两人跳了起来,为我盖上和他们相同的黑抱,拉著我在他们间坐 下。 “咿唉!” 门在不久後给推了开来。 一名黑叉兵走了入来。 众净土俘虏纷纷跪下。 我给背後的人推了一下,无奈里也只有随著跪下,不过心中早咒遍了这 黑叉鬼的十八代祖宗。 黑叉鬼凶神恶煞地以他不纯正的净土语喝道:“今晚不用打扫神将堂, 所有男的净土奴都要关进大监狱里,站起来!” 众人齐齐一震,想不到黑叉人有这样的临时措施。 我心中长长一叹,知道因净土军的调动,惹起了黑叉人的警戒,怕城内 的净土男奴里应外合造反,而我却是自投罗网。 黑叉鬼大喝道:“还不一个一个滚出去列队?” 我硬著头皮,跟著他们走,但却知道自己虽盖上黑袍,但因里面穿了战 甲,又背著魔女刃,外形肥肿不堪,只要不是盲子,便可看出不妥来,何况 我还有张陌生的脸孔。 门外另有四名黑叉兵,正轻松地以黑叉语谈笑著,从他们脸上一点也看 不出净土军兵临城下的气氛。 那带头的黑叉兵站在门旁,目不转睛地看著一个接一个走出去的净士 人。 其他净土人也为我感到惊惧不安,有两个竟惊得全身发起抖来。 那黑叉兵忽喝道:“净土猪真没用,又不是要生吃你们。” “砰!” 一脚踢往其中一人的屁股上,那人立时向前仆跌,爬在地上。 外面的黑叉兵哄然大笑,说不尽的鄙视和不屑。 我乘机移出门外,趁那些黑叉兵注意力集中到那正从地上爬起来的净土 人身上时,插入净土人队伍的中间处,让他们容易遮掩我。 “咿唉!” 黑珍珠的那道门被推了开来,凌思先走出来,接著是身长玉立的“黑珍 珠”戴青青。 我这时才看清楚她的容颜,禁不住泛起惊艳的感觉,难怪她被誉为黑叉 鬼中的第一美女,嫩滑纤幼的皮肤,使你不但不感到黑肤是难看的,反而另 有一种诱人魅力,扎起头上的黑发闪闪发亮,细长的眼清澈而媚美,唇片鲍 没先前见到的黑叉女那麽宽厚,五官配合得完美无瑕,身材更是不用说了, 足有我的高度,挺直得近乎过度的腰肢,比妮雅等更修长的特级美腿,我想 没有男人可看到而不心动。 这时她换了另一套黄黑相间的战甲,手捧黑色头盔,但我想到的却是内 里没有穿著任何东西的动人胴体。 戴青青一脸冰冷,道:“你们鬼嚷甚麽?难道不知我在这里吗?” 众黑叉兵惶恐施礼请罪,吓得头也不敢抬起来。 戴青青身後的凌思望也不敢向我们望来,不用说她也是惶恐非常,不过 她担心的却是我会被人揭破身份。 戴青青对凌思倒是颇为友善,侧头柔声向她道“你回去睡吧!今夜我 怕不会回来了。”昂然朝我们走来。 经过我们身旁时,沐浴後的香气傅人我的鼻里,原来她回来就是为了沐 浴,可能是她特别爱洁净吧! 直至她背影消失在石阶处时,众黑叉鬼才惊魂甫定,用他们难听的黑叉 话交谈了一会後,黑叉兵头才向我们喝道:“还不快走!” 我们故意挤到一块儿,往下楼的石阶走去。 在黑叉兵前後押送下,我们抵达下层处,前方和左侧各有一道门户,前 面的自是通往被黑叉人改作神将堂的大公堂,左侧的门则通往花园里。 黑叉兵头想也不想,迳往通到花园的门走去,我的手扯著黑袍,正要脱 袍拔剑,脚步声响起,一个黑叉兵由往大公堂去的通道奔来叫道:“等一 等!” 众黑叉兵向他望去。 那黑叉兵来到黑叉兵头的脸前,敬礼後道:“参将有令,改为收押在神 将堂下的地窖里。” 我不由暗颂太阳之神的英明神武、法力无边,连黑叉人的黑暗之神也要 遵仪摆布。 这时我又怕给黑叉人另行看待。 “砰!” 地窖的大铁门给重重关上,广阔的空间立时陷进伸手不见五抬的黑暗 里。 这时地窖里除了我们外,还有数百名净土的奴隶。 我一手扯掉黑抱,点起带来的照明灯,大声道:“净土的弟兄们听我 说!” 除了早先和我来的十多人外,其他人都骇然望向我。 我拔出魔女刃,将照明灯交到身旁的人手里,大声道:“我是天庙派来 的人,净土大军今晚便要反攻,收复流仙城,你们愿意帮我吗?” 有人道:“我们给关在这里,能够做甚麽?” 我直退往後方的那面墙旁,用剑柄敲打著,很快便凭空洞的声音找到後 面的秘道,依谢问之言,再找到那方有记认的石砖,高叫道:“在这墙後 面,有条秘道,可通往城内各重要据点,我要你们四处纵火,制造混乱。” 他们惶恐道:“城内处处都是黑叉兵,会杀了我们的。” 我道:“不用担心,净土军即将发动攻击,城内的黑叉兵都会赶去协助 防守,否则也不用将你们关到这里来,净土的存亡便在你们手上,净土军这 次反攻若失败了,天庙便完了,明白没有。” 众净士奴脸脸相觑。 其中一人振臂叫道:“犹疑甚麽! 我们的家人兄弟朋友都给杀死了,报 这血仇的机会就在眼前,我们大不了便是一死,也胜过苟且偷生地做人的奴 隶。” 有人仍犹豫道:“但我们连纵火的工具也没有,又没有武器。” 我道:“不用担心,谢问大公昔年城破时,在秘道内留下了火种和武 器,只要你们愿意,便可大干一场。” 先前掩护我来此的另一净土人道:“你究竟是谁!” 我道:“你们净土人都叫我作大剑师。” 众净土奴齐齐一震,首先是一、两个人跪了下去,不一会全跪了下来, 存入喃喃叫道:“圣剑骑士,你终于来了!” 他们必是从黑叉人口中知道我的存在,我立刻道:“时间无多,我们要 开凿秘道了!”拔出两枝尖凿,其中一枝本是作後备之用的,先向那有记号 的传石凿去。 大力插了几下後,这特别脆弱的砖“卜”一声爆开来,部份掉进了里 面。 两个净土人抢著来代劳,不一会墙上已被了个可供人爬过的小洞。 我道:“谁曾参加过军队?” 数巨人中有一半举起手来。 一名特别壮硕的大汉排众而出道:“我叫察才,城破时我是五等武将, 可以作大剑师的副手。” 我点头表示同意,取出一幅秘道的详图,展示给他们看,道:“这图我 已看了数十遍,便让给你们用吧,凭著它你们可神出鬼没地在城中各处出 现,现在先找十个人陪我进入秘道,待取得武器火种之後,你们便可以随时 展开行动了。” 察才道:“大剑师! 你不是要带领我们吗!” 我道:“我还有更紧要的事去干,记著! 当你们见到水闸旁的城楼有红 色的烟火射上天空时,便须立即动手。”顿了一顿,再提醒道:“ 你们打的 是城市游击战,切忌与黑叉人正面遇上,只要逃回秘道内,黑叉人便无法追 上你们。” 众人轰然应诺,自知我是那劳什子圣剑骑士後,他们都勇气倍增,士气 高昂。 一会後,我们进入秘道内,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若非秘道沿途部有布 置巧妙的通气口,只是里面的废气便可将我们活生生地闷死。 在照明灯下,我们来到放置了武器和照明工具的地方,他们欢喜若狂地 拿起武器,就像得到了重生的机会。 我和他们互道珍重复,凭著记忆,往目标赶去。 想想也觉好笑,不太久前自己还在高空上大鸟般翱翔飞行,这一刻却像 老鼠般在地道里奔窜。 地道内沿途都有名式各样的标记和文字,指示出通往不同地点的出入 口,非常容易辨认,不虞有迷途之患,否则在这纵横交错的地下迷宫,难分 方向下,即使我记得那秘道的地图,恐怕也要大费工夫,才能找到往控制水 闸升降那城楼的入口。. 在这暗无天日的秘道里,令人完全失去了时间的观念,在世纪般悠长的 时间後,前面的尽头处,在照明灯的光晕里,墙上画著个大圆轮。 我的心定了下来,因为最怕秘道因年久失修倒塌了,那就糟糕之致,若 改往另一边城楼去,又要浪费宝贵之极的光阴了。 时间无多,我重施故技,不一会凿开了一个洞来,连忙往外爬去。 清爽得多的空气,使我精神一振。 我凝目细看,见到的是个堆满杂物的地窖。 我长长吁出一口气,直走到地窖唯一出口的大铁门前,运力一推,大铁 门纹风不动。 我心中诅咒,这样的大铁门,就算有魔女刃在手,要破开它亦要大费工 夫,何况更会惊动了敌人。 金属摩擦的声音蓦地在门外响起。 我心想又会这麽凑巧,忙躲往门旁的杂物後,顺手弄熄了照明灯。 大门打了开来,透入灯光,旋又掩上。 有人操著不纯正的净士语道:“来! 跟我进去。” 一把女声轻呼道:“不好吧! 给他知道便不得了!” 我一听这女子纯正的净土语,便知她是地道的净土人,给这黑叉鬼弄到 这里来,又要瞒著某一人,自然是偷情苟合,这黑叉鬼也恁地大胆,又或爱 这属於另一黑叉鬼的净士女爱得窍狂,才会不借甘冒危险,躲进来干这见不 得人的勾当。 心中同时想到,黑叉人这次入侵净土,占领了北方的士地,得到这麽多 净土美女後,终日寻欢作乐,耽於淫逸,对他们的战力若说没有影响,我是 第一个不相信的,眼前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令我刚才苦恼了好一会的大铁门再给轻轻掩紧,接著是身体摩擦和男女 的喘息声。 我心中暗骂,若你们再不离开门旁,便是我不客气的时刻了。 女子娇呼起来,听声音显是给人整个抱了起来。 黑叉鬼显在亢奋之极的状态下,急急走往地窖中间的杂物堆处,就干起 那事来。 我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足摸到大门处,轻轻拉开大门,闪了出去,顺手 把它关上,又套上横闩,就算给里面的男女发觉了,他们也出不了来。 一道石阶往上延伸,两旁的墙壁每隔十步许便有个凹位,放著盏油灯, 石阶尽处是另一道虚掩的大队门。 我拔出魔女刃,一步两级,直走上去,到了门前,先拉开少许,往外望去。 一阵凉风吹来,带来了河水的气息。 外面是个大石室,临河的一方是三条大石柱,另三方除其中一边开有大 门外,都是密封的石壁,左右各有一道通往第二层的石阶。那大门旁有三条 粗铁条,当然是必要时用来把门从内关上,以防人破门而入。 在石柱间放了两台弹石机,机旁推满了石头,可以想像常有敌船驶至 时,这两台弹石机便可扼守流仙河这段河道。 十多名黑叉鬼,站在弹石机旁,视线全投往外面的河道上,他们的武器 或挨墙而放,又或摆在石机旁。 他们如此尽忠职守,自是方便了我。 我闪了出去,轻掩上门,趁所有人眼光都望往河面去时,藏到一堆大石 之後。 其中几个黑叉鬼以他们的语言交谈起来,不过听他们不住的淫笑,说的 自然是有关那对给我关在地窖的男女。 有人忽然以净土语道:“头儿吃了头盘,现在该轮到我了”脚步声响起 我冷笑一声,从石堆後猛地立起,左右手各握著一杷从腰带拔出来的飞刀。 正要往地窖走去的黑叉鬼愕然向我望来。 手一挥,飞刀正中那人咽喉。 另一人回过头来,咽喉刚好也接了我另一飞刀。 除下的十一名黑叉兵同时惊觉。 我一个箭步标前,魔女刃离鞘而出,三夥斗大的头颅飞上了半空,这时 中了飞刀那两人的尸体才先後掉到地上。 魔女刃再闪, 又有三人未及拿起武器,便一命呜呼。- 剩下的五人举起矛斧等武器,向我狂攻过来。 我闷哼一声,魔女刃在空中兜了一个转,斩断了两枝蛇形长矛,撞入他 们中间去,先挥剑杀了一人,再连刀带人,把另一人劈得鲜血飞溅,抛跌开 去。 还未死的三人魂飞魄散,分三方向往後急退。 我左手拔出用来开凿地道的钢凿,掷往右边那人,同时侧滚地上再弹起来, 魔女刃劈中另一人脸门,再回手掷出魔女刃,将最后的余生者直钉进墙内。 三人不吭一声,同时毕命。 勿怪我辣手无情,因为我不想惊动在上面三层楼里的黑叉鬼。 我徙尸身处拔出魔女刃,刃体锋快下,那人竟尸身不倒,就那样倚立墙 旁。 我走到城楼外的大平台处,圆月高挂天上,夜空清朗怡人。巨大的水闸横 拦著整条大河,九条粗铁索由上面斜伸而下,扣著巨闸顶部一排九个大圆环。 我取出小矮胖给我的烟花,用火种点燃叶引,拿在手中。 “飕!” 烟花冲天而起,直达五十多尺上的高空,才爆出一大球鲜艳夺目的红 花,本是夜空里最漂亮的月儿立时相形失色。 我心中里起万丈豪情,先以那三条大铁条横架著往外边去的大门,才提 剑往上层奔去。 才踏进门去,两名黑叉兵正要走出来,我一言不发,魔女刃闪电劈出, 两人连惨叫也来不及,往内仰身飞跌。 我扑了进去。 一目了然地看到正中的大绞轮分作三层,每层管著一条粗索,最下层的 绞盘装了二十条粗铁造的推杆,每倏椎杆旁都站著一名净土人,脚上系著粗 铁链,连到绞盘旁的铁环去。三倏粗铁索,分由上中下三层的绞盘处延伸出 来,经过装在墙上的铁圈滑轴,直伸往外。 五名黑叉兵手持长刀,分立绞轮四周,愕然向我望来。 我大笑道:“在死前尽量叫吧!” 黑叉兵这时才醒觉发生了甚麽事,狂喊著由不同的位置围攻过来。 我灵活地跳动著,斩瓜切莱般将五人干掉,这时楼上的黑叉兵已发觉不 妙,由阶梯处蜂拥下来。 我向那二十名净土人微微一笑後,直撞入冲来的黑叉兵内,展开一套细 腻之极的埋身剑法。 抹、扫、撞、劈下,敌人手折喉断,纷纷溅血倒下,没有人能多挡我两 招以上。 当我杀人第三层时,忽然发觉已没有了挥剑的对象。 二十对眼睛不能置信地呆望著我。 我没有时间向他们作出解释,往第四层奔上去,才发觉除了负责推动绞 轮的二十名净土人外,所有黑叉兵早先都奔了下来送给我喂了剑。 我向那些净土人喝道:“我就是净土军的先头部队,立即推动绞轮,将 水闸沉入江里去!” 那些净土人呆了一呆,才齐声欢啸,发力推动绞轮。 我一层一层奔下去,发出指令。 到我来到最下面放弹石机的那层时,河上的大水闸已缓缓斜倾入河水 裹,放闸自是比把闸拉起容易得多。 “轰轰轰!” 擂木把大铁门撞得震天价响,墙壁的碎石尘屑纷纷落下,那早先立著的 黑叉兵也颓然仆倒。 我又走到褛上各层去,将锁著净土人的铁练一一劈开,大叫道:“拿起 武器,只要我们守到净士军来,便可活命!” 当我再次往下奔去时,“砰”一声巨响,整扇大门连著墙壁,飞了进 来,数也数不清那麽多的黑叉人潮水般涌进来。 我一马当先,守著石阶,剑法展至极尽,接著了黑叉人的所有攻势。 黑叉人冲上来又掉下去,不一会石阶上也不知叠起了多少黑叉人的尸 体,使黑叉人攻上来时也没有落脚的地方。 忽然间,河面上火光熊熊,燃著冲天烈焰的木排随著湍急的水流滑过河 面,往城内疾冲过去。 我大笑道:“来得好!”双足一屈一弹,凌空一个翻身,来到黑叉兵的 中间,魔女刃舞了一圈,七、八个黑叉兵溅血跌退,将其他人撞得束倒西 歪。 跟往我後面的净土人,一声大喊,疯虎般举著取自黑叉人的武器,杀 将下来,这批奴隶能入选来当此苦差,身体自是远比其他奴隶壮健,又兼平 时受尽虐待,这刻我到发泄的机会,真是有如疯虎,势不可挡。 我当先杀出门破後留下的大洞外,只见流仙城的南城墙便在眼前,城墙 和我立身处有一大片空他,密密麻麻尽是黑叉兵,怕不有数千之众。 我大骇下退回洞里,向後面的净土人高喝道:“敌人势大,快跳进河里 逃命去!”一边苦挡著要攻进来的黑叉人。 不一会我已多处受伤,心中叫道:“为何还未来?” 一技长枪由右下侧标刺而至。 我的剑刚架著一柄大斧,无奈下往内急退,里面的净土人听话得紧,早 逃得一乾二净。河面上仍是无有止境的火船,真使我奇怪燕色等怎能造了笮 麽多木排出来。 “铿铿锵锵!” 我连断敌人四件重兵器,滚倒地上,翻往平台处。 喊杀声从河面传来,另一批载著净士军的木排已蜂拥地沿河而至,在十 盾牌的掩护下,劲箭像雨般往两岸洒去。 我知道已完成任务,一个倒翻,插入河里,当我潜游了远远一段水 路,再从水中冒起头来时,看到的是满天火焰。 泊在岸边的黑魔船固是陷入火海里,两岸多处地点亦是烈焰冲天 河面上这时已满是木排,载着以万计的净土军喊声震天,一些继续深 进,其他的泊往两岸,开始登陆作夺城之战。 四处都是喊杀连天,情况的混乱真不可以已笔墨形容万一 刚走到旁林木婆娑的沿河大道上,一大群人手持着武器,由左方狂喊 杀将过来。。我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原来都是净土的奴隶们不知为何人数却 十多倍 中一人认出是我,向其他人喝道:”这就是圣剑骑士!“ 众人慌忙跪下。 我又好气又好笑,这岂是跪下的好时刻。 那五等武将察才走了出来,道:“大剑师,教我们怎样做?” 我问道:“你们为何多了这么多人。” 察才豪气干云地道:“我们攻破了大监狱,将所有人放了出来。” 我大喜道:“跟我来,我们去打开城门,你带路。” 众人一齐发喊,争先恐後向城门的方向涌去。 这时一队百多人的黑叉军迎脸而来,见到我们这等声势,吓得掉头便 走。 在火光映照里,众人有若出笼的猛兽,狂追而去。 反而我这应带头的圣剑骑士却给抛在後面,心中一动,不随他们往城门 走,迅速掉头往大公府奔去。 大街两旁房屋的窗门都紧紧关闭起来,不时传出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 我也没法知道其中究竟有多少是黑叉人,有多少是净土的女人和孩子? 一队队的黑叉军骑著马从大街小巷疾奔出来,很多连战甲也未穿好,仓 忙往河岸奔去,脸上都带著惊徨的神色。 净土军的攻势太突然了,兼之两遏的河岸线长达十哩,他们的人数即使 多上数倍,也绝难守得住,何况大部分黑叉兵还集中在城外的旷野里,这有 似空城一座。 “轰轰轰!” 流仙河上不时传来龙怒吼的爆炸声。 我又避过两队黑叉兵,看准其中一个落了单的,将他斩下马来,跃上他 的马,一抽缰索,掉头往大公府奔去。 奔了好一会,路上竟再遇不到黑叉兵,河岸处传来的厮杀声却更凄厉 了。 这时我已抵达流仙城的中心,策马转入往大公府的林荫大道上,直赴大 公府,到了大公府前阅兵的大广场时,只见大公府外门大开,却不见半个人 影。 我暗叫不好,难道“狼嗥”直慕早倾巢而出,到了外面去抵抗净土军, 那我想生擒他的美梦便要暂时落空了。 我策马跑上石阶,旋风般奔进门内的广场,大叫道:“有没有净士人 在!” 大公堂矗立前方,比之先前我看到的背部,气势又自不同,净土北方的 城市,以这流仙城为例,无论在规模上还是设计上,都比南方的飘香城宏伟 壮观得多,但却缺少了南人建筑的自然和秀丽。 我边走边叫,到了大公堂前时,一名净土女子奔了出来。 我跳下马去,迎上了她。 走到近处,才失望地发觉对方不是凌思。 女子满眶热泪跑来,直冲人我怀裹,搂著我哭道:“真太好了l.真太好 了! 你们终於来了。” 我急问道:“黑叉人到那里去了?” 女子道:“直神将接到我们净土军攻入城内的消息,立即和其他黑叉人 匆匆离府,还迫著其他净土妹妹一齐走,我……我躲了起来,才……才。” 又哭了起来。 我拍著她的背,柔声道:“你认识凌思吗?” 女子道:“那是戴神将从北方带来的爱婢,她也被他们带走了。”她叫 惯了神将,一时改不了口。 我的心直沉下去,看来这直慕知机得很,一听得我们已攻人城里,便判 断出大势已去,竟立即逃走。 我一边安慰著怀内的净土女,脑筋飞快转动著,直慕若要逃走,最佳 方法莫如乘黑魔船离去,我们的火船攻势虽凌厉,但总不能烧尽所有黑 船,只要有两、三艘逃过火焚,他们便可以逃生了。 而关键处在於城河北端的水闸是否落了下来。 我向那女子道:“你留在这里,找个地方躲起来,到我们控制了全 後,才好跑出来。” 那净土女依依不舍放开了我,依言奔了回大公堂内。 我跨上马背,跑出大公府後,再切人沿坷大道,往河北驰去。 大道上竟见不到任何人, 战斗仍在南方的河岸区进行著,骤眼望去, 倏流仙河在城内的这一段都是烈焰冲天,隐见黑魔船的高桅在火海中折断 到了可以遥望城北高墙的时候,路上开始出现了往北城门逃去的黑 人,有男有女,说不尽的惊恐凄惶。 我偏离大道,穿过沿河大道和河岸间的林木区,往河旁驰去。 一出林木区,便看到下游处泊著五艘完好无恙的黑魔船,其中一艘刚 离岸边,往城外驶去。巨舰泊处的岸旁聚满了黑叉兵,正匆匆上船,准备逃 命去了。 北水闸已陷入了水里。 我奇怪这里为何见不到半个净土军,回头向河面望去,才发觉这截河道 被三艘横亘河中焚烧著的黑魔船封锁了河道,难怪净土军不能通过。 我拔出魔女刃,踢著岸旁的泥土,拍马直冲过去。 正等待上船的黑叉人生出警觉,十多人弯弓搭箭,向我劲射过来。 我俯前运剑,一一挑开。 风声在右侧响起,我骇然望去,只见最接近我那艘黑魔船上洒下另一片 箭雨,向我罩来,我自知无法应付由两个不同角度射来的箭,无奈下恻飞落 马,滚人林木里。 可怜的战马惨嗥倒地,马体上插满长箭。 我再滚涯了十多尺,才跳了起来,正想借林木的掩护潜过去,一阵急骤 的马蹄声从沿河大道传来。 我暗忖难道是净土军来了,但旋即推翻了这想法,由水路攻来的净土军 又怎会骑马,心中一动,扑到林木外缘处,往来路望去。 -大队黑叉骑兵,正气急败坏地沿路奔来,最少有四、五百人之众。 我自问无力把他们拦下来,唯有目送他们过去算了。 大队过後不久,又奔来另一六人的小队,其中一女,正是美艳动人的 “黑珍珠”戴青青。 我大喜过望,一声长笑,跳了出去,持剑拦在路心。 奔在最前的三名黑叉兵狂喝声中,掣起黑叉人爱用的蛇形矛,俯身刺 来,其中一人更将马驱得向我迎脸撞来。 我大笑声中,侧身避过,魔女刃闪处,先将中门那骑劈离马背,才从容 旁身,避过敌矛。 -伏再起,魔女刃像一道激电冲天而起,後至的两骑兵折人倒,只剩下 空骑继续往前奔去。 寒风骤起。 两枝长枪,一上一下挑来。 只看双枪的速度和角度,便知是高手。 这时已冲过去的另两骑勒马回头,又徙後面夹攻过来。 我不想陷入两面受敌的困境,一个倒滚,徙後方来的两骑间穿出,既避 开了那两枝长枪,又变成拦在他们前方。 那冲来的两骑马术非常了得,一扭马头,又当先攻来。 我吃亏在兵器比他们短得多,但胜在魔女刃神妙锋快,左右削出,两枝 蛇形矛只剩下了半截。 敌人一呆间已给我抢人他们中间,魔女刃左右开弓,两人同时倒下马去。 眼前豁然开朗,只剩下黑美女戴青青。 戴青育左右手分持长枪,立马停定,连我也不由赞她骑术高明,只是运 用双腿便可将战马操控自如。 她冷然望向我道:“大剑师兰恃!” 我微笑道:““黑珍珠”戴青青!” 戴青青长而媚的美目闪著亮光,上下打量著我道:“只要杀了你,就算 流仙城没有了,也是值得。” 念著她对凌思的仁慈,又或因她能使人忘记了种族和仇恨的美丽,我心 中对她并无丝毫恶感,微微一笑道:“ 假若我们不是在战场上兵刀相见,那 会是多好!” 她勃然大怒道:“不要和我说这种话!”一夹马腹,长枪左右夹击而至。 我收摄心神,看出双枪似是同时攻来,其实不但力道轻重有别,连速度 亦有差异,这种巧妙的判断,正是胜败的关键处。 我冷哼一声魔女刃前挑,当挑中对方先攻来那一枪时,立时回刃把另一 枪格开,然後往後急退。 果然戴青育一声娇叱,枪热开展,满天光影,长江大河般向我攻来。 我嘿然出剑。 “叮叮当当”之声不绝於耳,我连挡她十多枪,也退後了十多步。 她高明的地方是以剌挑为主,配以迅芳闪电的速度,使我想借势劈断她 的长枪也有所不能,加上她用的是长距离重兵器,以攻代守下,纵便以我超 绝的剑法,也无法抢人她枪势的内围处,硬生生披她迫退了十步之多,这在 我真是徙未有过的事。 我又再挡了她吞吐无定、飘忽狡猾的数枪,她的枪势蓦地滞了一滞。 这正是我苦候的时机,因为无论她体质如何过人,甚至胜过黑叉男子, 但如此挥舞两枝长达十多尺的长枪,总有力竭的时刻,这时就是了。 我不容她有喘息回气的机会,得势不饶人,剑芒转盛,抢到她马下左侧 处,利用她在马背上不及我转动灵活的优势,劈向她修长的美腿。 戴青青抛掉左手的长枪,骇然下缩脚翻往另一边,但却没有下马,更要 驱马逃走。 我若容她这样走了,以後也不用叫大剑师了,魔女刃穿过马腹下,削断 她踏著的右边马磴。 战马前冲,但它美丽的女主人却仰翻後跌,掉在路上。 她背脊才触地,便借腰力弹了起来,娇喘著气,两手一前一後握著长 枪,如临大敌的指著我。 男性的本能,使我的眼光自然地落在她急促起伏著的高挺胸脯上。 戴青青怒叱道:“你看甚麽?” 我淡淡道:“比之你们黑叉人的奸淫虏掠,我看看又算得上甚麽?” 戴青青怒瞪的凤目闪过复杂的情绪後,才尖叱一声,长枪毒蛇般转动著 攻来。 她是我所遇到的人中,若不包括大元首在内,长兵器用得最好的人,这 种转枪刺来的手法,是要使我即管劈中长枪,也劈它不断。 我大喝一声,刃尖点中她的枪尖。 凶猛绝伦的一枪立时给破去,她全身一震,退了一步。 既抢得先机,我的剑法像出笼猛兽般展开,任她如何剌来,总能点中她 的枪尖。 戴青青娇叱声中,也像我先前那样退足十多步,除了苦守外,再不能发 动任何攻势。 退到第十三步时,力竭下戴青青一个踉跄,长枪摆往左边,空门大开。 我大笑挺进,刃锋一闪。 戴青青手上只剩下三尺不到的一截铁枪棍。 我回剑鞘内,负手道:“杀不了我吧! 戴小姐。” 戴青青狂叫一声,持著剩下的短枪棍,迎胸向我戮来。 我一手便抓著枪棍,反扭向後。 她另一手撮指成刀,剌向我咽喉,用招狠辣之极。 我哈哈一笑,施出擒拿手法,一把抓著她能使人致命的手,同时顶起膝 头,挡了她下面那真正杀著的一下膝撞。 膝头碰著膝头,我固是痛得要皱起眉头,她更是痛至弯曲了身子。 我乘这凶猛的黑叉女将无力反抗之际,将她推到道旁的林木里,把她 在一棵特别粗大的树身处,略屈双膝顶著她的腿,除非她用口向我咬来, 用前额撞我,否则休想再施展攻击。 想想也好笑,早先才将她的美仆凌思压在墙上,现在又把她压在树干 人生是否就是不断的巧合和错过? 她不知是否意志崩溃了,软绵绵靠贴树身,张开小口不住喘气,高耸 胸脯这次不用远观便感觉到它们起伏时的弹跳力。 当我驰想到她背著我脱至一丝不挂的香艳春色,竟不能控制地有了男 本能的反应。 她先怒望我一眼,但忽又像放弃了一切地道:“好吧!你也不是甚麽 东西,为你的净土女人报被奸辱之仇吧!不过事後最好杀了我。” 我出自真心的道:“我为何要杀你!” 戴青青激动起来,娇躯大力扭了两下,到醒觉不能和我的力道相比时, 才娇喘道:“不要在我脸前充英雄侠士,若不是你的剑利,看是谁擒到 谁?” 我微笑道:“你的枪法的确非常好,但即使我没有背上的利刃,你仍不 是我的对手,你自己应该是心知肚明的。” 戴青青愕了一愕,默然下来,最後闭上美目,好像要表示不屑看我的样 子。 我放开了她的手,退了开去。 她猛地睁开眼来,不能置信地看著我。我淡淡道:“趁你的船还未开走,净士军未来时,快点走吧!” 转身便往城南走去,我将这样难比登天才能到手的人质放走,一方面是 确有点欢喜她,另一方面也因只有她在,才可保护凌思免受暴忽如狂的黑叉 逃兵的摧残。 ************************************* *                                   * *大剑师传奇(卷五)第七章—城外之战                  * *                                   * ************************************* 我来到南城门时,悠长的一夜终於过去了,在朦胧的晨曦里,接近南城门的几条街道 上挤满了以万计城陷後被迫作奴隶的净土男女和小孩子,其中有些肤色棕黑,显是黑 叉人遗下的孽种。 他们都含著泪疯了般狂叫著,欢迎从黑叉人的魔爪裹解放他们出来的净土军队。 净土军已重新夺得这座宏伟的水道大城,北伐最重要的军事据点。 一群的黑叉降卒,被押著往市东的大监狱去,沿途受到刚脱离奴隶身分的净土人的投 石和唾骂,这以千计昨夜还是主人的黑叉军,都像斗败了的公鸡,垂著头颓丧惊惶地 走著,令人难以联想到他们以前的不可一世,趾高气扬。 这就是胜利者和失败者的分别。 当我走上通往城门的主道时上立时给人认了出来,自动让出通路。 净土军都举起武器,高呼大剑师,其他的净土男女纷纷下跪,狂呼圣剑骑士之名,一 峙,间所有人都挤了过来看我,欢喊一阵阵爆起,气氛激烈至顶点。 占据了南城墙的士兵亦在高嚷欢叫著。 我微笑挥手致意。 到了近城门处,大开的城门拥进了一群人来,奔在前头的是妮雅,傍在两侧的是她手 下两名年轾大将侯玉和泽生。 妮雅看到我,俏脸现出欢欣若狂的惊喜,抢奔了过来,冲入我怀裹,哭著道:「大剑 师!大剑师!我们找了你整晚,噢!你受伤了。」 侯玉和泽生这时才赶至,亦欣喜无限地左右用力抓著我的肩头,表达出对我真挚的热 情和感激。 侯玉道:「我们南方两城的联军,肃清了流仙城的黑叉人後,现正布军城外,准备和 北方的联军夹击黑叉人的残馀,听到城内所有人都在呼唤你的名字,妮雅大公才不顾 一切地奔了回来。」 泽生道:「城内的叫声数哩内也可听到,黑叉军立时乱了起来,而在另一边压著他们 的我军却士气大振,情绪益发激扬呢!」 我微微一笑,搂著妮雅,在众人簇拥下,步出城外。 在流仙河右方的大平原上,以万计的黑叉兵给挤压在阵容鼎盛的净土军中间。 那边的是燕色、龙腾等北方将领上,这边是以红石、妮雅为主的南方军,还加上一个 谢问大公,後者最熟悉流仙城的情形,攻城之战自不可缺他那一份儿。 两方的净土军都是旗帜鲜明上高竖空中,随风飘扬,反之黑叉军只剩下两三枝军旗, 而且还是无精打采地东倒西歪。 这边的净土南军和少量属於谢问的北方军分成了六组,每组约五千之众,由不同的将 领统率,排开战阵;燕色那方面军势更盛,超过六万的净土雄师队形整齐,两翼伸了 出来,像只大蟹般探出巨螫,将黑又军钳制得动弹不得。 我来到红石和谢问之旁,问道:「情况怎样了!」 两人向我表达过最热烈的欢迎,谢问兴奋得脸也红透了,激动得挥拳叫道:「昨晚我 们和黑叉人交手整夜,歼灭了他们近万人,也粉碎了他们回师夺城的梦想。」 红石道:「他们的主将是『黑霸』客横生,现在只剩下三万多人,所有人都疲乏不堪 ,我们前後夹击下,足可稳食他们,可是困兽之斗下,我们的损失将亦是无可避免。 」 我钿察敌方的阵容,发觉对方实已溃不成军,而我们更有一个优点,就是可静心等待 ,只要再将黑叉人困上一段时间,不用打便可赢了这场仗。 当黑叉人拚死突围时,便是大屠杀的开始,从怖满眼前整个平原满身带著箭矢的黑叉 兵尸体看到的可怖情形,便知道他们每次突围都被净土军在墙上墙下的射手所粉碎了 。 我心中生出不忍,道:「真是要全宰了他们吗?」 谢问道:「我们不得不这样做,若让黑叉人的败军四处流窜,对周围尚未被战火波及 的乡村将会造成很大的伤害和破坏。」 我点头表示同意,道:「是的!但我有点心软了,倘能尽俘这裹的黑叉人,我们或可 以这些俘虏,和黑叉王尧敌作一项交易。」 号角声自远在另一边的北方联军处响起。 站在我身旁的妮雅像小女孩般挽著我的手道:「大剑师!他们在请求你发出指令,因 为你是我们的最高统帅。」 我心中一动,取过红石手中作传声用,以薄铁打成,头尖尾阔的大圆筒,走出阵外, 向著尖窄那边的筒口大声道:「谁是黑叉人的统帅,出来和我对话。」 好一会後,敌阵处一骑驰出,马上坐著个铁塔般的大黑汉,高喝道:「我就是客横生 ,有屁便放!」 两边的净土军大怒喝骂。 我伸手制止了可能一发不可收拾的骂战,透过声筒,声音远远传开去道:「我就是大 剑师兰特。」 这句话立时惹起黑叉军一阵混乱和骚动,可见我大剑师之名,已深深将恐惧烙印在每 个黑叉人的心裹。 我续道:「我以大剑师的名誉作出保证,假设你们肯抛下兵器投降,我可以保证你们 获得善待。」 客横生「呸」一声後骂了一连串黑叉话,狂叫道:「要我们作猪狗不如的俘虏,我们 黑暗之神的儿子们情愿轰烈战死。」 我大声道:「你们是否永为俘虏,就要看你们的黑叉王尧敌怎麽想,我可以让你客横 生安全乘船离去,说服黑叉王於十日内放回十万净土人,其中最少要有三寓人是成年 男人,其他则女人小孩均可,所有在这裹的俘虏便可毫发无损的离开。」 客横生呆了一呆。 他身後的黑叉军亦静了下来,有机会好好生存下去时,谁肯白白送命。 客横生奔了回去,几个黑叉将领立时将他围著,显在商量我具高度引诱力的建议。 不一会客横生又策马奔出,大叫道:「我们可以接受这个提议,但有一个条件。」 我回应道:「请说吧!」 客横生道:「我客横生一败再败,已无脸目回去见尧敌,所以我希望能和大剑师公平 一战,但大剑师须以其他武器对我的大刀,那不论胜败,我们也立即投降,再进行交 换俘虏。」 这客横生的嗓子极雄壮,声音远远传开去,不比我的扬声筒逊色。 众净土军纷纷喝骂,他们心中自是想到客横生等已是□中之鳖,那还有如此便宜的事 ,正如戴青青所言,若能杀了我,失去区区流仙城又有何问题? 我举起手来。 战场上立时鸦雀无声。 我微微一笑道:「我答应你不论我是生是死,净土人也会执行这协议。」 两方的净土军立时呆了起来。 被困在中央的黑叉人先是愕然,接著举起兵刀,齐以黑叉语连续大喝三次,叫得人热 血沸腾。 客横生拔出大刀,跳下马来,大声道:「我的孩儿是在向大剑师致敬,即管你是我们 的敌人,但我们也敬重你是个真正的英雄好汉,若我真能杀了你,我也以自刎回谢。 」 我大叫道:「妮雅!」 妮雅奔到我身旁,甜甜一笑道:「大剑师!我知你定能取胜。」 我解下魔女刃,和扬声筒一并交与她後,淡淡道:「将你的弯刀给我!」 妮雅脸色一变,愕然道:「大剑师!」 她知我从没有用过弯刀,而且弯刀极难使得好,怎能不为我担心。 我微笑道:「你怕我用得不够你好吗?」 妮雅犹豫了片响,终抽出弯刀,递过来给我。 黑叉人又爆起一阵喝采声,倒像我才是代表他们出战的人。我当然明白他们的心情, 我这样挺身赴险,接受这不必要的挑战,为的竟是要保住他们的命,这种胸怀,自是 使这批本以为今回绝无幸理的黑叉人感激不已。 妮雅在我脸上重重吻一口,往後退去。 我大笑道:「这管用得紧。」大步往前走去。 客横生微微弓起腰背,刀指向著我,有种稳如山岳的气度。 敌我双方均屏息静气,目不转睛看著我们两人,战场上沉凝无匹的气氟,压得人欲要 狂叫发泄。 我们的距离足有百多步,那是一段相当远的距离,我潇洒地将弯刀刀背反托在肩上, 悠悠向他走过去。 当我们的距离拉近至五十步时,客横生狂喝一声,豹子般弹起,标窜过来。 刹眼间,客横生已迫至近前,长刀迎头劈来,简单直接,但却有种千军万马,冲杀而 来的惊人气势。 我一声长笑,弯刀由眉上弹起,横架敌刀,晃也不晃一下。 「锵!」 清响传遍全场,双方的打气声立时轰然爆起。 客横生疾退往後。 我知他这一刀是在试我的实力,跟著才是杀著,若我乘他退时心切追击,便堕入他的 陷阱裹。 弯刀在虚空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回转过来,收在胸前。 像我这种级数的剑手,任何武器到了手里,也可驭发挥最可怕的力量,何况我曾仔细 观察过净土人如何使用弯刀,早掌握了其中要诀,只是妮雅不知罢了。 客横生瞳孔微微一放即收,显示出对我高明眼力的骛异,一个箭步标前,又向我攻来 。 我却看出他步法巧妙之极,虽像正面攻来,却是略偏向右侧,以我没有持刀的左手为 攻击目标上。这七大神将,果是各有绝艺,先前戴青青的枪法便是怨地了得,现在这 客横生亦是不可轻视。 不过这次我将教他更吃不消。 我之所以爽快地答应这场比拚,除了想保住这批黑叉人不致惨被屠杀,再可换回十万 净土人的自由外,还有几层更深的理由。 首先我要在黑叉人心中播下我威武无敌的形像的种子,在心理上压倒对方,将来这批 黑叉人若回到了他们的族人里,发挥出的影响力将是难以估计。 其次,我要向净土人展示他们的弯刀,也可以是战胜黑叉人的武器,进一步加强他们 的信心。 所以我不但要胜得漂亮,还要速战速决。 客横生的大刀已至,取的是我的左臂。 我狂喝一声,刀交左手,往前挑出,正中敌刀。 这一著大出客横生意料之外,尤使他震骇莫名的是,我左手的力道竟绝不比右手逊色 分毫。 客横生大刀往上荡起。 我手往内拉,再平推出去,弯刀的最外弯处刚好送入刀下的空隙,削往他握刀的手腕 处。 客横生骇然後退。 净土人看得如痴如醉,想不到我用弯刀之好,竟到了如此境地,喝□声震天响起。 客横生沉腕将刀压下,刚护著中门,我的弯刀已藉腰力在空中转了个小圈,呼啸著由 外侧劈至,正中他大刀的尖端处。 这一刀不但凝聚了我全身脚、腰、臂、腕之力,还加上了弯刀天然物理上的回旋力量 , 比之一般刀剑的直劈横扫,要厉害得多,何况劈中的又正是他力道最不能及的刀端。 客横生连人带刀横跌开去。 我一声长笑,弯刀盘旋著追去,一时空中尽是弯刀的破空尖啸。 平衡之势已失,客横生立时陷入绝境。 弯刀刀势展开,旋来回去,每一刀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劈入对方大刀的空隙裹,兼之 弯刀被我使得飘忽无定,每能从绝无可能的势道时间生出微妙的变化,立时杀得这黑 霸叫苦连天,连连退後,连小孩也看出他绝无胜望。 「铿锵」之声不绝。 客横生架了我十刀,闪了七刀,到第十八刀时,我舍刀不用,切入对方空门,飞起一 脚,正中对方手腕。 大刀飞出,「当」一声掉在远处一块石上,再滑落草丛里。 客横生呆看著我,脸如死灰。 众净土军纷纷举起武器,喝采致敬。 黑叉人都默然不语,但对我不杀客横生,不用说也生出了好感来。 客横生转向众黑叉兵道:「你们信任大剑师吗?」 众黑叉人齐声应道:「信任!」 客横生喝道:「交出你们的武器来!」 众黑叉人毫不犹豫,分批走了出来,将武器抛在军前空地上,不一会弓矢矛刀等堆起 了十多个小丘般的兵器堆。 骑著马的人都跳下马来,垂手静立。 客横生再次脸向著我,道:「到了此刻,我才真正佩服大剑师的武技,假若我们入侵 净土前,知道会在这裹遇上大剑师你这种人物,我们必会三思。」 我心中暗叹,喟然道:「你想清楚了吗?」 客横生一震道:「你知我想做甚麽?」 我点头道:「你若不是立下了那种决心,语气是不会如此平静的。」 客横生仰天长叹道:「想不到我客横生竟在战场上才找到真正的知已,好!」 话刚完,反手拔出腰间匕首,往咽喉处一抹。